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忽略掉那些人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櫻桃也揚起歡意的笑:“今日跟姐姐一起來談個生意。青竹哥,你剛剛唱的可真好。”

生意?這話從麵前這個才十來歲,古靈精怪的小娃娃嘴裏說出來,怎的這麽別扭?孫青竹輕笑,走到櫻桃身邊,伸手一引:“走,咱們那邊坐。”

櫻桃一嚇:“這兒的東西很貴的,我是來賺錢的,可不是來花錢的。”她現在可還沒達到這種消費水平呢。

“你以為我在這兒唱一場是白唱的?”孫青竹彎眼笑著,引著櫻桃在最近的一處桌子坐下:“你放心,我在這吃什麽,喝什麽,帳都是記在他們大老板的頭上。”說著,伸手招來了小二,隨意點了幾個小菜。

“沒想到你還做兼職。”櫻桃也不客氣,挑了張椅子坐下來。上等木料精工細作的椅子,坐著果然是舒服。

“兼職?”孫青竹好看的鳳眸閃過一絲疑惑。

“哦,就是副業,你還做兩份工作。”櫻桃嘻笑著:“賺錢多固然是好,可是若太累了,反而不值。”

“彭家的幾家酒樓,我都有唱過。”孫青竹淡淡的笑著,似乎對櫻桃的話很感興趣:“我聽秋山和潤生都提過你,視錢如命,你也能說出這番話來?”

“那是身在困境,不由己”想起剛來時的辛酸,櫻桃並不後怕,依然揚著笑:“不過話說回來,青竹哥剛才唱的真真叫好,跳的也好,真真多才多藝的人兒,困在這酒樓裏唱曲兒,可了。”

“可惜?那怎麽才叫不可惜?到縣城裏給那些官老爺唱曲兒就不可惜?進了皇宮給那些皇族高官們唱曲兒就不可惜?終歸,不還是唱曲兒?”孫青竹輕輕的垂下長睫,掩住那一雙惹人嫉妒的鳳眸,幽幽的:“你,當真覺得我唱的好?僅僅……隻是唱的好麽?”

櫻桃以為他嫌自己誇的不夠全麵,忙補充道:“妝也好看呀,舞也跳的好,真真完美的人兒。”

“你不嫌我丟了男人麵?”孫青竹輕輕的笑著,像是自語,更像是自嘲:“堂堂男子,卻偏偏要扮成女子,跳女子之舞,唱女子小曲兒,偏還唱的這樣好,沒的丟了男人麵。莫是上天糊塗,叫我投錯了胎。”

“青竹哥,你怎這樣說呢?”櫻桃吃驚的抬起眉:“堂堂男子怎麽了?女可為男事,男怎麽就不可以為女事?男子也是人,男子也有所好,有所不好。堂堂男子,怎麽就不可以扮女子?古也有言,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這才叫真男子!”

孫青竹似乎有些吃驚:“可是別人都……”

櫻桃打斷他:“那是因為你扮的這樣好,叫許多女人失了顏色,叫許多男人傾了心。是那些嫉妒的婦人,那些垂你美色卻恨你是男兒身的男子才說你的壞話。咱是活給自己的,自管走自己的路,管別人說什麽幹麻?”

“當,當真?”孫青竹微張著嘴,鳳眸漸漸的撐大,又驚又喜的望著櫻桃。

“自然當真了。真大丈夫,該不要拘泥於這些小事才是。還有,我剛剛說可惜,不是你理解的可惜。我說的是,你在這酒樓裏唱曲兒,可是酒樓裏的花銷這麽高,許多老百姓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進來的,你的舞姿和歌喉也就隻有少部分人才看得見,聽得到。大部分人卻無緣一見,所以可惜。”櫻桃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小二端來的菜盤,輕道:“謝謝。”卻把那小二驚的不行。

孫青竹微垂著輕顫的睫,思量了一會子,突然猛的抬起頭來,捉住櫻桃的手,有些激動的:“今得你良言,我方夢初醒。櫻桃,你雖年紀小小,見識想法卻恁的是不一樣。我該怎麽謝你?”

再次自動忽略掉那些掃過來的嫉妒的冒火的眼神兒,櫻桃輕輕的從那雙柔軟溫暖的手裏抽回自己的手,笑著伸手從菜盤裏拾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請我吃個飯,就成了!”

“那是自然的。”孫青竹流轉著眼波,思量著:“不若,明日你再來,我送你幾盒我私藏的胭脂,怎麽樣?”

“我又不用這個。我姐姐們也用不上。”櫻桃聳肩,她前世就不愛化妝,這一世的生活環境又有所限,胭脂之類的,實在是用不上。

“那……”孫青竹並不放棄,又道:“簪子可能用得上?”

櫻桃搖頭:“也用不上。青竹哥,你若定要還我個情,不如幫我個忙,如何?”

“好,隻要我幫得上。”孫青竹鄭重的點點頭,瑩白的麵頰因著激動而略染了絲緋紅,配著那雙眼波流轉的鳳眸,更顯動人:“什麽忙,你盡管說。”

櫻桃彎眼一笑,掃視了大廳一圈兒,湊過去,悄聲的:“幫我賣爆米花兒。”

“啊?什麽……東西?”

也不怨孫青竹不知道,這時候的人們對於吃食的開發還沒有到完全利用的程度。況且玉米屬於主糧,除了吃玉米粒,玉米渣和玉米麵兒,再沒有其它的吃法,爆米花更是沒有。

剛才櫻桃看這酒樓裏的環境,跟現代電影院裏頭有點大同小異,客人們聽著曲兒,看著台上的人,根本無暇再看別的。若要吃菜吧,筷子無眼,容易送到鼻子裏。吃瓜子花生吧,又容易有聲音。那麽吃爆米花是最好了,即不閑著嘴,而且又香又甜又好吃,用手抓著也不會送進鼻子裏。

“一種小零嘴兒,看戲聽曲兒的時候吃最好!”櫻桃再撚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你下回何時來?我好捎一點來給你嚐嚐。若你覺得不錯,就幫我跟這兒的掌櫃說一聲,允我在這兒賣就成了。自然,這裏頭也會有提成給掌櫃的”

“我下次來還要好久。我家就住在樂民坊劉孫街的小帽胡同,秋山和潤生都曉得。你到時去我家找我就行了。若我不在家,跟我娘說一聲也可。不過,若你能說準了何時來,我就在家等你。你放心,我在彭家酒樓說個話還是成的,這事兒沒問題。”

“好啊!”櫻桃高興的拍拍手:“那就明兒!明兒我去你家找你。”又想到些什麽,有些擔心的:“哎,不會耽誤你做生意吧?”他上午不是還要去擺攤賣胭脂麽?

“不會。”孫青竹輕輕搖頭,瀟灑自在的笑笑:“我呀,也就隻有這點好了,偷懶不想擺攤子時,便不擺,不想唱曲兒時,就不唱。左右我也不差那點錢。再說,在家呆著,也可以做胭脂呀。”

“那好咧!咱們說定了!!”櫻桃大喜。若能再開發出一條財路來,即便沒有開成小酒棧,她也不用擔心姐妹們的出路問題了。

“說定了。”孫青竹笑著點頭,彎眼望著喜不自勝的櫻桃,眼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棉桃和掌櫃的從內堂出來,那胖掌櫃臉上全是樂嗬嗬的笑意:“棉桃姑娘,這海蜊肉確實好吃,你先說說,你想要個什麽價兒?”

“自然好吃,而且,這市麵上除了我家,沒有第二家賣的。”棉桃笑眯眯的:“價錢麽,好商量。掌櫃的若是給的高,我們可以專供彭家酒樓。多試幾樣新菜,可以做招牌。保準別家沒有的。”

“青竹哥,你先吃著,我過去下!!”見勢,櫻桃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這是談價錢的關鍵時候,她得在跟前兒守著。

“哦?此話當真?”掌櫃眼裏一亮:“這東西,僅你們有?”

“自然當真。隻是這東西弄來很費勁兒,我們還要費力再去殼,實在是麻煩的緊。”櫻桃湊上去,笑嘻嘻的搭話:“掌櫃的您就行行好,給個高價兒,我們以後也就可以專心隻供你家。別家的什麽酒樓客棧來找,一律不應。”話裏的意思明顯,若是價底了,她們隨時會被別人收買走。

掌櫃的樂嗬嗬,眼裏的神色卻精算起來,不急不徐的:“那,你們想要多少呢?”

棉桃接話:“先得說個實話,這東西我們在市場上賣,是五十文不改價兒,而且賣的不錯的。”其實五十文一斤的東西也算是頂貴了,得先給這掌櫃的打好心理基礎。她扭頭看見孫青竹,微笑著點頭打招呼,又繼續道:“若是送來酒樓,自然要再貴一點的。若是掌櫃的要求單送的話,那價格……”

“哦……”五十文的底價,掌櫃的登時心中有數,捏著肥下巴思量起來。

棉桃和櫻桃則靜靜的等著。不遠處的孫青竹略有興趣的盯著這邊看了一會兒,垂首認真對付起手邊的小菜來。

“這樣吧,蜊肉我可以給你們五十二文的價格,這算是我給的最高價了。”掌櫃沉思良久,再抬頭,不見笑,滿麵認真:“至於單送的事,你們想要加多少?”

“至少二十文。”棉桃從容淡定,這價格是她早就想好了的,隻不過多加了五文而已。是供掌櫃講價用的:“一斤七十二文的價格是有些高,但一斤蜊肉能做好幾盤菜,如果單做蜊肉,大可以把價格提的高高,畢竟是招牌菜,怎麽能沒有點噱頭?隻要招牌打出去,它給你賺的不單單是錢,還有人氣。”這是櫻桃教她的,說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

掌櫃的微怔:“七十二文……確是有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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