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之下,朝旁邊一滾,不敢回頭看,急忙爬起來慌不擇路繼續繼續往前逃。正跑著,一排德國佬忽然擋在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刹腳慢了一點,差點就撞在他們身上。回頭再一看,那繭正不緊不慢的吐著絲朝我走來,這一陣猛跑,本來已經將它甩在身後十來米遠的地方了。可是……德國佬這麽一檔,眼看它就要追過來了……

“麻煩!借過一下!”我盯著裏斯克口氣非常不好的道,他懂漢語。

不料話一出口,那幾人反而上前一步來,擺明就是堵我的路,我正想撥開他們衝過去,哪知漢斯冷笑一聲,反手往背後一抓,抓出一個垂頭喪氣的人來。我定睛一看,那不是老李還是誰!他雙手被反剪在背後,腦袋耷拉著,要哭不笑的看著我。

“說吧,你們想怎麽樣?”我迅速冷靜了下來,看看身後的繭還沒逼近跟跟前,抓緊時間談條件。

“不怎麽樣,早就說了,我們要地圖,交出來,你們可以隨便走,當然也可以跟著我們一起。要是不交出來,那麽……你和你的同伴,將會成為你背後那可愛的的生物的腹中餐。”裏斯克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看著我,隻盯著我的背後,慢慢的道,“或許,你還有兩分鍾的時間考慮。它在兩分鍾之內是趕不到你背後的。”

我轉身一看,果然那繭已經又離我近了許多。可是——地圖並沒在我身上,這點馬亞提斯也知道。

“老李?”我疑惑的問他,“你?”不知道他怎麽給德國佬說的,先摸清楚情況再見機行事。

老李不著痕跡的道:“羅技師,地圖剛才我不是給你了嗎?你慌裏忙張的逃命,是不是弄丟了?”

這實在是太明顯的謊話了,德國佬不是笨蛋,顯然不相信。

“看來,也許我們的方式太過於文明了,應該扒光你的衣服慢慢搜身才對。”裏斯克冷笑道,“你還有一分鍾時間,不管羅練還是李增,你們兩人必須在一分鍾之內交出地圖,不然的話……”後麵的話沒有說完,隻冷冷的盯著我。

我急得冷汗都出來了,那繭吐出的絲已經快到身邊了,甚至都能感覺到它的冷冽。算了,老李既然把地圖耐在我身上,他也不是夠兄弟的人!那我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心裏一橫,就想趁他們不注意硬衝過去。

哪知,才稍一動腳,一把烏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我,“不許動!”拿槍的是大藍眼睛的年輕人,說話的是裏斯克。“斯塔方,別衝動,槍容易走火。”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好吧,我答應交出地圖,但是我想問的是……”沒得選,我隻能暫時委曲求全,因此說這話的時候變得極為平靜,我正想把接下來的話說完,想說自己也想知道地圖在哪裏,卻見馬亞提斯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朝老李走了過去,然後,好像往老李手裏塞什麽東西。

隨即老李就道:“算了,你們不要逼羅技師,我給你們。”

漢斯等人齊刷刷的盯過去,老李已然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反剪的手上拿著那個古舊的地圖。漢斯立馬一把搶了過來打開掃了幾眼,確定是真後,往我身後一瞟,臉色微變,手一揮,眾人立即拖著老李就跑。

我情知是繭追攏,不敢怠慢,急忙跟著奔逃。

幸好,繭“走”的速度不快,幾分鍾時間,我們已經落下它很長的距離,不過它還是鍥而不舍的跟著在慢慢追來,一邊不住的吐出長長的飄忽不定的絲。

德國佬的腳步慢了下來,領頭的漢斯嘀咕了幾句,然後就見另一個精悍的年輕人走過去解老李的繩子。然後,裏斯克麵無表情的道:“你自由了,可以走,當然也可以跟著我們——這點我們是非常歡迎的。”

老李毫不猶豫的道:“跟著你們走。”說畢回頭看著,不住使眼色叫我點頭同意。

地圖明確無誤的告訴我們,隻能走到第七層去,才有生路。於是我跟著點頭,雖然表情有些不情願。

漢斯很輕蔑的看了我和老李一眼,沒有說話,看繭沒有到跟前,打開地圖看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下我和老李,嘴角浮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裏斯克察言觀色,看了看另外兩名同伴一眼,立即對我們道:“漢斯答應你們跟著我們走……不過這裏我們不太熟悉,你們得走前麵。”話一落音,我立即覺得不對,剛想動手,斯塔方已經將槍對準了我的腦袋。

誰有武器誰就是老大,這已經不是威脅不威脅的問題了。我貿然出來,根本沒帶談得上武器的東西。隻得舉起手,毫不費力的成了俘虜。

“好。走!”裏斯克滿意的點點頭,叫斯塔方和另外一個叫馬克的人看牢我和老李帶路,他自己同漢斯走在中間,又將馬亞提斯放在隊伍的後麵。

等於我和老李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現在不過是拿我們當探路石或者誘餌,一旦發現情況不對,肯定是讓我們去送死,要想不死,隻能證明我們有利用價值,缺了我們,他們肯定走不出這所謂的七層寶塔。想到這裏,我心裏一動,有了計較。

“老李,在上麵的一層的時候,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入口的?剛才忙著逃命,一直都沒有機會問你。”我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不理會腦袋旁邊的槍,問老李。

老李不知就裏,稀裏糊塗的道:“八卦方位,羅盤。”

我循循善誘的道:“八卦這個隻有你們道家才懂吧,另外你不是說還有什麽四象兩儀麽?”我故意把“你們道家”兩個字說得很重。

這下老李總算明白我的意思了,他恍然大悟的樣子,道:“你說那個麽?都是些簡單的陣法,也沒什麽稀奇。剛才那繭就是布置在凶位上的。隻要不慌亂,用羅盤稍一定位,倒也能從容應對避讓的……”

果然這話起了作用,裏斯克聽得老李這麽說,立即搶上前來同我們一道走,問道:“你剛才說可以憑方位確定是否存在怪物?”

老李態度有些傲慢的看了看他,然後將頭扭向一旁,道:“可以這麽說。”

裏斯克碰了個軟釘子,也不發脾氣,轉身又去找馬亞提斯用德語嘀咕。不知馬亞提斯說了什麽,裏斯克也沒有再來找老李問東問西。我本以為這招會管事,豈料他們不動聲色,這樣一來,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繼續往前,正走著,老李忽然十分神通的道:“這裏就是到第三層的入口了,不用走了。”

眾人一聽,俱是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老李隻看了我一眼,叫我站開些,又叫我注意繭是否追過來。

所有人都站開兩步,隻是那個拿槍對著老李的馬克仍然緊跟著他,槍也不離他頭半點。老李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將他推開。馬克正待發火,漢斯叫住了他,大約是吩咐他不要衝動。

然後老李不疾不徐的從懷裏掏出羅盤來,有模有樣的踏著八卦方位走起來。

德國佬們一聲不響,個個瞪大眼看著老李的舉動。半晌,老李收起羅盤,伸腳輕輕在地上扣三下,嘴裏一本正經的念念有詞,如此再三,末了猛的一跺腳,然後迅速閃開。隻聽得一聲輕響,他跺腳之處就已出現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洞來。

“就這個了。”老李麵無表情的對裏斯克道。

裏斯克等人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驚訝,被老李這一番神通嚇住了。第一層的時候,就沒見老李耍這些動作,想必是故作神秘,顯擺本事表明自己乃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老李大搖大擺的朝我走過來,趁他們不注意,得意洋洋的笑了笑。

不過漢斯他們並不允許老李挨著我,他才走過來。裏斯克立即道:“李,羅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和馬亞提斯都有重要的任務,你過來。”

我立即明白他們是想打我的主意了,臉色一變就要發作。老李連忙製止扯扯我袖子,叫我沉住氣,然後不慌不忙的道:“沒有羅技師,我恐怕很難有剛才那樣的發揮。”

裏斯克聽得這話,嘰嘰咕咕的自去和漢斯商量了大半天。然後裏斯克過來表示同意,不過他又強調說希望大家互幫互利,最好都不要耍心眼。

我和老李點點頭,算是同意。

他們也就不再理我倆,自去湊在一起商量事情,獨獨把馬亞提斯撇在一邊,而馬亞提斯的臉色隨著他們的談話變得越來越慘白。他求助的望著我和老李,想開口,但是看了看漢斯他們,又不敢開口。

我們不懂德語,也不知漢斯他們在商量什麽,更不知馬亞提斯為何如此懼怕。還沒琢磨出明堂來,卻見斯塔方和馬克二人二話不說朝馬亞提斯走去,架著他的胳膊就往那入口邊拖,邊拖還邊說什麽,馬亞提斯不住掙紮,臉驚恐得扭曲變形,但沒人理會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二人將他推下洞去。

裏斯克沒事人一樣的對我們道:“我們請馬亞提斯去打探下情況,要是沒有危險的話,大家都下去。”說得真禮貌真冠冕堂皇,還是用的“請”字。我不由得心裏一陣厭惡。

馬亞提斯被推下去後,立即在下麵大叫眾人的名字,說快下去,沒事。湊到洞口一看,他真的還沒事,站在那裏正喜喜歡歡的朝我們招手,叫我們趕緊下去呢。神情舉止半點都沒有剛才被同夥脅迫的委屈。

接著,沒有沒有任何理由的,裏斯克依舊叫人拿著槍“請”我和老李先下去。

不是很高,跳下去後身子骨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可是,剛剛還在衝我們招手喊話的馬亞提斯,卻不見了,半點蹤影都沒有了,整個人仿佛憑空蒸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