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石被姐妹們精心設計的機關砸了一鼻子的灰,落荒而逃。

略呆片刻,櫻桃出院去查看。哪知,剛出院門,卻登時被人掐住了細脖子。

不好,上當了!櫻桃的第一反應就是呂大石根本沒走,而是埋伏在院子門口。即使是在前世,她也不過是個林業局副局長,開荒種樹沒人比得過她,可是論起身手拳頭,她卻一點不會。那時候時興什麽瑜伽,她也從來沒碰過。她可是在窮鄉僻壤裏開荒啊,那裏哪會有瑜伽館?於是,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張開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捂在自己嘴上的那隻手。

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清冷的悶哼聲,伴著一句低罵:“鄙婦!!”

雖然這道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沉啞中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音質,絕對不是呂大石的。而且從聲音和身形上來看,這應該是個十八九的少年。

櫻桃心裏登時罵開了,該死的呂大石,竟然還帶了同夥來,心可真夠狠的,看來他不找回被大伯罵的那一局是真不死心啊!!

這樣想著,櫻桃低頭,朝著離她最近的,掐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又咬過去。

這回那人倒變聰明了,‘嗖’的抽回手,嘴裏又低罵一句:“鄙婦!!”

“鄙婦?你才是鄙男!坑蒙不成,便來強搶”櫻桃的嘴得了空兒,回嘴也罵:“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生活已經夠艱難的了,你也好意思的打歪主意,你也不怕損了陰德!回頭等你投了生,我祝你生成我家的老母豬,將來一窩一窩的生豬崽,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崽子賣出去卻無可奈何,叫你好好嚐嚐與親人相離的滋味兒,讓你知道知道生活的艱難!!”

“……鄙婦。”那人明顯的稍微頓了頓,這一句‘鄙婦’明顯沒有前兩句氣勢那麽十足。

櫻桃的聲音馬上引起了院子裏米桃她們的注意,傳來米桃關切的聲音:“櫻兒?外邊沒事吧?”

“二……”姐字沒出口,嘴又叫人捂上。櫻桃氣的極力的掙紮,想再張嘴咬,可惜那人長了心眼兒,死死的捏住她的嘴,不再給她張口的機會。

“說!!呂大石半夜三更上你家,你們有何圖謀?”身後傳來一道清冷淡漠近乎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接著,鎖住她細脖的手微微收緊,聲音透滿了沉沉的威脅:“若是不說,小心我殺了你!!”

最後幾個字說的殺氣十足,是真正經曆過那種血腥場麵,殺過人,飲過血的人才能說得出來的語調氣勢,寒森森的殺意在這寒冷的月夜,響在耳邊,叫人渾身上下不由發冷。

櫻桃一僵。這人不是跟呂大石一夥的?

‘嗖’的,雖然那人威脅到了她的性命,她卻冷靜下來。

是了,呂大石她是見過的,呂二石也是見過的,以兩人的長相樣貌和年紀,不可能有這樣的兄弟,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子嗣,那麽這人是誰?等等,他打聽的是呂大石?難道他是半夜三更跟蹤呂大石到了這裏?所為的又是何事呢?

“說不說?”脖子上的手又緊了緊,勒的她不能呼吸。他的手指冰涼,正一絲絲帶走她的溫度。

“唔唔唔……”櫻桃連忙悶哼了幾聲,以示意自己的嘴被捂著,小細脖子被掐著,就算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放開你,你若是敢耍花招,我立時就可以要了你的命!!”那人用一種低低的,清冷的,惡狠狠的聲音威脅一番,才撤掉緊緊捂在櫻桃嘴上的手。

乍一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櫻桃趕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不知怎麽,鼻間肺裏帶著股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香氣。

“那個,我……”人站在她身後,看不見模樣,隻聽得見聲音。從他的衣袖來看,這人穿了一身的黑,也怪不得自己剛才出院兒時沒注意到他,剛才呂大石可是穿了一身青黃色。再看虛放於自己胸前的手,修長而有力,被淡淡的月色一照,瑩白而圓潤,倒不像是那些猥瑣之人所能擁有的漂亮手。

下意識的,櫻桃想要轉頭看。

脖子上的手立刻又貼上來,帶著他低低的威脅:“還不快說?!等你那些姐姐妹妹出來了,連她們一起連累嗎?”

“說,我說。”櫻桃趕緊應是,把與呂大石之間發生的事簡單組成幾句話,快速的說了。

“他是來偷錢的?僅此而已?”明明說了實話,脖上的手卻又緊了:“你以為我會信?他那人怎麽會缺這點小錢?”

“哼”櫻桃這時倒不緊張了,輕嗤道:“難不成還能是來送錢的?”

這時,久久得不到櫻桃回應的米桃感到了不妙,用一種尖利的,聲嘶力竭的聲音喊了起來:“櫻兒!!櫻兒!!”一邊喊著,人從屋裏衝了出來。

幾乎是米桃聲音一起,隔壁新蓋的西廂就傳來文海火急慌張的聲音:“米桃?咋回事?”伴著乒乒乓乓穿衣服出門的聲音。

隔壁主屋也亮起燈,傳來嶽富和趙蘭的說話聲。

“二姐!別過來!!快回去!”聽見米桃越跑越近的聲音,櫻桃心中大駭,趕緊出聲阻止。同時又對身後的黑衣人道:“她們什麽都不知道,你抓我走好了,說清楚了再讓我回來。不要傷害我的姐姐們。”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姐姐們置身於危險之中。她們現在不僅是她的姐姐,不僅是她的親人,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情湧上來,不知不覺間臉上掛了冰冷的濕滑。

“我會再來找你的。”冰冷的聲音飄散在空氣裏,櫻桃伸手,自己身上的束縛已消,再轉身,已不見人影。

櫻桃摸著脖子上殘留的溫度。不知怎麽的,這人的聲音還有他身上的味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哎?難道她什麽時候還認識過這人?可是明明沒有啊?雖然未見樣貌,但這人的身手和聲音都那樣特別,自己如果見過,不可能認不出來。而且他剛才即然那樣問,想來不是呂大石的同夥,那他是誰呢?

看這人氣度不凡,身手了得,也是個超眾的人物。附近的十裏八村,自己見過的,聽說的,連同傳說中的人物,似乎也沒有這麽一個啊?他到底是誰?他跟蹤呂大石跑到這兒,又是所為何事呢?而且他還說十兩八兩的銀子對於呂大石而言隻是一點小錢?這麽一說來,呂大石似乎也並不是表麵上簡簡單單一個漁民身份,那他又是怎麽回事呢?

細想之下,櫻桃不禁想到白日裏去呂大石家裏的時候,不小心瞟見的那些用布蓋的嚴嚴實實的,堆滿了院子四角的奇怪東西。

“櫻兒,櫻兒!!!”心思電轉之間,米桃已從門裏撲出來,一把抱住她:“你沒事吧?咋回事?”

櫻桃輕輕歎一聲:“沒事,二姐。不讓你出來,你咋不聽呢?”那人,那事,顯然都是見不得人的。還是不要叫家裏人知道的好。

“沒事?沒事你怎麽不應聲呢?”米桃急急的抬頭掃視一圈兒:“我似是還聽見了說話聲?”

“沒有。沒人。呂大石走了。”這一會子的工夫,櫻桃已經鎮定下來,打定主意把這事瞞過去。那人說了還要再來,到時候就讓他找自己行了。又是半夜三更,又是逼問又是要殺人的,顯然不會是什麽好事。那種隻能在地下進行,髒的不能見人的事情她前世見的多了,她不能讓姐姐們也扯進這種事情裏去。

緊跟著米桃身後跑出來的楊桃和棉桃也叫喊著把櫻桃撲進懷裏,楊桃此時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櫻兒……櫻兒……你沒事吧?有沒有事?”一邊魔障了一般的顧自輕喃著,一邊翻轉櫻桃,來來回回查看了幾遍,見她確實沒事,神色才緩和下來。

“米桃!楊桃!!”這時,隔壁嶽文河嶽文海各舉著一把鋤頭,衣衫不整的從家裏衝出來,嘴裏一邊惡狠狠的喊著:“人在哪?人在哪兒?看我不打死他丫的,看他下回還敢不了!!”

文海的話音剛落,那邊嶽富家主屋又傳來慌裏慌張開門的聲音,嶽富和趙蘭也從屋裏衝了出來,一邊叫喊著,一邊往院兒外跑。

被叫喊聲驚醒的潤生家也亮起了燈,響起開門聲,接著是往這跑動的聲音,帶著潤生急促的叫喊:“捉賊!!”

櫻桃露出個苦澀的笑,本不想驚動別人的,沒想到還是驚動了,而且還驚到了這麽多。冰冷的天,她的心卻突然感到一陣溫暖,眼眶發酸,像是有什麽要衝出來了一般,強忍著,卻還是沒忍住。

眾人聚在一起,仔細的盤問一場,又打起火把繞著院牆仔細看了一圈兒確定沒人,才放心的各自去睡下。

嶽富騰出一床被子,硬是叫文海下半夜宿在了楊桃家的堂屋地上。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各屋的燈才一一的熄了,小村的夜又重新歸於平靜。

月色朦朧

灑在那一身黑袍之上更顯深邃精純,

摸著手上那血絲隱隱的咬痕,黑衣人眼神冷光閃爍,心下冷哼

她倒是鎮定,不喊不叫,張嘴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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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