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回頭看了燕澤陽一眼。
燕澤陽臉色沉了沉,走上前:“誰報的案?”
“為了保護報案人的安全,這我們不能說。”警察搖搖頭,在房間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仰麵躺在**的何施慕身上,走到他麵前“請您和我們走一趟。”
何施慕坐起身來,竟然一反常態的順從,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秦紛繁攔住他們:“你們說他犯了故意傷人罪,他傷了誰?”
“一個星期前在祁門路路口,有人搶走了一個年輕女子的包,還將人推傷。當時路口監控被人為破壞,根據昨天修複過的錄像和女人的口述,我們判定,凶手就是何施慕先生。”警察看向他,“你現在有權力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話,將作為呈堂證供。”
“沒什麽可說的,是我做的。”何施慕苦笑一聲,“誰讓我連治病的錢都沒有,把身上的錢都花了,走投無路,隻能去搶劫了呢。”
秦紛繁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前段時間參加同學會還光鮮亮麗的何施慕,和現在頹廢到需要去搶劫的樣子聯係起來。
“你家不是條件還不錯嗎?”秦紛繁記得他大學時候就開車了。
“那也是以前了。”何施慕搖搖頭,“大學以後,我爸欠了賭債,我媽帶著弟弟跑了,我隻能將房子抵押出去,到處打工。就連那天參加同學會的衣服,我都是租來的。”
他站起身來,手伸向警察,任憑他們給自己銬上手銬。
低頭看著冰冷泛著銀光的手銬,他突然笑出聲:“這樣也好,起碼我也不用擔心吃喝了。剩下的日子能混吃等死,也不錯。”
這話聽的秦紛繁心酸。
她看著何施慕踉蹌著被警察帶出去,抽了抽鼻子。
一隻手從右側攬住她的肩膀:“回去吧。”
秦紛繁點點頭,心情低落至穀底。
兩人回到家中,正撞上坐在沙發上看報的燕母。
燕母看見他們回來,抬了抬頭:“回來了?還以為你們不回來吃飯了。”
秦紛繁用餘光掃了燕澤陽一眼,見他神態自若,好像之前並未聽到過何施慕的話一樣。
秦紛繁愣是把話咽了回去:“我先回房間換身衣服。”
說完轉身就往樓上走。
燕澤陽也跟了過來。
“怎麽不問了?”
秦紛繁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向樓下,見燕母已然坐了回去,才壓低聲音道:“你不是也沒問嗎?”
“這件事還有蹊蹺。”
秦紛繁點點頭:“我也這麽想。你有沒有辦法把何施慕弄出來?這件事還需要問清楚。”
如果真是燕母做的,那現在她更不會打草驚蛇。
若是能一擊必勝,讓燕母在燕家徹底失去地位,那麽上一世的事情,就再也不會發生了。
看秦紛繁神情變化莫測,燕澤陽眼神越發深邃:“這件事我會想辦法,就算不能把人弄出來,我也會去見他一麵。”
“帶我……”
秦紛繁剛想說帶我一起去,手機就響了起來,秦紛繁急忙把聲音給按掉了,看了眼樓下,見燕母並沒有聽到才鬆了口氣:“我先回房間了。”說完轉身就進了屋。
關上門,她才趕緊接起電話:“喂?”
“繁丫頭。”
“爺爺?”竟然是燕爺爺打來的。
秦紛繁的心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繁丫頭,我聽說,一個和你走的狠勁的大學同學,因為故意傷人被抓進去了,是不是有這件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燕爺爺的話,就讓她的心墜到穀底。
以前她一直覺得燕澤陽是燕家最可怕的人,因為他夠絕情,也足夠有能力,可現在她才明白,燕爺爺始終都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什麽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秦紛繁咽了口唾沫:“對。”
“他被抓走的時候,是和你還有澤陽在一起的,他有和你說什麽嗎?”
秦紛繁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的回答:“沒有。”
燕爺爺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沒有最好,燕家一直受人關注你也是知道的,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如何,但這件事,我希望你們別再管了。”
這番說法雖然很含蓄,但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秦紛繁攥緊了拳頭,深吸了口氣:“但這件事關乎到我。您知道嗎,他之前還曾經想殺了我,而且可能背後有人指使他殺我和害死我肚子裏的孩子,所以我必須要問清楚。”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燕爺爺沉聲道,“我會安插人在你的身邊,另外這個人也不會再有出獄的機會。”
“可就算不是他,也會有別人……”
“繁丫頭,咳咳,你也知道,爺爺年紀大了,不希望你們再牽扯進任何一件危險的事裏了,你能理解嗎?”
燕爺爺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嗓音瞬間沙啞。
秦紛繁原本還想爭吵幾句,也因為他的咳嗽而咽了回去。
不知沉默多久,秦紛繁平靜的嗯了一聲:“我知道了。”進而話鋒一轉,“我可以不去調查這件事,但爺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
“我不知道是誰一直想害我,可我既然待在家中也這麽不安全,我想不如去上班。上下班路上有澤陽在我身邊,上班時候有同事陪著,或許會更安全一些。”
秦紛繁把在心底打了無數次腹稿的話說出。
她已經做好了被燕爺爺拒絕的準備。
她知道在燕爺爺心裏,沒什麽比孩子更重要,之前也是因為孩子不讓她上班,現在一件事就想讓他妥協,怕是得費一番工夫。
“我可以答應你,但必須先等你養好身體。”
秦紛繁聽到回答的一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了一聲。
燕爺爺停頓了一下:“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安排你回公司。”
秦紛繁咬了咬唇:“三天。”
她是壯著膽子在討價還價,一個星期變數太久,等何施慕的罪行被一錘定音了,她想把他弄出來都難了。
“這件事我會讓澤陽去安排。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別忘記答應我的事。”
電話掛斷。秦紛繁都覺得雲裏霧裏,一切幸福來得太快。
她費盡心思想回到公司,竟然隻因為一個何施慕,爺爺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