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原本伸出的腳又縮了回來。

她稍稍往前走了一點探出頭,就看見了令她渾身血液倒流的一幕。

江月靠在他懷裏,抬著頭,正對上燕澤陽低下來的唇。

雙唇緊貼,好似韓劇裏男女主角般的唯美鏡頭。

心髒砰砰直跳,好似要炸裂開來,那一瞬間,秦紛繁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往後退開幾步,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秦紛繁?”

秦紛繁倉惶轉頭,對上何施慕驚奇的臉:“你怎麽不進去?”

她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嘴唇,轉身快速跑了出去。

何施慕欸了幾聲,又看了看旁邊的房門,眼裏閃過一道異色,緊跟著出去了。

在聽到外麵喊聲的同時,燕澤陽已經推開了江月。

他第一反應就是起身,快步走向門外,猛然拉開門,走廊裏四處並沒有秦紛繁的身影。

難不成是他聽錯了?

“澤陽。”

身後傳來江月細弱的聲音:“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有意的。”

燕澤陽眉頭微舒,表情清冷走回到床邊:“我知道。”

“我沒想到你會突然低頭。”江月摸了摸滾燙的嘴唇,臉上浮現出兩朵紅暈,“這還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燕澤陽看著她滿臉的懷念,嘴唇動了幾下:“江月,我現在……”

“我知道,你已經娶妻了,而我,是離過一次婚的人。”江月苦笑了一聲,靠在軟墊上垂下眼眸,“我這次回來,並非是為了你,自然也不是奢望能和你有什麽未來。而且你了解我,我不是會去拆散別人婚姻的人。”

看著江月一臉苦澀,燕澤陽心中升起幾分憐惜。

每個人的初戀都是難忘的,江月對他來說尤其是。

她美麗,善解人意,永遠站在他這一邊,倘若不是她提出分手,他們最終可能會一直走到婚姻。

那麽站在他身邊的人,就不再會是秦紛繁了。

垂在兩側的手突然間攥緊。

燕澤陽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瞬間抽痛了一下。

“江月,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肯告訴我,當初為什麽和我提出分手嗎?”燕澤陽凝視著她,“我不信你是因為那個男人才離開的。”

更何況那個男人這麽多年待她並不好,她差點死在異國他鄉。

江月搖搖頭,什麽都不肯說。

像是想起了什麽,她指了指旁邊的包,看燕澤陽把它拿過來,從裏麵掏出一個筆記本,攤開:“你這幾年匯給我的錢,我全部都記下來了,等我找到工作,就還給你。”

“不用急。”

燕澤陽知道她看起來柔弱實則性子倔強,卻沒想到倔到這個程度,一時間啞然:“我不急著用這筆錢。”

“但我拿著會良心不安,而且萬一被紛繁知道了,她肯定會多想的。”江月堅持道,旋即又失落起來,“可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工作。我最近去麵試了好幾家單位,明明說的時候還算不錯,可他們最後都沒有錄取我。”

燕澤陽皺了皺眉。

以江月的能力,怎麽可能連份工作都找不到,除非是有人從中作梗。

下一刻,江月就解答了他的疑惑:“其實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我前夫在作祟。他是個強勢的人,又在S市有些手段,那些企業寧願不要我,也不想得罪他。”

燕澤陽聽聞冷笑一聲:“我知道,他是有點名望,不過也達不到懼怕的程度。”

江月咬唇未言。

看著江月蒼白的小臉,和身上包裹著的紗布,燕澤陽想到之前看見她躺在車裏奄奄一息的模樣,手心頓時生出層層汗液。

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到燕氏來吧。”

江月怔了怔,不過數秒,就猶豫道:“怕是不太好。畢竟我們之間在一起過,若是被紛繁或者爺爺知道了,一定不高興。”

“那是我的公司,我可以做決定。更何況身正不怕影子斜。”燕澤陽斬釘截鐵道,“就這麽決定了。”

江月還想說什麽,卻見燕澤陽已經不由分說的幫她搖下了床:“再睡一會,我出去一下,有什麽事打給我。”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一直未曾亮起的手機屏幕,內心有些焦躁不安。

拿了外套出門,甚至沒注意到江月原本閉上的眼睛又睜開了,燕澤陽撥了通電話給秦紛繁。

“滴滴滴--”

手機不斷的在掌心震動,鈴聲在空**的小路上震耳欲聾。

秦紛繁低頭看著上麵跳躍的“燕澤陽”三個字,毫不猶豫的按掉了電話。

“你怎麽走這麽快,都不等等我。”何施慕氣喘籲籲的跟上,正好看見她掛斷電話的一幕。

他眯了眯眼:“你們吵架了?”

“關你什麽事。”秦紛繁冷聲道,轉身欲走,卻被何施慕攔住。

“別啊,好歹我上次也救了你,咱們算是扯平了,不至於老同學之間敘敘舊都不行吧?”何施慕的語氣裏有幾分失落,“更何況,就算日後想見也沒有機會了。”

看著他比往日消瘦的臉頰,嘴巴兩側幾乎是凹進去,秦紛繁才想到他是因為胃癌才出獄的,頓時心軟了幾分。

她歎了口氣:“既然生病了,就好好治病,相信現在醫術這麽發達,會有治好的機會的。”

何施慕苦笑著搖搖頭:“能不能治好也無所謂了,我隻希望彌補以前的過失。”他抬手看了看表,“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去喝杯咖啡聊聊天?”

秦紛繁本來想拒絕,但話到嘴邊,腦海中浮現出之前撞見他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時的樣子,又改了口:“好啊。”

看見秦紛繁答應,何施慕眼裏放出光來。

秦紛繁上了車,何施慕積極的調整了空調溫度,又提醒她係好安全帶,儼然一副大學時期對她關懷備至的模樣。

倘若不是何施慕之前對她的所作所為,秦紛繁也無法想象,大學時那個溫文爾雅的男生,會完全變成一個不認識的人。

何施慕載著她去了咖啡館。

推門進去後,秦紛繁才發現裏麵除了一個營業員外沒有第二個人。

她被帶著在角落處坐下,環視了一圈四周:“這個咖啡館是味道不好嗎,怎麽沒有人?”

“噓,可別亂說,回頭在咱們咖啡裏放蟑螂怎麽辦?”何施慕竟然還有心情打趣,“我喝過這裏的咖啡,味道很好,可能這裏位置有些偏,大家不知道吧。”

秦紛繁垂眸嗯了一聲,沒有多言語。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

何施慕喝了口咖啡,才道:“嚐嚐味道,要趁熱喝。”

秦紛繁端起咖啡,放在鼻間輕輕嗅了嗅。

是咖啡濃香的苦味,不過其中,夾雜著淡淡的幾乎嗅不出來的清香。

那不是咖啡的香味,那是草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