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時夕你怎麽又突然想起來下廚做飯了?難得難得,”莫正華一回到家裏,就聞到一股辣椒牛油的香味,有些驚奇的問。
“別的不會做怕把廚房炸掉,就幹脆弄個火鍋吃吃,好多食材我都沒吃過最起碼沒涮過火鍋,今天想試試什麽味道,看,還有鬆露呢,”時夕說著拿起幾個像是黑煤球一樣的蘑菇對莫正華揚了揚。
“鬆露涮火鍋?”莫正華哭笑不得,“夠奢侈,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的時夕。”
“你說過,有錢任性嘛,”時夕吐吐舌頭。
“對,你說的都對,”莫正華無奈地笑道。
說實話莫正華平常為了保持一個社會精英形象很少吃火鍋,不過不可否認,火鍋是一般人都抵抗不了的簡單粗暴的美味。
自從吳昊死後莫正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吃上有多暢快了,但是一想到吳昊曾經對自己喜歡和在意的人都做過什麽,就覺得從前吃過的吳昊做的飯開始在胃裏反噬,吐都吐不出,現在就漸漸不再那麽在意口腹之欲了。
如今看到滾燙紅湯在鍋子裏翻滾,又因為是時夕親自動手做的,他的食欲馬上又上來了。
晚飯火鍋撈得歡,莫正華開了瓶紅酒,兩個人暢快地對飲,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也沒心思收拾餐廳的一片狼藉,酒足飯飽思**欲,然後理所當然的兩個人就擦槍走火滾到**去了。
莫正華被酒意一熏,有些故態複萌,動作稍稍急切了些,結果時夕竟然做著做著就哭了。
“很疼嗎?抱歉,沒忍住,”莫正華十分歉意地想要退出去,卻被時夕緊緊抱住。
他把頭埋在莫正華胸膛上,淚水很快洇濕了他的胸膛,他搖搖頭,“不疼的,先生,你做吧,我想要。”
因為過了今晚,我們可能再也不能這樣肌膚相親。
“好,那我小心一點,”莫正華歎息,摟著時夕的細腰,溫柔地,克製地,輕柔地動作著。
他熱燙的唇吻過時夕流著淚的臉,深情親吻,極盡溫柔。
“時夕,你怎麽了?”覺察到臉上的淚越吻越多,莫正華心裏有些惶恐,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小孩身上今天溢滿了悲傷的氣息。
時夕搖搖頭,目光深情又酸楚地看著他的臉,“先生,我......”愛你......
他閉上眼睛,將要衝口而出的兩個字默默咽下。
他有什麽資格說愛呢?
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愛。
如今莫先生要結婚了,難道自己還要卑劣地,以愛為名義,幹擾男人的未來嗎?
他不想自己變得那麽可悲又可恥。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走了,就不要做過多讓彼此有牽絆的事。
對他來說,隻有這最後一夜是能夠抓住的唯一的東西了。
“我沒事,我要在上麵,”時夕破涕為笑,不再滿足男人的小心翼翼,有些焦躁地反客為主,弄得男人心驚膽戰,生怕再傷他一次。
“先生,”事畢之後,兩人相擁而眠,時夕枕在他的胳膊上,眼圈泛紅地看著他,“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當然會,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怎麽會忘掉,天天看著還能忘掉除非我老年癡呆了。”
莫正華摸著他的頭,開玩笑地說,“我比你年齡大,說不定真的會老年癡呆,如果那時候我一不小心忘了你,你就負責每天提醒我。”
“好,”時夕抬手捂著臉,笑著笑著眼淚就順著指縫流出來,“每天提醒你。”
第二天,莫正華收拾好自己照常上班,臨走時看著家裏一片狼藉的樣子,看到時夕戴著圍裙有些笨拙地打掃,細心地交代,“自己收拾不來地話可以找鍾點工,別累著。”
“不用,”時夕搖搖頭,呲牙對他笑,“反正我也閑著沒事幹,就當幹幹活鍛煉身體了。”
“好,不想幹了就請鍾點工幫忙,昨天也鍛煉了不少了,”莫正華唇角忍不住彎起,看著時夕穿著圍裙忙活的樣子頗有股賢妻的味道。
下次讓他穿著圍裙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擺脫掉自己的心猿意馬,走上前摟著時夕輕柔地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轉身出門。
時夕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門後的身影,終於忍不住潸然淚下。
這一天對莫正華來說,本來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他以為以後會有無數個這樣的場景,他們會像一對最普通的夫妻,妻子每天做好飯等著他回家,兩個人相擁而眠交頸而臥,一起吃飯,收拾屋子,洗碗,然後第二天目送著他上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直到老去。
可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麽平常的一天,體會何為失去。
那個曾經說過,隻要自己還需要他就永遠不離開的孩子,背棄了他的承諾,偷偷離開了。
甚至連自己還在上學的弟弟都不管了。
莫正華傷心過,憤怒過,失望過,發了瘋的到處找,可是天下之大,要到哪裏找那麽小的一個人?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相對於整個世界而言,自己這麽渺小,渺小到自己的愛人失蹤了,他卻連找都找不到。
時間就在這麽日複一日的煎熬中,一點一滴地走過了三年,或許還會這樣走過一輩子。
他每天下班後回到自己的空曠的大房子裏,回憶著時夕在自己身邊時候的感覺,擁著兩個人共同蓋過的被子,睡著一同鋪過的床單,夢裏無數次重溫著兩人結為一體的極樂感覺,卻總在半夜裏突然醒過來,便再也睡不著。
他想不通,時夕為什麽要離開自己。
就像他想不通,無望的等待為什麽會這麽漫長。
某天,又從夢裏醒過來的極度的空虛感讓男人開始變得焦躁難安。
他憤怒而絕望地把家裏的東西砸的稀爛,他突然想不通,既然時夕都能狠心不回來,任性地斷了和自己的一切聯係,為什麽自己還要執意保留著這些兩個人共同生活過的場景,它們每一件東西都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發瘋發累了倒在地毯上,突然就單手捂著臉淚流滿麵。
時夕,時夕,你在哪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