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母也注意到了，開口笑道：“你這孩子，說話說的好好的，看紛繁做什麽？難不成她遠在國內，還能伸手欺負你不成？”

本來這不說還好，一說，所有人視線都落在了秦紛繁身上。

秦紛繁皺了皺眉：“媽，這話可不能亂說。”

“阿姨，您誤會了，紛繁是個好姑娘，怎麽會欺負我呢，當年我們在學校的關係也不錯呢。”江月溫柔道，“就算有些小矛盾，也早就解決了。”

“哦？你們上學時也這麽熟嗎？”燕爺爺在房間裏悶得久了，倒是來了興趣，“不過說起來，你們還真有幾分相似了，身材臉蛋，說是姐妹也會有人信。”

秦紛繁的臉白了一下。

江月微微一笑：“是挺熟的，那時候學校還有同學笑稱我們是三人黨呢。”她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衝著燕澤陽眨了眨眼睛，“澤陽，你還記得嗎？”

“記得。”燕澤陽看著她臉上難得露出的真心的笑容，眸色柔和了幾分，“別人都是成雙入對，隻有我們一向是三個人，也就你一點都不在意。”

“有什麽可在意的，紛繁是我很好的朋友呢。”江月笑笑，“不過可惜，感情世界始終容不得三個人，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終歸隻有你們兩個人。”

“如今你不是也回來了。”

江月聽到燕澤陽這話，怔了怔，進而垂下眼眸，輕聲道：“已經不一樣了。”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什麽都沒有說。

“聽你這意思，莫不是因為小矛盾，你和澤陽就分開了吧？”燕母今天似乎特別多話，平時穩重的一個人，今天像是八婆附身一樣。

江月看了看秦紛繁徹底陷入安靜的臉龐，沒有出聲。

燕爺爺從她的沉默中似乎讀出什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秦紛繁看著江月。以前上學時看見他們在一起，她確實很嫉妒，但和那些鶯鶯燕燕不同，江月是唯一一個她覺得配得上燕澤陽的人。

江月很善良，她的善良在於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保持一顆溫柔以待的心，哪怕是對秦紛繁這個堅持不懈追他男朋友的人，也始終願意伸出援手。

這樣的人，有的時候秦紛繁都覺得她不是從人間來的，身上沒一丁點煙火氣。

一拳打在鐵板上沒什麽，打在棉花上，隻會反彈給自己，這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江月，你準備在國內留多久？”燕爺爺突然開口，打斷了這個靜謐的氛圍。

“如果沒有意外，我應該會在這裏待下去。”江月細聲細語，“我報名了S大的美術係，打算繼續進修。”

燕爺爺點點頭：“還準備回家住嗎？”

江月苦笑了一聲：“爺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家早就四分五裂，不是家了。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等以後掙錢了再買。”

提起身世，空氣頓時又沉重起來。

最先開口安慰眾人的竟然還是江月：“不過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活的很開心，有朋友，有關心我的人，還有學習和工作，我已經很滿足了。”

燕爺爺欣慰的看著她，眸中光芒卻是複雜，剛要說話又咳嗽了幾聲。

“紛繁，去把藥端來給爺爺喝吧。時間差不多了。”燕母開口。

秦紛繁依言去拿廚房那煎好的藥，端到床前。坐在燕爺爺身邊的江月自然而然的接過，挖了一勺，體貼的吹了吹放在燕爺爺嘴邊：“應該不燙了。”

燕爺爺皺了皺眉：“其實不喝藥也能好。”

他以前是當兵的，什麽苦什麽傷都受過，就是沒吃過藥，反正扛都能扛過去，沒想到臨老了反倒要喝這些。

燕母知道這老爺子的脾氣，衝著江月使了個眼色。

“這藥應該很苦，”江月瞳孔晃動了一下，“以前我爺爺也常常喝藥，每次都是我端到床邊，他都苦的皺眉頭了，卻總笑著安慰我說一點都不苦。看到您，我就想到我爺爺了。”

燕爺爺和江月的爺爺以前同是戰友，還是棋友，想到老友已經故去數年，也不由的歎息，不自覺的便喝掉了一碗藥。

江月鬆了口氣，衝著燕母笑了笑，把空碗遞給她。

“還是江月有本事，總是能哄得老爺子高興。”燕母話語間都是對江月的滿意。

燕爺爺發現自己上了當，苦笑一聲剛想說什麽，卻一側頭“哇”的吐了出來！

“瞧這老爺子，不吃藥就算了，還吐出來了。”燕母本來還在打趣，卻在看見吐出來的東西裏有紅色的血絲時，麵色一變！

“老爺子你怎麽了？快，澤陽，快打電話給醫生！”

燕母驚慌失措叫道，一把扶住燕爺爺，看他大口大口的喘氣著，臉上鐵青像是沒法順暢呼吸，頓時麵無血色：“這可怎麽辦啊！”

不知什麽時候，江月站起身退到了後麵。

燕澤陽已經打電話去了，秦紛繁看著一群人忙裏忙外的，又是拿布又是拿拖把的，就沒一個人忙到點子上，都沒看見燕爺爺已經快暈過去了。

她來不及多說，一個箭步衝上前，一隻手抱住燕爺爺，按壓他的人中，一邊轉頭對燕澤陽喊道：“快把剛才我給你的藥拿過來！”

燕澤陽被她說的一怔，才想起剛才在門口她遞給自己的速效救心丸，掏出來給她。

秦紛繁拔出蓋子，倒了一大把，全部塞進燕爺爺口中。

“紛繁你在幹什麽！”燕母驚呼道，秦紛繁卻壓根沒理會她，捂住燕爺爺的口讓他不至於把藥給吐出來。

好在醫生沒一會就到了，急忙放下藥箱幫燕爺爺整治。

打了吊瓶，又戴上氧氣罩，看著燕爺爺漸漸和緩下來，醫生才鬆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滴落的汗：“沒事了，就是神經壓迫心髒，一時喘不上氣來。”

“嚴重嗎？”

“好在救的及時，是誰給他喂了速效救心丸？”醫生挺直身子，環視了眾人一圈，“做得很不錯，否則可能會因為長時間缺氧休克。”

秦紛繁聽到已經沒什麽大礙，見燕爺爺臉色漸漸紅潤，秦紛繁心中提起的大石頭才猛地落到了實處。

她差點以為，又會重蹈覆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