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經深了。
刑部中除了巡邏的龍馬衛,幾乎看不到任何人。
刑部尚書匆匆趕來,因為太過著急,連鞋子都穿錯了一隻。
“怎麽回事?”
“父親,我今天晚上去宣王府附近巡查,聽到了端王的聲音……”
蕭然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父親,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但是我可以確定,那的的確確是端王的聲音。”
“另外這個人,也的確是端王的手下,我曾經見過一次。”
刑部尚書負手而立,沉吟良久,開始在房間中踱步而走,“這件事情的確處處透露著蹊蹺。”
“但是不管怎麽說,端王殿下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這具屍體看過了嗎?”
蕭然點頭,“看過了,應該死了沒有多長時間,僅僅隻是屍體僵硬,還沒有出現斑點。”
“行,先將屍體保存好,其餘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另外既然端王殿下沒事,咱們刑部也就不用繼續調查了。”
“隻要做點表麵功夫就行了,那個水蘇,你去審訊一下,沒問題就放走吧。”
端王沒死,那麽刑部什麽都不用做。
這樣還能防止得罪其他的皇子,比如說宣王。
第二日。
薑薑抱著徐笙煙,喂她吃會仙樓的糕點。
李嬤嬤緊張的看向門外。
過了好一會,這才失落的轉過頭。
“夫人,這都已經第三天了,水蘇那丫頭……”
“不急。”薑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如果不出所料,她今天應該就能出來了。”
隻要蕭然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洗清自己的嫌疑,那麽水蘇一定會出來的。
話音剛落。
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
“夫人,奴婢回來了!”
水蘇飛快跑進廳堂,雖然眼眶有些紅腫,但精氣神還不錯,而且身上幹幹淨淨,沒有什麽傷。
李嬤嬤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她,“妮兒,你沒事!”
“娘,我沒事。”
水蘇說完,跪在薑薑麵前,“夫人,奴婢沒事。”
“多謝夫人之前送的飯,奴婢感激不盡!”
“行了,快起來吧,不用說這些客套話。”薑薑攙扶她起身,“沒吃苦就行。”
水蘇擦掉眼淚,“夫人,奴婢沒吃苦,對了,蕭大人讓奴婢給您帶句話。”
“說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讓夫人您不要放在心上,也不必多想。”
過去了?
薑薑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看來自己昨天的計劃成功了。
“今日水蘇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本夫人很開心。”
“去訂一桌會仙樓的飯菜,讓他們送過來,咱們大家一起高興高興!”
“是,夫人!”
——
鏤空的雕花窗中落下斑斑點點的陽光。
錦被下,張修筠閉著眼睛。
咚咚咚。
三聲低響傳來。
“進來。”
“五爺。”一個看起來瘦弱駝背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抬起頭,滿麵麻子,極為駭人。
一隻眼睛呈現青白色,混沌不堪。
“薛二,你來了,上次的調查可有結果了?”
“正是。”薛二低下頭,恭敬的呈上一張紙,“五爺,您賑災之前在酒樓時,負責保護您的是劍八。”
“刺客是從西麵的窗戶進來的,另外,酒水中所發現的毒物,乃是西域蘭花。”
“另外,小的還調查到,您去見丞相時,身邊跟著的也是劍八。”
張修筠的臉色冰冷至極。
賑災之前,他曾經在酒樓會見一個神秘人物,對方在丞相案中至關重要!
結果對方被殺,他也遭遇暗殺。
丞相入獄之前,張修筠曾經想去見丞相一次,提前告知消息。
沒想到,又遭遇了刺殺。
那次他受傷不輕,耽誤時間,丞相一家沒有提前準備,直接被抄家流放!
連續兩次出事,張修筠就曾懷疑過自己身邊有內奸。
但是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劍八,因為這些人都是從小培養,更是母後和鎮國公府留給他的底牌!
接著他去賑災,遇到追殺和山匪,重生歸來,帶著上輩子的記憶。
上輩子劍八最後為了保護他而死,他更加沒有懷疑過。
但是如今調查過後才發現,劍八是最有嫌疑的那個人。
張修筠閉上眼睛,良久才再次睜開,“薛二,叫白墨過來。”
“另外,問你一個問題。”
“五爺,您請說。”
“記憶會騙人嗎?”
薛二一愣,想了片刻,“五爺,小的說實話,記憶這東西是會騙人的,因為可能會記錯。”
“小的當時和一個叫做美荷的姑娘情投意合,她送了小的一個荷包,小的記得很清楚,上麵繡的是荷花。”
“可沒想到,後來再看,才發現居然是芍藥。”
“小的還特意去問了美荷姑娘,她說她根本不會繡荷花。”
張修筠感覺身上隱隱作痛,“你下去吧,白墨來了讓他直接進來。”
“是。”
半個時辰後。
白墨趕到。
他推門而入,見張修筠睜著眼睛發呆,忍不住打趣道,“怎麽受個傷,好像人還消沉了。”
“我好像做錯了。”
“什麽?”白墨不明所以。
“劍八或許背叛了我。”
“這……不太可能吧?”白墨想說什麽,但是張修筠既然能說出這個話,必然已經有了證據。
張修筠強忍著心口上的疼痛,“你將劍八帶進來,我要問清楚,他為什麽要背叛我!”
白墨打開折扇,扇骨如玉,卻泛著寒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