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異心?”櫻桃冷笑,她的衣領被揪的崩的緊緊的,勒的脖子生疼,說話也有些困難:“好,就算我有異心,你怎麽就不想想,哪個傻子會派我這麽一個不堪一擊的小娃娃來與你們做對?正像你現在所做的,隻要一鬆手,我就會沒命,哪個笨蛋會做這樣的事?”

呂大石則在旁上跺腳:“你可小心!!萬不要扯破了衣裳,再叫她掉下去!!要是她沒了,我可找你要兒媳!!!”

“閉嘴!!”呂二石暴著青筋對著他哥哥吼:“你再嚷,我可真撒手了!!!”

呂大石瞪著眼,硬生生憋住,兩眼冒火的瞪著呂二石。

呂二石喘著粗氣,轉臉望向櫻桃:“快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有什麽目的?你再不說,我可就撒手了。若你說了,我跟你保證,饒你一條性命。”他的手,已經支持不住的開始有些發抖了。

櫻桃露出個無所謂的表情:“你想怎麽說,怎麽想,都可以。我死了,我的冤魂也不會饒過你。你鬆手吧,我一死百了,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咱們兩下清靜。”說著,揚起脖子閉起眼。

“!!!”呂大石緊張的望著呂二石的手,想張嘴又不敢說什麽,額頭呼呼的往外冒汗。

呂二石緊崩崩的咬著牙,望著一臉無畏的櫻桃眼睛一眯再眯,直到他的整條胳膊都開始打顫兒,才往回一抽一甩,將櫻桃甩在甲板上:“算你暫過這一關!!!我警告你,你最好……”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他已被呂大石一腳踹倒在地。

“我叫你小子作!!!”呂大石上去就掄拳提腳,毫不客氣:“你敢吼我了,你出息了,是不是?今兒懷疑你侄子媳婦,明兒就該懷疑到我頭上來了,是不是?你難道不覺得我想把你一腳踢下船,自己占了這船,占了這營生嗎?我說了多少遍,叫你不要再糾纏這事!!!”一拳一拳,打的呂二石‘嗷嗷’叫,卻不敢還手。

櫻桃被吊了那麽長時間,就有點窒息,又被硬生生甩在甲板上,前胸著地,整個胸腔都要爆開了一般難受,火辣辣的。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免強爬起半個身子。

呂大石還在拳打腳踢,一邊嘴裏大聲罵著。

“爹……”櫻桃困難的出聲:“爹,別打了……”

“妮兒?妮兒,你沒事吧?是不是嚇著了?剛才有沒有摔到?”呂大石見櫻桃喚他,忙扔了呂二石,兩步三步跑過來。

“沒事。爹,別怪二叔了,省得他過後再尋我麻煩。”櫻桃低低的,輕道:“你對我越好,他就越瞧著我不順眼。”就在剛剛這一會子的工夫,櫻桃又想到一個法子。

即不能取得二石的信任,那不如除掉他。左右她的最終目標就是呂家兄弟的消失,二石現在死和以後死都一個樣兒。而如果沒有他,她的計劃就順利多了,有呂大石在,冷月的計劃也不會打亂。而除掉呂二石的最佳人選,總不會是櫻桃。這船上隻有三個人,剩下一個就是呂大石了。

親兄弟……櫻桃想,隻有用離間計了。如果這兩兄弟反目,即便呂二石不死,她隻要一直跟呂大石站一邊,應該可以增加安全和成功完成這事的籌碼。她又想,離間人家親兄弟自相殘殺,她是不是有些卑鄙了呢?雖然,這兩人犯下的罪,足可以叫他們死上十次八次。

呂大石一愣,撐高了眼眶望向櫻桃。

櫻桃輕輕的歎息一聲,又小聲的:“爹!”

“走,咱們進屋!!”呂大石扶起她,小心的牽著進了木屋,‘彭’的一聲將呂二石關在門外。

“妮兒,你剛才說的話,再仔細的跟爹講一講。”進了屋,呂大石關好門,拿木棍子頂上,領著櫻桃到最裏邊的角落,按著她的肩坐下,悄聲的問道。

這幾日因著自己,兩兄弟已經開始有間隙了。櫻桃覺得,現在更是個好機會。她吸了吸鼻子,手悄悄在大腿上狠狠擰一下,眼裏轉起淚花兒,哽咽著:“爹,你上回是不是說,等我做了你的兒媳,就要把這船給我哩?”

“我……是說過這話呀。”呂大石略一回憶,點點頭。

櫻桃擰著手,滿麵委屈的:“你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估計是叫我二叔聽到心裏去了。他定是心裏覺得不公,又不敢當麵忤逆你,就總是拿著我出氣哩。這回是把我吊在船舷外,下回恐怕就直接扔進海裏了。”她伸手擦擦淚花兒:“我要是死了,這船也就不用給我了,他也就不用擔心了。”

“這船本來就是我的呀!這是我花錢買的,拿命掙來的船呀!!”呂大石瞪著眼:“他乍什麽刺兒,打什麽主意哩?”

“左右,就是你說了那話之後,他就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起來。你看看今日這事,好生生的,他怎麽就想起我四嬸子來了呢?”櫻桃一臉害怕的縮縮身子:“明兒萬一再想起個別的事兒來,我又得吃一回罪!”

“不能!!”呂大石揮揮手:“妮兒,明兒起你就跟我一塊兒,我值班你就跟著值班,我睡覺時你也跟我一塊兒睡覺。再不跟老二呆在一起。”

“哪不能?他今兒還吼你了來著。”

“那是一時情急。他不敢造次的。我可是家裏的老大。”呂大石拍拍胸脯。

“那他還天天掛嘴上說我四叔人厲害,沒人敢惹著呢。結果怎麽著?還不是跟我四嬸子有一腿了?”櫻桃就是要叫呂大石心裏也產生懷疑。即然不能融入他們,那就隻有拆散他們。

聽這話,呂大石明顯一愣,麵色微沉,若有所思。

櫻桃知道話不用多說。做這一行的,都有個小心謹慎的心理。自己那話在呂大石心裏埋下了種子,不愁生根發芽。

轉臉再看看窗外,呂二石又爬到水箱上蹲著,在吹海風。

這二人,合夥兒給四叔帶了綠帽子,弄死了爹,間接害死了娘,還差點害死了她,這也導致了後來幾個姐妹窮困斷糧了好幾日。現在,她是懷著一顆複仇的心來的,殺了呂家兄弟,不但是為了報仇,更是為了家裏幾個姐妹的安危。

輕輕把手放在腰間的短匕上,這是她堅定了無數次的信念,便是她背負殺名,也在所不惜。

整個下午,兩兄弟再沒說一句話。

呂大石總用打量的眼神看呂二石,呂二石則迎風看著大海,在水箱上蹲了一下午,也不知蹲不蹲得酸腿。

晚上,櫻桃從缸底翻出一些辣椒來,做了個辣子魚。

呂二石對辣過敏,一吃辣容易臉上起疙瘩。因著這事,兄弟兩個在海上已經好多年沒吃辣了。實際上,呂大石是很愛吃辣的,每次回陸上家裏,兄弟兩個各回各家吃飯時,他頓頓都要放辣。這件事,櫻桃早就打聽好了。關於這兩兄弟的一些生活細節和資料,冷月早就全都給了自己,她背了不下十幾遍。

一見小桌上放的紅通通的辣子魚,呂二石擰了擰眉,拿了兩個饅頭去屋外就著風吃了。

“妮子,他不愛吃辣。”呂大石望了外麵的呂二石一眼,拿起筷子來,嚐了一口,讚道:“好手藝!這味道,真真美味。”

“不愛吃?”櫻桃一臉‘我不知情’的神色:“辣子多好吃呀,我就愛!!”

聽這話,呂大石笑眯了眼,伸手去摸櫻桃的發頂:“哎,這點兒跟我一樣,我最愛辣子。這一頓飯沒個辣味兒,飯不香,菜沒味兒的。不過,你二叔不能吃這個,你以後就不要再做了。”

櫻桃故意咬咬牙,扭開臉去,賭氣的:“我就做!你愛吃,我愛吃,這就行了。以後,我天天都做,他不愛吃,便不吃罷。反正咱們當時又沒說我是來給你們做飯的,他不吃更好,我還高興呢!!”

“哎,話不能這麽說。他畢竟是你的二叔哩。”呂大石歎口氣:“你莫要怪他。”說著,再歎口氣,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唉,不過他做的事也確實過分,你怎麽可能不怪他?”

“哼,他瞧我不順眼,我也瞧不上他哩!!”櫻桃學著呂大石的模樣,將衣擺子一甩,大咧咧的道:“他除了模樣長的好,哪裏能及得上你?可是在村裏,你的名聲卻比他臭多了。誰知道是不是他暗地裏在搗鬼,把黑鍋都背在了你身上?!”

“是真的??!”呂大石倒吸一口冷氣,沉下臉來。

見他上了心,櫻桃的氣勢消下去,坐下來吐吐舌頭:“我亂猜的。要不然,為什麽你們兩個總是做一樣的事,可是總是罵你的人比較多呢?”

呂大石深深的吸一口氣,再悠長的吐出來,沉默著不再作聲。

櫻桃見他開始犯了心思,也不再說話,任由呂大石自由想像。

不知過了多久,呂二石見屋裏燈還亮著,開門進來,一半身子倚在門外,道:“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睡吧。到下半夜還要出來替我呢。明兒一早就到地方了,可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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