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不是傻子,見到薑蔓蔓的反應,便察覺出了問題。

“蔓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蔓蔓死死捏著帕子,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

她一直隱瞞的事情就這樣暴露了,而且連說謊的餘地都沒有。

“娘……”薑蔓蔓隻能賣慘了,“你能先不問嗎?可不可以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再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的確隱瞞了一些過去的事情。”薑蔓蔓紅著眼眶,佯裝擦淚,“那是因為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我的從前。”

侯夫人本就心疼她,一看她都哭了,再不敢追問。

“蔓蔓,你身體不好,可別再哭了,娘這就陪你過去。”

“不了,娘,讓我自己過去吧。”

侯夫人心疼薑蔓蔓沒錯,但是也要分是什麽事。

衙役說的可是殺人,這不是小事。

一旦要是處理不好,不僅可能會影響到薑蔓蔓的名聲,說不定連侯府都會受到牽連。

“蔓蔓,這次娘必須陪你去。”

見說不通,薑蔓蔓隻能點頭。

她不敢不去,若是薑成玉全都說出來,那就真的完了!

兩人坐上馬車,在衙役的帶領下來到西城府衙。

薑蔓蔓蒼白著小臉,在嬤嬤的攙扶中下了馬車。

一進公堂,她就看到了此時正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薑成玉眼前一亮,趕忙喊道,“蔓蔓,你哥他沒有殺人!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

薑蔓蔓看向薑淮,他一身的血,臉上也有。

而且旁邊還擺著一把刀,上麵鮮血淋漓。

怎麽看都是一副剛殺完人的模樣!

薑蔓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緊緊咬著嘴唇沒有開口。

薑成玉心一沉。

她想不管?

做夢!

如果不是因為她說薑得勝已經死了,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薑蔓蔓,死的人是薑得勝!”

薑蔓蔓身子一抖,雙腿無力,死死抓著旁邊的嬤嬤,這才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前她想殺掉薑得勝,但是沒有成功,被人劫走。

沒想到他再次出現,居然是死在薑淮的手上!

這豈不是說明,薑成玉他們什麽都知道了?

薑成玉再次開口,“薑蔓蔓,薑得勝其實是別人殺的,薑淮拔刀是因為要救人,那個凶手已經跑了!”

這個別人,言外之意就是在指薑蔓蔓,她之前可是說過薑得勝已經死了!

薑成玉是在隱晦提醒她,如果不幫忙,自己就會將真相說出去!

“娘!”薑蔓蔓不敢賭。

雖然自己一直福運連連,可薑成玉還是更看重薑淮。

因為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更是薑家的香火傳承。

如果他真出了什麽事,那薑成玉肯定會魚死網破。

那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作烏有!

若是她從來沒有擁有過也就罷了,但是這段時間,她過著人上人的生活,享受著丫鬟的伺候,富貴奢靡的衣裙。

她不想再回到從前,成為一個農戶女!

薑蔓蔓一把握住侯夫人的手,淚眼婆娑,“他是我的養父,還有我的養母和哥哥。”

“之前他們都很照顧我,娘,他們都是心善之人,肯定不會殺人的,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

“娘,你要幫幫我!”

侯夫人臉色難看,“蔓蔓,你不是說你的養父母他們都已經死在逃荒路上了嗎?”

薑蔓蔓嘴唇囁嚅,“我們在逃荒路上分開了,當時已經沒有多少糧食,我以為他們肯定沒辦法活下去。”

“沒想到他們還活著……娘,如果不是他們,我早就死了,求你幫幫忙吧!”

侯夫人看向薑成玉他們一家。

赫然發現,這幾人居然和薑蔓蔓長得有些相似。

尤其是眉眼之間,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見侯夫人不說話,薑成玉更急了,“蔓蔓,你可別忘了,我們對你不止有養恩!”

還有生恩!

薑蔓蔓下意識用了力。

侯夫人感覺手一疼,忍不住抽了出來,這才回過神來。

不管怎麽樣,現在薑蔓蔓是她女兒。

既然她都承認這些人是她的養父母,那就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少卿大人,可否詳細說一下始末?”

顏潤輕咳一聲,“侯夫人,沒想到您親自來了。”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今日府衙收到消息,說是在西城的某處小院中,有人要行凶。”

“府衙的衙役立刻出發,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凶手薑淮手持利刃,將刀從死者的身體裏拔出。”

“而且從現場以及死者的傷口來看,他是剛剛被殺,因此凶手隻有可能是薑淮。”

“當時行凶的場所就是在另外兩位,也就是薑成玉和李慧蓮的房間中,所以他們沒有阻止,也算作共犯。”

侯夫人聽罷,越發覺得棘手。

雖然衙役沒有親眼看到薑淮行凶,但是死者的傷口以及他身上的血跡,還有凶器,都足以斷定他就是凶手。

薑蔓蔓趕忙說道,“我爹……我養父之前不是說了嗎?凶手另有其人,但是對方跑了!”

顏潤看向她,“衙役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離開。而且當時正門是從裏麵鎖上的。”

“那也許……也許對方是從牆壁翻出去了,你們的人急匆匆趕到,不可能什麽都瞧見。”

“你們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斷定薑淮是凶手!”

侯夫人也跟著點頭,“沒錯,本夫人曾經去過西城,那裏的圍牆普遍都很矮,凶手的確有可能翻牆逃脫。”

顏潤微微揚眉,“但是逃走的凶手是誰?你們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當初的確有另外一個人在場?”

“如果沒有證據,那薑淮隻能是凶手。”

場上陷入沉默。

薑蔓蔓小臉煞白,隻能求救的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也沒辦法,“蔓蔓,哪怕我們是侯府,也不能幹擾大理寺辦案。”

“而且想要證明有其他凶手,的確需要證據。”

總不能他們空口白牙說有另外一個人,府衙就真的當有這個人。

如果是府衙的官在此還好,但這次是大理寺少卿。

對方年紀輕輕就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不管是能力還是背景都不簡單。

侯府不可能因為幾個外人,就選擇和對方交惡。

薑蔓蔓身子一軟。

怎麽辦?

現在該怎麽辦?

她死死咬著嘴唇,嘴裏泛起鐵鏽味都沒能回過神來。

薑成玉跪在地上,同樣感覺無力。

根本沒有另外一個人,他們哪裏來的證據?

但是薑淮絕對不能出事!

“薑蔓蔓,你哥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了,咱們一家人都別想好過!”

這一家人當然包括薑蔓蔓!

府衙外。

對麵街道上停著一輛馬車。

坐在裏麵的薑薑笑著端起茶盞。

她倒要看看,這次薑蔓蔓怎麽解決!

就算搬出侯府,隻要薑成玉這邊選擇魚死網破,那薑蔓蔓的名聲也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