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周銘遠來除掉周銘宇的辦法,周沐澤應該也會同意。

若是這事定了,那她該怎麽把這事說給周銘遠呢?雖說簡單,但也需要詳盡的計劃一下。想了一夜,幾乎沒合眼。

周銘遠起的很早,櫻桃頂著熊貓眼伺候他起了身,又傳了早飯。

“今日要去寧府一趟,你跟莫語不要跟著了,本世子自己去便可以。你接連伺候了幾夜,也該歇歇了。”周銘遠用過早飯,便對櫻桃道:“恐怕你自來了這院子,便再沒回過下人院吧?調給你的粗使是哪個都不曉得吧?”

“益喜做錯事,自當受罰。”櫻桃垂首。

“回去好好歇歇吧。本世子今日要晚上才回來,自有莫語伺候著。你隻需要本世子入睡前回來便可。”周銘遠擺擺手。

“謝世子殿下恩典”櫻桃心下奇怪,他怎麽會這麽好心?正奇怪著,周銘遠又道:“那事,你也順便想一想。不要忘了。”

“是”櫻桃心道怪不得。

周銘遠又吩咐了莫語和洛格洛泊幾句,便在幾人簇擁下出了院子,獨自朝馬車房那邊走去。

周銘遠剛走,洛泊就神色慵懶的掃掃洛格,懶懶的道:“世子妃那邊兒召我呢,都有一會兒了。我這便過去。”

“嗯。”洛格淡淡應一聲,沒說別的。

洛泊以前是世子妃身邊伺候的,後來才調來伺候世子殿下。她一向有事先稟世子妃,心也偏著世子妃。因為世子妃發過話,隻要她表現好了,許可以留在世子身邊。而洛格就不一樣了,她一來府中,就來伺候世子爺了。除了世子爺,再沒有別的背景和靠山,隻能逢人就露著笑臉,討好逢迎,以求自保。

“你這是要去哪?”洛泊才走出去十來步,還未及拐彎兒,便叫碧紅攔下。

碧紅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帶著幾分張狂和瘋狂:“世子爺不在,你們也別太清閑。洛泊,來本夫人院兒,本夫人有事要差你。”碧紅剛來厚舍院時,洛泊就去跟世子妃院子裏通了信兒,碧紅也因此挨了胡婆子一把掌。這仇她一直記著呢。

“洛格和莫語都在這兒,夫人何必非要叫洛泊?”洛泊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他們兩個本夫人不愛,本夫人就愛使喚你。”碧紅衝著洛泊露出個嫵媚的笑:“世子爺不在,你最好老實些。本夫人一高興,興許叫你少做些活兒呢?”

洛泊擰緊了眉:“世子妃殿下已召了。夫人有事還是待奴婢從世子妃院兒回來再說吧。”

“不用。我就要現在用你。反正世子妃也不是剛剛召的你,你已是耽擱了,再耽擱一會兒也沒什麽。”碧紅咧開嘴,露出個得意的笑。

“本世子妃召的人,怎麽沁夫人倒也要爭上一爭呢?”正說著,世子妃姚可玲身後帶了幾個丫環慢步走過來,神色淡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氣勢,一出場就將碧紅壓了下去:“沁夫人有什麽事不能差院子裏的粗使,偏要來使喚世子殿下身邊貼身伺候的人?莫不是故意跟世子殿下過不去吧?”

“小妾不敢”見到姚可玲,碧紅眼瞳一縮,下意識低下頭去。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手段也都不是軟的。單昨日她就被折騰了一整日。怎麽今日又撞上了。

“我看,你敢的事情多了去了。”姚可玲神色一冷,對洛泊和洛格道:“這兒沒有你們的事兒了,去吧。”

“是”洛泊洛格和莫語櫻桃一起躬身離開。

“今日世子爺去串門子,本世子妃也不能閑著,不能單叫他出去風流快活,咱們悶在府裏頭不知外麵世界,是不是?”姚可玲嬌笑著,對碧紅有些瑟縮的模樣很是滿意:“你也總不能這樣沒規沒距的,總得有個夫人的樣子。今日你便陪本世子妃一同去,多多向那些貴婦人們學學罷。”

“是”碧紅垂著首,心中暗暗叫苦。又有些不服氣,世子妃話裏話外把她快要貶要泥土裏去。

“你先回去換身像樣的衣裳,這副樣子出去了豈不是叫人笑話?今日見的可都是些正經的貴婦人呢,都是些大世家裏出來的。”姚可玲上下打量了一下碧紅,用一種帶著輕蔑的語氣說道。

“小妾……”碧紅猶豫了一下:“小妾沒有像樣的衣裳。”

“怎麽?”姚可玲像是吃了一驚:“本世子妃前日不是還送了你一身?怎麽現在就給穿碎了?嗬,我說沁夫人那,你這是什麽意思,本世子妃送的東西,你看不上眼是不是?那好,即然你有能耐,你就自己去弄身衣裳來。動作利落些,打扮的人模一樣一些。半個時辰之內出發。”

“不,不是……”碧紅恨的牙緊緊的咬著:“那身衣裳……實在是太貴氣了,小妾貧賤之身穿不起。”她後來才得知王妃喜黃色的事,也明白過來那日為何受到了王妃的驅趕。這都是世子妃故意的,她心裏正恨的癢癢的呢,卻暫時也沒有辦法。

“哈”姚可玲嘲笑的輕笑一聲:“虧你還曉得。”說完,再次上下打量她一遍,輕蔑的,懶懶的一揮手:“胡媽,一會兒從我舊櫥裏挑一套衣裳給她。”

舉手投足,話裏話外,把個碧紅打擊的一直垂著首,抬都不敢抬一下。

“記得,半個時辰內趕到院門口候著。你總不至於沒規距到叫本世子妃等你吧?”姚可玲輕藐的說完,便帶著一眾丫環婆子扭身走了。

碧紅微喘著,慢慢抬起頭來,翻出手掌,上麵又是清晰的五個指甲印兒。哼,世子妃怎麽樣,有家世有背景又怎麽樣?我碧紅也不會輸你!!早晚坐上世子妃的位子,叫你在我腳下求饒。等著瞧!!

櫻桃離了厚舍院,就徑直朝管家別院兒而去。

她如今是大廝身份,在下人院享有一間小單院兒和兩個粗使小廝的待遇。說起來,她這幾日一直伺候在周銘遠身邊,倒叫那兩個粗使得了空閑兒。

大管家出去辦事了不在。掌管下人院的二管家正在院兒裏喝茶。

“繁管家,煩問我的小院兒定在哪裏?”櫻桃上前十分客氣的。

吳繁且看也不看她一眼,硬綁綁的扔出幾個字:“西排第三座。”

“哦。”櫻桃點頭:“那粗使是哪兩個?”

“最近下人院人手緊缺,一時還沒有給你調。”吳繁且抬眼拿白眼瞧了櫻桃一眼:“再者說了,你一日從早到晚的呆在厚舍院,連你分的哪個小院兒都不曉得,要了粗使去也是白浪費。”他微微吊著眉,挑著眼,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我就是不給你調粗使,我就是尋你的事,誰叫我看你不順眼呢。

櫻桃微微挑挑眉,笑道:“繁管家可是覺得益喜不配得兩個粗使來使喚?”

“我可沒說。”吳繁且輕笑一聲,不耐煩的扭開了身子。

“嗬。那這事,我還是回頭跟大管家商議吧,就不在繁管家這裏耽擱時間了。世子爺晚上便回來,隻許了我一日的假,我可不能浪費了。等他回來,我再跟他撒個懶,晚上回下人院來,省得再過些時候,連院子都叫人奪了去。”她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個低人一等的小廝益喜了。櫻桃的話很明顯的告訴吳繁且,她現在不但是大廝的身份,與大管家相交甚深,而且還是世子爺跟前的紅人,心腹。

話落,吳繁且的身子僵了僵。益喜現在的身份,確實叫他有幾分忌憚。隻是沒想到一向油滑耍笑,從不跟人翻臉的益喜也能這樣跟他說話。他有些不甘願的回了回身,瞪著櫻桃。

“嗬嗬,您別瞪我。我這就走。”櫻桃嘻笑著,抬腳就要離開。

“等等!!”吳繁且趕緊喊住她。剛才他隻不過一時堵氣不給她粗使罷了,可這事若真傳到世子爺耳裏,他這位子可保不住:“調給你的粗使是小墨和小典,不知你今日回來,他們二人都還在當差。中午吧,中午我把他們調回來,去你院子伺候。”

“哦——”櫻桃輕輕的微笑著,拉著長音,故意一臉促狹:“繁管家好手段,剛還說沒人呢,這一會兒的工夫,就調出來兩個?”

“你!”吳繁且瞪瞪眼,眉角輕輕的抖著:“你還不快走!!”

“這就走。”櫻桃再露個笑,轉身離了管家別院兒,朝著下人院去了。

粗使中午才能來,那倒正好了。她倒可以有一個上午的時間一個人清閑清閑。別看若大一個王府,想要真正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可真是少之又少。

櫻桃先去順意的院兒,跟他的新粗使將自己的行李要了回來,然後才進了她的院子,院子屋子倒還幹淨,應是時常有人打掃。

關好了院門,櫻桃進了屋,坐在桌邊略坐歇息,一邊活動了一下筋骨,心下暗暗想著,劉胖子現在應該已經把事情告訴了周沐澤。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會給自己答案。

正想著,院裏傳來輕輕的‘咚’的一聲落地聲。

櫻桃趕緊開門去看,待看清了落在院子裏的人,眉梢一喜:“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