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媳婦也不急,微笑著望著她,耐心的等著

屋外的幾個也吊著心,屏聲等著

半晌,楊桃又抬頭望了成事媳婦一眼。

“楊兒?……”成事媳婦試探著問了一聲

楊桃咬著嘴,輕輕的點點頭,又迅速垂下去,湧上一片紅色來。

“那是願意了?”成事媳婦笑起來,安慰的輕輕拍著她的肩,揚臉對屋門口道:“你們幾個小鬼,都進來罷。即然楊兒同意了,那這事便叫你們知道了也無防了。反倒還要叮囑你們一聲,都要準備些什麽。”

櫻桃幾個笑嘻嘻的進門,米桃兩步跳到楊桃麵前,故意扯著調兒:“大姐,好事,好事!”

“去你的!”楊桃羞紅著臉,嗔她一眼。

“好了,來,我叮囑你們幾樣事,得好好記住了。”成事媳婦先抬頭看了苗勝一眼,苗勝抽著煙,從木凳上起了,進了院子裏,她才仔細的交待了幾樣事。

趁著成業在家,兩家先把小茶禮辦了,那樣事情也算是定下來,以後什麽時候成業攢夠了錢再辦大茶禮便是。隻是這小茶禮雖然大半是男方在忙活,可女方也有幾樣要準備的東西。嶽家幾個都是未出閣的女娃娃,這種事情自然就得靠人叮囑了。

成事媳婦叮囑完,又在這說了一會兒話才跟苗勝離開了。

兩人一走,楊桃便整理了衣裳,去了大伯家。這麽大的事,自然要經過他們的同意了。

米桃幾個則喜氣洋洋的開始準備成事媳婦叮囑的那幾樣事。

見大姐和幾個姐妹高興成那樣,櫻桃想,雖然成業的家境不太好,雖然她連這個苗成業的一麵都沒見過,但她也知道他們青梅竹馬的事,再看幾個姐妹高興成這樣,自然也都是認同苗成業這個人的。罷了罷了,雖窮,但勝在人好,窮怕什麽,以後慢慢發展就是,大不了,自己多幫一把。

相反,大姐的親事有著落,她該高興才是。話說回來,下麵幾個姐姐的親事,她無論如何也要插上一腳。

正這樣想著,院外有人喊她:“櫻桃?”

抬頭看,是二妮的爹苗大偉。他似乎有些急:“櫻桃,二妮有話要跟你說,叫我來尋你,你趕緊跟我來一趟唄?”

“大偉叔,我這就來!”櫻桃立馬扔了手上活兒,跟棉桃招呼一聲,跑出院兒。二妮的燒傷重,一直在炕上沒起來,又毀了容,她每去看一眼,心就揪一分。關於那場火災的事情,自己是肯定不知道的,二妮似乎也想不起什麽來,但她總覺得,那場火災不是出自自然。她一直鼓勵二妮仔細回憶,讓她一想起什麽就喊自己,現在看來,她是想起什麽來了嗎?

跟著大偉一路跑到他家,二妮娘正在喂她米湯。

“櫻桃,你來了”二妮停住嘴,由她娘給她擦了嘴,又道:“你坐。”

“哎。”櫻桃坐下,有些急切的望著二妮:“你可是想起了什麽?”

二妮抬起眼,望著虛空,似乎是在努力回憶,目光茫然:“我這幾日,憶起了一小點。那日你和我睡在炕頭,我是被一陣煙焦味兒熏起來的,抬頭時,門邊正閃過個人。我隻瞧得清她的半片衣擺和半隻繡鞋。”

“有人?”櫻桃心下打鼓,有人,那就說明這場火災真的是人為的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她極力鎮定:“二妮,你真的看見有人?那人穿什麽衣服,什麽鞋?”

二妮因為臉上的燒傷嚴重,嘴角扯到傷口,所以說起話來很慢很輕:“我隻瞧得清那是片紫紅底,描金纏枝花樣的衣擺,鞋子隻瞧見是粉紅繡花的,繡的是什麽花卻沒瞧見。”

二妮一說完,苗大偉又道:“櫻桃,照我家二妮所說,我家那場火是有人故意為之。我聽得二妮這樣說,簡直怒死了。這事你可有想起點什麽?要是叫我捉出這個人來,我非生吃了他!!”

她也想生吃了那人!櫻桃搖搖頭:“我想不起來。”根本不用想,她怎麽可能知道?

二妮媽輕輕啜泣一聲,流起淚來。

苗大偉則恨恨的一捶甩在牆上:“唉!!”

“叔,嬸兒,你們先別急。這事咱們即然曉得是有人故意做的,慢慢查,總能查得出來。我們隻要不把這事泄出去,那人不知道咱們曉得這事,早晚會露馬腳出來。”櫻桃趕緊安慰苗大偉兩口子,順便叮囑他們要保密。否則打草驚了蛇,更別想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了。

“那也隻能這樣了。”苗大偉看一眼櫻桃,嶽貴的這個四女兒遭了一場火災變的又聰明又精靈,可是他的女兒卻毀了容,燒了傷,現在都下不了炕。

又安慰了幾句,櫻桃才從苗大偉家出來。

那場火是有人故意放的,那麽他是朝著誰去的呢?二妮?櫻桃?還是苗大偉家那間破房子?古代的鄉下,民風多麽純樸,怎麽會有這樣狠絕的事情?那人會是誰呢……櫻桃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

“啊喲,這不是老七嗎?”一道嘲諷的聲音將櫻桃從沉思裏拉回來。她在家裏的總排行是老七,這聲老七就是喚她。

“麗珍姐,麗霞姐。”瓔桃幾不可見的蹙眉。她對丁菊花這兩個女兒真是沒什麽好印像。都說閨女隨爹長,可眼前這兩位卻真真是跟她們娘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的蠻不講理,見錢眼紅,六親不認。

“乖乖,你可別叫我姐姐,你願意貼這個近乎,我卻怕髒了我的名聲。”嶽麗珍抬著下巴,吊著眼,很是淑女的捉著手裏的帕巾,像是貴婦人在跟一個窮鄉巴佬說話,怕被弄髒了一般,輕輕的抖兩下手裏的帕巾,又退後兩步。

櫻桃挑眉,明明她先出的聲,話卻這樣說,明顯是上回替丁菊花出頭卻被自己堵了一回,還記著仇呢。

嶽麗霞則直接不客氣的指著櫻桃的鼻子,吼道:“你個恬不知恥的小賤蹄子,你敢往我娘身上扣屎盆子?你還敢說話氣我大姐?你這樣的野孩子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看一眼都熏臭了我的眼!今兒遇上算你倒黴,瞧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一邊說著,一邊挽袖。

麗霞跟米桃一樣的嘴不饒人,隻是她的嘴比米桃毒多了,也不知到底是誰沒有教養。

櫻桃站著沒動,故意裝聽不明白:“麗霞姐姐,我家的地早就賣給了你家,我家早就不漚糞了。再說,我自燒傷,在家就一直做的輕省活兒,重活累活兒姐姐們是決計不會叫我做的,哪會叫我去做挖糞的苦活兒?那又哪來的你所說的屎盆子?再再說,三嬸已經好長時間不上我家去了,就算我想扣,也夠不著啊,是不是?”

“好生的一張利嘴!可惜今兒你說什麽也不管用,待挨了我的巴掌,你再回去向你的姐姐們哭吧!!”麗霞嗤笑一聲,臉上的笑猙獰張狂起來:“我倒要看看,你挨了打,你家哪個能替你出頭的?楊桃?米桃?呸!家裏連個男丁都沒有,也敢跑出來人模狗樣兒的跟我耍嘴皮子?”

“我爹我娘是沒了,可嶽家大有人在。有事大伯大娘自會做主。再者說,親堂姐欺負亡父亡母的小堂妹,這話兒說出去了,麗霞姐姐不在乎,卻可憐麗珍姐姐要跟著受牽連了。”櫻桃漫不經心瞟了一眼旁上的嶽麗珍,朝嶽麗霞輕輕揚起臉:“麗霞姐姐,你就打我幾下好好出出氣,等回頭我決計不會叫人替我出頭的。”

“你以為我不敢打?”麗霞氣的,滿臉漲紅,揚起手就要狠狠的落下。

“麗霞!”在一旁看光景的麗珍被櫻桃的話一提醒,趕緊攔住麗霞:“丫頭說的對,咱們不能因著她而落了人話柄。眼下家裏的境況就夠遭了的,不能再添麻煩事。”

“姐!!”麗霞氣的跺腳

“君子不與小人計較。麗霞你要明白,她是什麽人?我們是什麽人”嶽麗珍說著,很是淑女的用充滿不屑鄙薄的眼神掃了櫻桃一眼,又道:“你看哪家的貴婦人出門,應過那些流浪漢的乞飯?哪時理過瘋犬的狂吠?不過都是些掉人身份的事情罷了,我們不理便罷。”

“哼,那倒是。跟你說話,簡直掉我的身份。”麗霞瞪一眼櫻桃,猶有些不甘的捏著手。

櫻桃輕笑著,沒應聲。她倒是沒想到,丁菊花也能養出麗珍這樣的閨女來。憑心而論,麗珍的長相是不錯的,又會打扮,說話罵人不帶髒字,還真有點富貴人家當家太太的風範。

“麗霞,你看那是誰?”麗珍知道妹妹不會甘心,她朝南路一指,借以引開麗霞的注意力。

“雨澤哥?”嶽麗霞的眼神幾乎一下子就亮了,神色也興奮起來,幾乎是一瞬間就忘記了櫻桃的存在,拔腿就朝那邊跑過去,一邊招著手:“雨澤哥!”

“嗬嗬,這個沒出息的丫頭!”麗珍輕笑著輕移蓮步跟上去,笑裏掩不住的對胞妹的輕視。

櫻桃望著兩人的背影,無意間一垂眸,發現麗霞的鞋子是粉紅繡著臘梅花的,不禁想到二妮的話。不過隨即她又發現麗珍的鞋也是粉色的,不由輕輕搖搖頭,這個時代未出閣的女兒家大多都是穿粉鞋的,依這個去找人,範圍太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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