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和照燒小茄子是本店的招牌菜,別家都是不會的。還有小蜜棗,海蜊肉,五朵花小白酒,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做的,別家店都沒有。以後還會不斷的推出新菜品,保證大家都沒吃過,保證一樣的好吃。”棉桃站在高人十寸的櫃台裏頭,看也不看門外的大漢,對著堂內吃飯的客人輕輕淡淡的解釋。末了,又添了一句:“還有,本店三日的試營之後,會采取會員製,隻要是老顧客,在我們這裏吃飯喝酒,隻要花五十文以上,每五十文會再減五文。不過,隻限於老顧客。”這是櫻桃教她的,她覺得可能有用,就也拿來一起說了。

門外兩個大漢又是一愣,似乎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現在也不知該怎麽處理,雙雙滿麵竇疑的麵麵相覷。

“照燒小茄子來嘍~~”這一會子工夫,櫻桃已經從後堂端了菜出來,熟溜麻利的給人上了菜:“大家別著急,其它的菜都馬上來~~”說著,飄進後堂幫忙去了。人家都拆台拆到門口來了,她們若是再不趕緊把菜做出來,把客人留住,豈不都便宜了那個胡三子?

棉桃和核桃則招呼著堂內的客人。

門外兩個大漢見沒什麽油水可撈,雙雙灰溜溜的回到對麵,去找他們老板出主意去了。

到了中午吃飯高峰期,店裏甚至有三四撥人拚一張桌子的情況,好在櫻桃機靈,從後堂又騰了幾張桌子出來頂上,才沒有出現排隊等候的情況。

櫻桃知道,今日生意這麽好,其實都是爆米花的功勞。它已經被彭家酒樓打好了招牌,現在可是鎮上上等人的特屬品,二十文一小碟,普通人誰去去吃這勞什子玩藝兒?可是現在五朵花小酒棧一賣,附近周圍的,自然想要來嚐嚐鮮。這麽一來,小店的生意怎麽能不好?人一多,嚐過了店裏其它的招牌菜,又怎麽會攬不住客?

五朵花小酒棧的開張,不但氣壞了對門的胡三子,也急壞了彭家酒樓的大掌櫃。他悔不當初,怎麽就沒有早早的與櫻桃姐妹幾個定下爆米花專供的契約呢,現在倒好,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小招牌,倒叫她們用了去,這真真是……

當天下午,老掌櫃就找到了五朵花小酒棧去,跟棉桃和櫻桃商量這爆米花和小蜜棗能不能繼續供給彭家酒樓,並且除了五朵花和彭家酒樓之外,不再供別的酒樓。

在生意上,棉桃的精明自然是不用說的,即老掌櫃提及這事,她自然是要把價格再提一番,然後再提一些要求了。一來二去,把給酒樓的提成降到了二成,姐妹們賺的又多一分。

酒棧的生意一直忙到晚上酉末時,這還是棉桃關門不再叫進客才免強關門的。頭一天做生意,生意好成這樣,姐妹幾個不高興是不可能的,幾顆腦袋聚在一起把帳算了又算,高興的唧唧喳喳說個不停,連飯還沒吃都忘了。

直到嶽富差的文海文河來了,幾個姐妹才回神,忙活著做飯炒菜,又勸著文河文海又吃了一些,才開始準備關門。

本來,是計劃著叫米桃和楊桃住在店裏,其她人都回家去住的。家裏雖然落了鎖,但晚上無人也還是不放心,隻能這麽辦。可是留米桃和楊桃在店裏,又畢竟是兩個未出閣女子,嶽富便派了文河和文海過來。

這麽一來,便隻留了米桃在店裏,楊桃帶著其她幾個妹妹走夜路回了家。

第二日,小店又正常開門,來吃飯的顧客比昨日還多。許是昨日店中的菜好吃,酒也好喝的事傳了出去,來吃飯的大多都會先打聽一下店裏的招牌酒菜,直把幾個姐妹忙的暈頭暗地,櫻桃甚至在盤算著,到時候自己如果一走,這店裏是不是真的需要再雇個人手呢?她甚至連人選都想好了,就是大舅家的大表哥何樹根和大表嫂趙三田。

大表哥大表嫂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大舅家的人都是實誠的,他家又是個人多地少的,有的是富餘勞動力,正愁著沒有來錢處呢,若小店招了他們兩個來,不但給小店解決了問題,也能幫幫大舅家的忙。他家還有四個兒子眼巴巴等著娶媳婦,估計很快又會有小孫子小孫女了,不攢點錢,怎麽能行?

這一日,對麵胡三子倒是安安靜靜,沒出什麽妖蛾子。到了晚上,姐妹們早早關了門,算完帳,吃了飯。等文河文海來了,便留下米桃,剩下的又回了小苗村的家。

到了家,已經約摸晚上戌末時了。

回到家略微一收拾擦洗,揚桃就已經在西屋睡下了。棉桃帶著核桃也在東屋睡下,隻是燈還亮著,櫻桃要到院子裏去如個廁。忙活了一天,真是累壞她了,不但氣都沒喘一口,廁所也沒撈著跑幾趟,現在正憋的難受。

急匆匆的衝向院中的茅廁,她連身後那輕微的一輕‘咚’響都沒注意到。直到身後的人輕咳了一聲,她才猛的轉過身去,下意識的厲喝一聲:“誰!!”

“噓!!”張開的嘴驀然被捂上,隻覺一股冷氣近身,帶著那股說不上來的淡香。不是那個黑衣人又能是誰?她到現在連人家一個名號都不曉得,隻能黑衣人黑衣人的叫著。

屋裏傳來棉桃的喊聲:“櫻兒,咋了?”

櫻桃趕緊點頭示意他的手可以拿開了,然後他的手一離嘴,趕緊回道:“沒事沒事,一隻死耗子罷了,嚇我一跳。”

棉桃信以為真,屋裏安靜了下來。

隻聽那人輕輕哼了一聲:“你倒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打擊我的機會。”一邊說著,竟拿出一塊黑手絹來擦手。

潔癖?櫻桃翻翻白眼:“誰叫你三更半夜的跑來?嚇都嚇死了。”撫撫胸,許是呂大石進門做賊事件留下的陰影,剛剛她真以為是有人闖進了院子要做什麽呢。

“我不三更半夜的跑來,倒要去哪尋你?”那人背過身去,抬首望向天際的明月,聲音輕而清:“快要送命的人,竟還過的這麽樂活,又是開酒棧,又是學把式,每日裏倒是忙的緊,忙的很。我要尋你,竟都要趁你如廁的時候了。”

“你怎麽知道我學把式的事?”櫻桃眉緊緊的皺起:“彭府你也跟著去了?”

那人靜立著,不置可否。

“你倒是不嫌累……”櫻桃輕嗤一聲,又道:“啊喂,你來的正好,我上回說的事,你到是答應了沒有?還有,我們以後還有好長一段時間要合作,你起碼得告訴我個稱呼吧?我總不能總是喂喂的喊你,是不是?”

“你稱呼我……”那人望著明月眨了眨長眸:“冷月罷。”

“行。”櫻桃也明白這肯定不是真名。她點點頭,又道:“上次我說了三個要求,你什麽也沒說,隻把錢送了來。那麽我說的另外兩個要求,時間按原來的,還有要告訴我計劃如何施行的事,你想好了沒?”她還是比較關心這兩個問題,關係到她的生死。

“我來正是說這事。時間上依你。至於計劃……若事先跟你說了,你要做什麽?你能做什麽準備?除了練練把式,也沒別的可做的。還是不說的好。”那人冷然的負起手,低低幽幽的:“這次,你生還的希望甚小,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你能做的,隻是盡力幫我們把這件案子辦好,也好護得住你那些姐姐妹妹們。”

“那不一定。再小的希望也是希望。”櫻桃並不甘心的:“到了什麽時候也不能放棄生存下去的希望。哪怕是住在夾縫裏,吃的是泥土,喝的是樹汁,也總有翻身的希望。隻要還有一口氣……就有希望。”說完,定定的望著他。也不知這話有沒有打動他。這一趟九死一生的出海,雖然最終她能不能活著回來,大多取決於她自己,但這人的態度也是相當重要的。關鍵時候,他們若願意出手,她便會生,若他們冷眼旁觀,她就必死無疑。

“嗬……”那人木然了好長一陣,才輕輕的嗬笑一聲,竟然回眼望了她一眼:“你倒不像個十來歲的。”

“你也不像個十六七的。城府像個謀人,心思沉的像個老頭子。”

他沒有作聲,月光很暗,照不清他的表情,似乎是自嘲的笑了笑,接著長長幽幽的一歎,似是心事重重的:“便是如此,都難得保一個全身。”然後又搖搖頭,有些可笑的望向櫻桃:“你又怎麽會懂,怎麽會了解?”說著,退後兩步,隱身黑暗裏:“你那三個要求,我答應了兩個。至於計劃,是不會這時候告訴你的,不過你可以另提一個要求。”

櫻桃眼睜睜看著他漸漸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趕緊道:“這幾日若有人尋五朵花小店的麻煩,你得幫我。”

黑暗中,卻再沒有傳來回音。

“你走了?”櫻桃試探著問了一聲,還是沒有回音。

“什麽人那!!”櫻桃恨恨的皺起鼻子,嘟念了幾句,忽然想起什麽來,急匆匆的奔進茅廁裏。

黑暗裏,那雙如豹一般的眸子靜靜望著那條閃進茅廁的小身影,精光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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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

可能是剛剛放完假的原因,這幾天書評區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