“其實你不必道歉。”於喬看著秦紛繁，眼眸投來溫柔的光，“其實今天從你約我出來開始，我就猜到了你的用意。幸好，你向我坦誠了。”
即使於喬這麽說，秦紛繁還是覺得臉上發熱。畢竟一開始，是她的動機不純，這與於喬看出她的本意，是兩個概念，不能混為一談。
秦紛繁有些悵然，正要說什麽，卻見於喬搖了搖頭。
“我們先出去，換個地方說話。”於喬朝秦紛繁走來，輕輕跨上她的胳膊，“麥克要進來了。”
秦紛繁回頭，果然看見麥克正準備推門進來。
“你們這就逛完了嗎？”麥克的手尷尬地停在空氣裏，探究地看向兩人。
“這家店沒什麽新品。”秦紛繁不好意思地看了於喬一眼，“而且，我有點累了。麥克先生，能不能借尊夫人一會兒時間，陪我找個地方歇歇腳？”
說著，秦紛繁動了動自己的腳，另一隻手撫上自己隆起的腹部，臉上寫滿了歉疚。
麥克瞥了一眼於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甚至還看見了於喬眼底那一貫的不屑，所有的猶疑在此刻被放下：“能陪燕夫人用餐，我想喬喬應該會很樂意的。你說呢，喬喬？”
於喬點頭，三人便就近找了一家不錯的法式餐廳。
“麥克，燕夫人是孕婦，飲食上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我記得你對這方麵很擅長，就由你來點菜吧？”於喬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巾戴上，動作優雅從容，看不出任何的緊張。
可於喬越是這樣，卻讓麥克心裏的不安越沉重。
他有一種直覺，剛才在那家嬰兒用品店裏，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麻煩麥克先生了。”秦紛繁輕柔的嗓音響起，“說實話，我對這方麵也不甚了解……”
秦紛繁欲言又止，表情是恰到好處的遲疑，夾雜著一點失落。
堂堂燕氏總裁的夫人，又是懷著孕，居然對孕婦飲食方麵一點都不了解？看來，燕澤陽果然對眼前這個女人用心不多。
想到這，麥克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那失陪一下。喬喬，照顧好燕夫人。”
看著麥克離開的背影，確定他已經無法聽到自己與秦紛繁的談話，於喬迅速地拿過自己的包，從裏麵的一個夾層中，拿出來一個U盤。
“這個你收好，裏麵的錄音你應該能用得上。”
秦紛繁沒想到於喬支開麥克，居然是要交給自己這麽重要的東西，愣了下神，立刻將U盤裝好。
“於喬，你……早就準備好了？”
於喬頷首，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份錄音，本來是為了我自己準備的。要從麥克手中奪回於氏，沒有真憑實據根本寸步難行。你既然向我坦誠了，那這份錄音就當是我們達成合作的開端。”
秦紛繁被於喬這份通透所驚訝，來不及感謝，麥克便已經回到了座位邊坐下。
對於喬的愧疚與感激之情，一瞬間被麥克嚴密的監視行為逼退回了心底，秦紛繁隻能暫時轉移思緒，以免露出破綻。
後來麥克一直跟著兩人，秦紛繁實在找不到再跟於喬說話的機會，索性打了電話，叫來司機送自己回家。
“麥克先生，不介意的話，讓司機先送二位回酒店？”秦紛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疲憊的神情不言而喻。
“好，那……”
麥克剛想說話，卻被於喬打斷：“還是不麻煩了。燕夫人有孕在身，今天又走了不少路，早些回去休息吧。麥克的助理會來接我們的，不必擔心。”
一記淩銳的光打在於喬的背上，盡管一閃而逝，可還是落在了秦紛繁的眼裏。
唇角勾起淡然的笑，秦紛繁道：“那我就不多事了。今天很愉快，改天請二位吃飯再答謝。”
微黃的尾氣在空氣中留下道道痕跡，若有似無。
一如今天秦紛繁的行為，讓麥克無法確定她究竟是不是單純地想找個人陪她逛街購物，還是另有目的。
“你今天跟秦紛繁，都聊了些什麽？”
“家長裏短，都是些女人之間的話題。怎麽，你對這些也感興趣？”於喬白了麥克一眼，越過他走向路口。
被於喬一句話噎住，麥克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於喬離開的方向，眼光滿是寒意。
不管是於喬還是於家，再過不久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他到時要看看於喬還有什麽資本這麽趾高氣昂。
秦紛繁進門的時候，正好碰上燕澤陽下樓。
“這麽早就回來了？”燕澤陽快步下樓，接過秦紛繁手裏的外套和包遞給保姆，“是不是累了？”
秦紛繁頷首：“我想睡一會兒，晚飯已經吃過了。”
“好，我陪你。”
說罷，秦紛繁隻覺得身子驀地一輕，竟是被燕澤陽打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看見保姆揶揄的眼神，秦紛繁臉上騰地紅了，掙紮著就要下來，“我是累了，又不是走不動路。”
“別動。”燕澤陽薄唇輕碰，兩個極簡的字卻似乎帶著不可違抗的力量，轉而變得柔和下來，“走路是你的自由，抱老婆和孩子上樓是我的自由，你沒理由拒絕。”
“……”
什麽叫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動人心魄，這下秦紛繁算是體會了個透徹。
把秦紛繁放在大床中間，脫去她的襪子，燕澤陽拉開被子蓋在秦紛繁身上，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像是做過了千萬遍。
而事實上，他的確做過很多次，但很多時候秦紛繁都是睡著的狀態。
“這是於喬今天給我的，裏麵是錄音。”
“看來，於喬早就知道了你的動機。”燕澤陽眼眸微眯，有些理解為什麽秦紛繁今天回來後臉色不佳了。
想起於喬今天的所作所為，秦紛繁心裏的愧疚咕嘟咕嘟冒了上了，煩躁地情緒讓她把臉埋入了燕澤陽的懷裏：“澤陽，於喬明知道我的動機，可是她卻……”
“傻瓜，你沒錯。”
燕澤陽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幹燥的大掌在秦紛繁的腦袋上輕柔地撫摸著：“於喬會給你這份錄音，不過是因為你們有共同的利益。幫你，也等於在幫她自己。互惠互利的關係罷了，想那麽多做什麽？”
頭頂上的溫度，讓秦紛繁一時失神。
她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像是有一壇古井。
燕澤陽的頭一點點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