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外的馬車上。

水蘇看著薑薑披散的頭發,還有蒼白的臉頰,十分擔心。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小心翼翼的開口,“夫人,奴婢幫您梳頭吧。”

“估計是奴婢今日梳的有些鬆散,發簪才會丟了。”

“奴婢下次一定給您梳的更緊一些。”

見薑薑沒有反駁,水蘇小心翼翼幫她攏起頭發。

一道鮮紅的傷口赫然浮現眼前。

她嚇得直接鬆了手,“夫人,您的脖子……”

“沒事,不小心劃傷了。”薑薑有些疲憊的開口,“一點小傷,頭發就這樣吧,不用管了。”

她不想讓廉薛氏看出什麽來,這才謊稱自己的發簪被樹枝勾掉,頭發散了。

如若不然,那脖頸上猙獰的傷口,還有衣領沾染的鮮血,根本無從遮擋。

鎮國公府和張修筠是一夥的。

按道理來說,她既然要遠離張修筠,自然不能再和鎮國公府有太多來往。

但是她不能就這麽斷了。

先不說端王那邊會不會找她的麻煩,就是自己此前的一切付出,都成了泡影。

鎮國公府算是她現在為數不多的依仗,更別提這次她對老太太還有了救命之恩。

雖然張修筠不信她,但是老太太和大夫人也不是傻子,必然能調查出這件事情根本不是她做的。

救命恩情,仍舊還在。

水蘇還有些驚魂未定,夫人不過是和五皇子瑞王出去了一趟,怎麽回來脖子上就多了這麽長的一道傷口?

她不敢多問,隻能小聲問道,“夫人,那要先去醫館治療嗎?”

“不用了。”她的空間裏有外傷藥,末世這點小傷她都是自己處理的,“不是說府上來人了嗎?”

水蘇咬著嘴唇,“夫人,其實府上來人有要事的事情,不是奴婢說的。”

薑薑猛地抬起頭來,“怎麽回事?”

“夫人,您當時不是被瑞王殿下拉出去了嗎,鎮國公府的大夫人說您不會有事的,讓奴婢在外麵候著就是。”

“後來,突然就聽到有人說,讓奴婢趕緊喊有貴客入府,讓您趕緊回去,否則您會有性命危險。”

“奴婢當時也顧不得問什麽真的假的,趕緊就喊了,然後大夫人就去找您了。”

薑薑心一沉,當時那裏明明隻有她和張修筠,那又是誰知道,她會有性命危險?

“你知道那個和你說話的人是誰嗎?”

水蘇搖頭,“奴婢根本沒瞧見那個人,隻知道是個男人,奴婢當時還回頭瞧來著,四周也都沒人。”

“而且奴婢聽著,那聲音像是從上麵傳來的。”

上麵?

那極有可能是一個武功高強之輩。

難道是鎮國公府的護衛?

因為瞧見張修筠要殺自己,為了不出事,所以才小心的出言提醒?

薑薑隻感覺有些頭疼,她不再多想,揉了揉太陽穴,“行,我知道了。”

她看到水蘇手上捧的盒子,想起這是廉薛氏送上的謝禮,“打開看看。”

“是,夫人。”

隨著盒子打開,瞧見裏麵的東西,薑薑微微揚眉,有些驚詫。

因為裏麵放的不是什麽金銀財寶,亦或者是房產地契,而是賣身契。

一共是四張,都是丫鬟。

廉薛氏給她丫鬟的賣身契做什麽?

難道是拿錯了?

水蘇在一旁說道,“奴婢之前在另外一個府上做丫鬟的時候,曾經聽說過,有那種會武的女武婢。”

“不過這種非常難得,大部分都是高門大戶自己養的家生子,外麵很少能買得到。”

“鎮國公府乃是武將之門,有幾個女武婢也不奇怪。夫人,若奴婢猜測的是真的,那大夫人對您可真好。”

“一下子給了您四個,日後就可以貼身保護您和小姐的安全了,再也不會讓您劃傷了。”

薑薑蓋上盒子,“現在還不能確定,先回家吧。”

到了宅院門前。

鏢局的馬車停在一旁。

薑薑的心一沉,叫來李大家的,“車上的人何時到的?”

“到了已經有一會了,大概半個時辰了。”

那豈不就是……水蘇喊話的時候?

這當真是巧合?

還是說……提醒的那個人是真的知道有貴客上門?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此人恐怕是端王在鎮國公府的眼線!

“夫人?”水蘇見她愣神,輕聲提醒。

“沒事,先進去。”

薑薑現在顧不得多想,眼前又是一大麻煩。

端王的本意是要讓她下毒殺害老太太,可她這次去往鎮國公府非但沒有下毒,甚至還把人給救了。

對方必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裏,薑薑快速說道,“水蘇,一會你就在廳堂外守著,以茶盞落地聲為信號。”

“若是你聽到茶盞打碎的聲音,就立刻衝進來,說灶房走水了,可會?”

水蘇快速點頭,“是,夫人,奴婢一定好好豎起耳朵聽著。”

兩人來到廳堂。

端王照例蒙著麵巾,聲音陰沉冰冷,“還不進來?”

薑薑示意水蘇等在外麵,這才邁進門檻,將門緩緩關上。

“民女拜見端王殿下。”

端王摘下麵巾,一張臉陰沉無比。

“關於鎮國公府上發生的事情,本王都已經知道了,你有什麽可說的?”

薑薑上前一步,站在放有茶盞的桌旁,這才鎮定自若的開口。

“端王殿下,民女剛到鎮國公府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尋找機會,老太太突然就犯了心疾。”

“那種情況下,民女實在找不到機會下毒。”

端王冷笑,眼神陰翳,琥珀色的瞳仁直勾勾的盯著薑薑。

薑薑隻感覺渾身發冷,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般,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找不到機會下毒,本王可以理解。”

“但是你為什麽要救下老太太?若是你不出手,說不定她就死了!”

端王起身,走到薑薑麵前,笑容森冷,“還是說,你根本不打算按照本王說的去做?”

薑薑低下頭,“端王殿下恕罪,民女絕對沒有這種想法,隻是當時的府醫說了,老太太不會死,隻會癱瘓在床。”

“如若這樣,她定然不會再出麵,身邊照顧的都是精細之人,民女再想找到機會動手,難上加難。”

“為了端王殿下您的命令,民女才擅自做主,先救下人,有了這層救命之恩,再想動手,也就更加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