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雲看向婢女,婢女忙斂眉作答,“回雲兒姑娘,王妃死狀可怖,府中人心惶惶,都說是那尋豔閣死去的三十人來索命,是以奴婢們隻好匆匆抬王妃入棺。”
“隻,棺材蓋子尚未合上,雲兒姑娘若是想要一睹王妃容顏,也是可以的。”
奚雲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畢竟自打她步入靈堂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老天爺又在給她預警,奚雲便升起防備之心,“我素來膽大,看王妃最後一眼也是個紀念。”
萬一這清河王妃詐死,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奚雲這麽想著,便抬腳走到棺木旁,凝神往棺材中看去。
卻就在這時,奚雲隻覺得後背被人推搡了一下,她不受控製地往棺材中栽下去。
“姑娘!”璃兒驚呼出聲。
卻被引路婢女死死捂住嘴巴,情急之下,璃兒想到了先前姑娘教給她們的防身術,腳後跟重重踩在身後人腳麵,趁婢女吃痛,璃兒捏著那人手指重重掰扯,直至聽見骨頭聲才果斷轉身抬腳踹出。
婢女朝著棺材那端倒下去,璃兒戒備得倚在棺木旁,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府中其餘人聯手將棺材蓋子推上。
璃兒死死扒拉在棺材邊緣,朝著裏麵似乎昏死過去的奚雲伸手,“姑娘!”
任憑她怎麽叫喊,奚雲都毫無反應。
奚雲眼前昏昏沉沉的,方才剛栽倒進棺材時,她就打算借力出去,可這棺材裏一股怪味,讓人頭暈眼花毫無反應之力。
這該死的好奇心。
最後的最後,奚雲腹誹了一句便徹底失去意識。
而璃兒這邊,又有個粗壯婆子猛然撲過去,將沾了藥粉的帕子捂在璃兒口鼻上,璃兒微弱掙紮後,便也沒了反應。
“拖下去,釘釘。”有婦人沉著吩咐。
很快棺材蓋子就被重重合上,已經有人取來長釘,準備就此釘死棺木。
就在這時,永寧王青玄和攝政王衛厭並肩而至。
徹底打亂了所有的安排。
衛十四身為禁軍大統領,冷酷的眼神掃過亂糟糟的靈堂,當即便嗬斥道:“胡鬧,依製停棺時日需由奉常寺測算,豈由得爾等肆意妄為!”
所有的釘子隻釘了個尖尖,眾人便瑟縮沉默著下跪告罪。
有婢女顫巍巍膝行上前,依舊是那一套說辭。
靈堂中充斥著濃厚的沉香味,一切刺眼的白色,無不昭示著一個生命的離去。
衛厭打量著靈堂一切,在那棺木釘子上留意許久,而後才正色表示道:“王妃不幸病逝,本王和永寧王前來悼念。”
靈堂後方疾步出來的女管事紅著眼道:“攝政王費心,永寧王費心,若王妃還在,必然會萬分感激兩位。”
說罷,女管事親自抬手為二人奉香。
三炷香表天地人,逝者不到出殯,香爐中香不可滅。
衛厭和青玄接過線香,不經意間衛厭手肘碰到了青玄,但兩人一直不曾有眼神交流。
青玄眉眼間帶著一抹不喜,甚至特地往一旁挪開兩步。
女管事瞧得真切,心裏升起一抹暗喜,這攝政王和永寧王果真不和。
如此甚好,王妃的計劃便更加天衣無縫。
誰知就在香入香爐中後,攝政王看了眼棺木所在,挑剔道:“如此尋常的鬆木棺材,如何配得上清河王妃的身份,十四派人去趟奉常寺,讓人送來金絲楠木的棺材一副,也讓王妃好走。”
就在衛十四領命欲離開時,永寧王卻也出聲了,“且慢!”
“王嫂既已入棺,何必費心折騰,攝政王大權獨攬,想要昭顯身份無妨,但莫要折騰已逝之人。”
衛十四腳步頓住,罕見到雙王相爭執的場景,麵上浮現出為難的模樣。
這到底是要換棺材,還是不要換棺材啊。
聞此話,攝政王看向永寧王,二人眼神都電閃雷鳴的,將其後入府來祭奠的一應官員和官眷都驚到了靈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