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兒,你說這冰天雪地的,野兔子能出來嗎?就算它出來,這外麵光禿禿一片,咱們又手無寸鐵,能逮得到它們嗎?”秋山一心想要進山逮野兔,終於來了,又擔心這擔心那,櫻桃又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直急的他火急火燎,胡亂的扇動著手裏的布袋:“隻拿這幾個布袋子,能管什麽用?”

這真是個急性子的人,一點點都沉不住氣。

櫻桃指指幾人身後的雪地:“諾,瞧見了?隻要有這個,咱們不用豬叉子,也不用什麽弓箭矛槍,甭管肥兔子跑到哪裏,都能捉得回來。”說著,抖抖手裏的布袋子:“這個,可不是叫你用來捉兔子的,是用來放逮來的兔子的。”

“有……哪個?”秋山隨著櫻桃的手指望望身後,空空如也。他困惑的撓撓頭,一臉求解的望著櫻桃。

潤生輕捏著下巴,長睫忽閃,若有所思。

苗雨澤眨了眨眼,輕輕的笑起來:“這法子,你是跟誰學的?別說又是書上看來的,怎麽你看的書都是這麽新奇又實用的呢?那樣好的書,我念了這麽多年書,竟沒有遇上一本?”

這時,潤生也反應過來,臉上的溫潤更濃,冬日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將他嘴邊的淺笑蒙上一層氳氤:“果然好法子。任滿山的肥兔子本事再大,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櫻桃笑笑,故意有些得意的:“這笨法子,還用上書裏找?都是冬雪封山,要覓食的活物,不是跟逮麻雀差不多的道理?”覓著腳印尋到兔子窩,再一網打盡的法子,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她不用打什麽幌子。她的幌子們都用的有些爛了,得再想個別的好幌子。

秋山還是撓頭:“你們打什麽機鋒?到底是什麽?”

“諾!!”櫻桃無奈,隻好手指再指,這次是直直的指著幾人身後的腳印:“是這個。大雪封山,下了這麽久,野兔子們定然好久沒吃食了。雪一停,便要出來覓食。一出來,雪地上豈不是就留了腳印?咱們覓著腳印尋到兔子窩兒,任它狡兔三窟,,也逃不掉。”

“哦~~~!”秋山臉上一片恍然,接著,又很是亢奮的:“太好了,這法子太好了!!呆會兒定能捉到許多肥兔子。這回可一定要捉個夠,你是不知道,眼睜睜看著這些肥東西從眼前跑過去,那是什麽滋味兒!!”又很是獻媚的:“櫻兒,你太鬼了,這法子都想的出來。你要是個男的,宰相都做得!!”

“這叫什麽好法子?跟逮麻雀一樣的道理,會逮麻雀,還能不會這個?”櫻桃盡量把頭上的光環推掉:“秋山哥,也不是我說,是你實在太笨了而已。”

“我笨?”這回秋山的腦子轉的很快:“秋山哥和潤生不是也沒想到這法子?再說,你等著看好了,看呆會兒誰逮的多!!”

“咱們趕緊走吧,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呢。”苗雨澤大公子今日穿了一身短褂長褲,褲腿用布條綁起,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下地農民模樣。隻是細看之下,他那白嫩的肌膚,那挺直的腰杆,那雍容從容的氣度,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

“走咧!!”櫻桃當先走在前麵。上回在深山見到不少野兔,現在雖然隆冬,數量也該不在少數。這東西的市場賣價也還挺好,若是能多逮一些,自己的私房錢就有著落了,不但有了著落,恐怕還能存很多呢。要是有品種好的,還可以留著,等明年開春配了種,自家養著。

大雪之後,雖然地上蓋著厚厚的冰雪,冬陽卻十分充足,天也不是很冷。幾人沿著蜿蜒的山路漸行漸遠,往深山裏走去。

一邊小心搜尋著可能出現的野兔腳印,秋山一邊道:“這冰天雪地的,深山裏頭真是冷冷清清,什麽都沒有。誰能閑的沒事跑到深山裏來看雪景,誰又能想得到這裏頭有許多肥兔子,還留下腳印叫我們找呢?”

“咦,這邊有一排。”雨澤眼尖,先尋到一排小小的腳印。

幾人忙圍上去。

這時候的野兔,應該是出來覓食的。這排腳印也應該是從窩裏出來,還沒回去的。櫻桃仔細看了看,指向一個方向:“咱們順著腳印往這走,就定能找到。”

“果真是有腳印,果真這法子好用!”秋山仰頭對天‘哈哈哈’大笑三聲,伸手雙臂做個擁抱藍天的姿勢:“太好了,太好了,這滿山的野兔都跑不了,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他這是……”雨澤一臉驚奇。

潤生司空見慣,擺擺手“失心瘋了。咱們走吧,別理他。讓冷風吹一會兒就好了。”

幾人覓著兔腳印一路往前,七拐八扭的走出好遠,終於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兔窩。

“在這。”秋山望著地上黑洞洞的兔窩和高聳的大樹,興奮感褪去,有些無從下手的:“這……窩找到了,可是該怎麽捉?這洞這麽小,我是伸不進去手。難不成要挖開?可是這樹這麽高,再說咱們也沒帶工具,怎麽挖?”

“要麽說,你就笨呢?”櫻桃放下身上的布袋,從裏麵拿出一點小煙草來,還有兩塊打火石。

苗雨澤一看便知,笑嗬嗬的:“你想的倒是周到。這法子也是精妙。”

潤生也看出來了,沒多說什麽,隻是上前去幫忙打火。

秋山撓了半天頭,也看出點苗頭來,有些不確定的:“是不是……哦!!是不是拿煙薰的?可是都說狡兔三窟,它要是從別的洞口跑掉了怎麽辦?”

“我守這個洞。”苗雨澤找到另一個洞口,蹲下來。他自知自己的動手能力不太好,野兔若是從這裏躥出來恐怕他也逮不住,幹脆拿手裏的布袋又裹了幾些碎石,將洞口塞住。

“我守這一個。”潤生幫櫻桃點好火,撐開布袋,找了個洞口蹲下來。

“哦……”秋山這才明白過來,灰溜溜的找到最後一個洞口,蹲下來。

“我薰了哦”櫻桃招呼一聲,小心的把手裏的小煙草放到洞口上,扇動雙手,讓冒出的煙倒灌進兔洞裏。

沒過一會兒,原本安靜的兔洞裏就有了動靜,秋山守的那個洞口先有了收獲。他興奮的‘哈哈’大笑,結果卻叫緊接著跑出來的第二隻兔子溜掉了。

折騰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幾人成功捉到了兩隻肥兔,一大一小,一黑一白,都裝進了布袋裏。然後,櫻桃就準備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秋山有些不甘心的:“外出找食的那隻還沒回來呢,剛才跑的那隻也有可能回來。咱們再守一會兒?”

“做事不要太絕,若是一窩都端掉,咱們來年還哪裏去找?”櫻桃收好煙草,繼續上路。

“這話講的對。”雨澤跟上去,有些驚奇的望著櫻桃:“你這人,鬼靈精怪也就罷了,明明沒上過學堂,認字卻不少,講話也總是語出驚人。現在再從你嘴裏說出些什麽,我也都不吃驚了。”

秋山撓撓頭,也跟上去。櫻兒的腦子轉的太快了,他總是跟不上。

用同樣的法子,幾人又尋到兩個兔子窩。連同第一窩捉的,幾人總共捉到七隻肥野兔。由於冬日的深山沒有什麽可提供人們的資源,又沒有人發現野兔的事,所以冬日的深山很少有人獵足。山裏的野兔簡直泛濫成災了,容易找的很。

可是兔子易捉,卻不易藏。即然不想叫家裏知道,這些就不能帶回家裏去。這時候也來不及去趕集賣掉。秋山和潤生家裏也不能放,雨澤家就更不用說了。但這活生生的東西,總不能藏在深山裏吧?萬一跑了呢?萬一被野獸得了便宜呢?

幾人冷靜下來,聚在一起,商量了許多法子,卻被一一否定。

櫻桃歎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可咱們四個臭皮匠,卻連個簡單的問題都解決不了,沒一個法子是能用的。”

“如若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我倒有一法。”苗雨澤學著眾人也坐在雪地上,拿手搓搓臉,發現坐在雪地上一點也不涼,相反感覺還非常好。

“什麽法子?”櫻桃實在不想把兔子帶回家啊,她想要私房錢,私房錢啊私房錢!!她兜裏隻揣過當時賣魚的那四十三文錢,早在製作簡易洗衣機的時候就悄悄的把錢墊在裏麵了。那東西,外表看起來簡單,實際有幾個部件是藏在裏麵的,她解釋不了,這款項就不能報銷。

雨澤輕輕扇動眼睫,偏偏佳公子,即使穿著短褂,即使坐在雪地裏,也還是華光畢現:“我家在村西田頭有間廢屋,是以前的老房子。很久沒住了,但是有禽舍和豬圈。鑰匙我正好帶在身上。”

“那正好!!”櫻桃‘啪’的拍下手:“你怎麽不早說?”

“可是……”苗雨澤少見的有些遲疑。

“可是什麽?”櫻桃挑著眉望著他。秋山和潤生也抬頭朝苗雨澤望過來。

堂堂裏長之子,堂堂秀才,堂堂一個苗雨澤,難道還掌管不了家裏一座老破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