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絕活兒?”櫻桃揉了揉已經連打兩個噴嚏的鼻子,想著難不成自己不在的這三年,三姐又喜歡上了下廚?憑她的聰明,櫻桃毫不懷疑可以幾個月速成高級廚師。不過這味道實在是......

“阿嚏,阿嚏!”核桃忍不住又連打兩個,一臉恐懼無措的望向楊桃:“大姐,這可該怎麽辦?呆會兒可不可以不吃……”

楊桃的溫柔的笑笑,神色間帶著些無奈:“核桃乖,你三姐頭一回下廚,又是為了你四姐回來的大喜事兒,多少吃一點。”

“還是大姐夫明智,先領著馬夫們回鎮上去了。”米桃也有些無奈的皺著眉:“這味兒,呆會兒還不辣死個人?我這性子夠火爆的了,若再吃的上火,那可……”話未說完,廚房那裏傳來棉桃帶著些亢奮的聲音:“好咧!!開飯羅~~~”

姐妹四個同時一僵,一個個兒不太情願的從炕上爬下來,走進了堂屋裏。

棉桃已經端了兩盤菜等在堂屋裏了,此時屋中滿是彌漫的嗆鼻的辣子味兒,棉桃神色飛揚,有些喜不自勝的舉了舉手中菜盤兒:“做飯也不是太難,蠻有意思,蠻有成就感。來來來,快吃。若不是今日櫻兒回來,平常日子裏,你們絕吃不到。”

“其實……”楊桃看看核桃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有些擔憂的:“我說老三,其實今日這樣的大喜日子,咱們該去鎮上酒樓裏吃才對。櫻兒回來,這樣大驚喜的事情,要不,咱們……”

“酒樓是要去的,可現在這都過了吃飯的時辰了,櫻兒也該餓了。先吃了再說吧。”棉桃有幾分興奮的上前摟住櫻桃的胳膊,前所未有的親熱的:“來,坐三姐旁上,我要看著你吃!!”說話著,重重夾了一筷子沾滿了辣椒屑的,黑乎乎瞧不出原樣兒來的雞塊兒放在她跟前:“先緊著你吃,她們不過是跟著你沾沾光罷了。諾,快吃!”

櫻桃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望向楊桃和米桃,大姐……二姐……我不在的日子裏,家裏發生了什麽足以刺激到堂堂嶽棉桃的事情……難不成她是因為這些年白流了那麽多淚水,心中不平,故意報複?

楊桃和米桃雙雙閃了閃眼神。當棉桃這樣興奮的時候,最好不要惹她。這當口兒,米桃都不敢輕易的忤棉桃。

櫻桃無奈,隻好閉著眼吃了一口。登時,嘴裏仿如塞進了世上最辣的辣椒,又摻了不知多少鹽和醋,酸,鹹,辣,幾種味道混在一起,種種都足以致命……

“櫻兒,咋哭了?”棉桃吃了一驚,奇道:“這麽好吃麽?”

“好,好吃。”櫻桃免強發了幾個音節,碎不成聲。伸手指指院子:“我想起來了,我還沒洗手。”說著,起身衝出屋去。

“這麽好吃?”棉桃又驚又喜,自信滿滿,眉開眼笑的端著盤子又望向剩下的核桃米桃和楊桃。核桃嚇的登時往後退了一大步,躲到楊桃身後去。

“來來來,東西多的是,不用讓來讓去的!!都吃,都吃!”棉桃興奮的端著盤子,還不忘強調:“不過這幾塊是留給櫻兒的,誰也不許動!!”

幾人都被逼著吃了幾口,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苦逼到不行,還要裝出一副甚是好吃的模樣,誇讚一番。米桃實在忍不住,推道:“好吃的緊。你快自己也嚐嚐。”

棉桃卻擺擺手:“我自己想吃,什麽時候都吃得上。你們這麽愛吃,便全留給你們罷了。”說著,將兩盤倒成一盤,拿著空盤子朝廚房走去:“你們可別搶,還有一大鍋呢。”

“大姐……”核桃的小身子抖了幾抖,可憐巴巴望向楊桃。

“乖。呆會兒多吃點饅頭。”楊桃也隻能如此安慰。姐妹幾個隻當棉桃是個萬能的,簡直無所不能,想來這廚藝雖不能上最好,但多少也能入嘴。哪知竟是這般地步,早知如此,死活也該攔著,不叫她進廚房。

“再不能叫她進廚房!!!”米桃咬著牙下了決定。

幾人正忐忑的等著棉桃去盛菜時,隔壁突的傳來一陣吵嚷聲,男的洪亮,女的尖銳,聽不清說些什麽,隻是節奏很快,像是吵起來了。

楊桃一愣,頓時如大赦一般帶著兩個妹妹衝進院子,又叫上棉桃和櫻桃,朝著隔壁嶽富家奔去。

嶽富家大門大敞著,院子裏頭,丁菊花正掐著腰罵的起勁兒:“你說你也算是個裝老大哥的?這天底下有你這樣做大哥的麽?不給幾個小的主持公道也就罷了,光顧著你自己家活的富了,生活的有滋有味兒的也罷了,如今我和四房的缺地方,想要分了那本屬於我們的院子,你還攔當著做個啥?你以為你的心思咱們都不曉得?不就是想討好了幾個小丫頭片子,跟著她們沾些光罷?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個什麽東西!!”

呂愛芬在旁上輕言細語搭了一句:“三嫂這話,說的在理。”

嶽富一家似乎正在吃飯,兩個嫂子身上的圍裙都還沒摘下,湊在一起,低頭躲在角落。嶽富站在院子裏大聲的跟丁菊花反駁:“麗明和小寶都還小著呢,你兩個女兒又出嫁了,家中地方該富餘的很才是,怎麽又能缺地方住?麗珍娘,小寶娘,楊桃姐妹幾個怎麽也是你們的侄女子,怎麽能把事情往絕路上做?再者說,老嶽家的事,什麽時候由著你們兩個女人說話算話了?!!!”

趙蘭站在嶽富身後,文河文海兩兄弟各自憤怒的瞪著眼,手捏成拳,怒瞪著丁菊花。文河那三歲的兒子小濤正不知所措的躲在母親的懷裏。

丁菊花吊著眼剛要嚷,被呂愛芬截了話去。她淺笑著道:“大哥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丫頭片子,早晚要嫁出去,做別人家的人,生下的孩子也總是要隨別人姓。按說這院子確實是二哥一走,就可以分了的。我們是瞧著她們可憐,已經多容了三年。這幾個小姐妹呢,本事大的很呢,這些年,又是養魚又是養山藥,還做著小生意,那錢不知賺了有多少,如今也不缺地方住。即如此,也不能再賴在這裏不走了,是不是?你也不能總是偏著她們,是不是?”

丁菊花說話不講理,呂愛芬說話就愛擺個小道理。她這麽一說,嶽富也一時對答不上來,翁聲翁氣的:“那也得等老三老四來了再說。你們兩個女人,怎能說了算?”

“怎麽說的不算?老四走時早就放下話,家裏大小事宜,都由我做主。大哥也聽見了,怎的如今不承認?若你不承認,當時當著老四的麵兒怎麽不說?這是明擺著欺負我一個女人家麽?”呂愛芬纖手往嘴上一摭,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相。

“你,你……”嶽富氣的:“我哪裏委屈過你?你做這副樣子,叫老四回來誤會我,是不是?”

“三嬸,四嬸,咱們當時不是說好了,要等到核桃及笄之後再議此事嗎?”楊桃趕緊進了院子,說話想要緩解一下氣氛。

“那是當時,你們窮的沒地兒可去。如今你們田產都置了好幾處,何必又非賴在這院子裏不走呢?”呂愛芬說話的時候,丁菊花是一臉乖順的站在她後頭的。

“如今櫻桃也回來了,姐妹幾個再沒有什麽繼續留下去的理由。這件事,咱們今天就得講清楚。”呂愛芬眼神帶著貪婪的隔著嶽富家院牆望了望西邊楊桃家小院兒新瓦的屋頂:“今兒個必須說清楚。”

“此事,老三老四回來再商議。”嶽富斬釘截鐵的。

“不行。大哥,這回你說話可不算數了。我和三嫂子都是一樣的意見,你再霸道,也得少從多吧?”呂愛芬也是一臉的不可商議。

“你……”嶽富氣的,手又抖,趙蘭在他身後輕輕的扶著,小聲勸著。

“行啦,不要羅嗦啦。今兒個若再不說個清楚,那就別怪改日我們再去那院兒強行趕人了。”呂愛芬揚了揚臉,毫不掩飾話裏頭威脅的味道。

“好,說清楚。”櫻桃忍了幾忍,覺得這四嬸子即不安分,也不可能當那事沒發生一般繼續跟四叔安安穩穩生活下去。此事,不如揭開了好。她清了清聲:“即然四嬸子要說清楚,那咱們就原原本本從頭開始,一件一件的說清楚!!”

扭頭望望大姐楊桃,櫻桃伸手扶住她,又叮囑棉桃:“三姐,你呆會兒攔著二姐些。”

“嗯?”棉桃有些莫名奇妙。

櫻桃沒有仔細解釋,微微落了睫,用一種輕柔的語氣道:“這事,得從三年前說起。當時,發生的事情很多。爹娘相繼離去,我又遭受火災,繼而,我加入了呂家兄弟的漁船,接著,漁船出事,我也差點命喪大海。”頓了頓,抬首直直的望向呂愛芬,目光灼灼:“當時,我可不是因著一時貪玩,才跟著呂家兄弟出海的。純隻是因著……我無意中發現了四嬸子的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

呂愛芬眼瞳猛的一張,滿麵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