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田清的身上沾染著血跡,而她的身後緊隨著幾名侍衛和婢女,盡皆慌亂之色,一行人奔下了船舷,倉促逃命。

“啊——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武田千葉也追著下了船,目光狠厲,因蒙著麵紗,看不清她麵上的表情,但單從她身上染有血跡的白衣上便能看出她此時是多麽得瘋狂。

趙惟憲見此,縱身一躍,來到她跟前,攔住了她。

“郡主,你冷靜一點,有什麽事不能說開?”

武田千葉不顧他的阻攔,反而持刀向他攻擊,嘴裏還不住地喊道:“我殺了你們這些妖魔,你們休想害我!我乃是上天派來降魔伏妖的,我看你們還能如何作惡?”

趙惟憲俊眉擰起,一邊躲避她的攻擊,一邊思索,她這樣的狀況,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他一記擒拿手製住了她持剪刀的手,將她手中的利器震落,誰知對方還不妥協,另一隻手再次向他攻來。沒有武器在手,她也沒有了什麽殺傷力。趙惟憲反手將她扣在了胸前,厲聲嗬斥道:“郡主,你清醒一下!這裏沒有什麽妖魔。”胸前的人兒明顯地呆滯了片刻,隨後軟軟地倒進了他的懷中,失去知覺。

“郡主!”

“郡主!”

一幫人湧了上來,前來相扶。

雅田清第一個將武田千葉從他懷裏拉了出來,倚向自己的懷中,衝著趙惟憲感激地頷首:“多謝趙公子!”

眾人擁護著將武田千葉送回了船艙,趙惟憲三人最後上船,麵上皆有驚奇之色,誰能想到那樣一個絕色的美人,竟得了失心瘋的惡疾。

“這郡主真是可憐,多好的一位姑娘,卻得了這種病。”南宮劍不由地搖頭惋惜。

盧靈兒聞言,有些不樂意了,哼哼道:“我怎麽不知道你是如此一個憐香惜玉之人?你若是看上了她,你盡可去找她,她這時候最需要別人安慰和憐惜了。”

南宮劍麵上有些吃癟,眸光稍轉,知道她這是在泛酸,忽然又露出竊喜之色,若有所指道:“唉,人家是郡主,身份高貴,我怎麽配得上人家?像我這樣江湖出身的草民,也隻有和同樣江湖出身的草民才最為相配。”

盧靈兒使勁瞪了他一眼,看他一臉欠扁的笑臉,嗔道:“你是草民,我可不是,我乃是陷空島上的一枝海棠壓梨花。”一臉神氣的表情,得意洋洋。

南宮劍不客氣地嗤笑道:“看你臭美的,我看是狗尾巴花還差不多。”

“南宮劍,你找抽是不是?”

兩人前後追打著,一路嬉戲,相處融洽。趙惟憲看在眼裏,不由地舉目望向茫茫的海平麵,心中默念:璿兒,你在哪裏?你是否一切安好?

在海的遠方,海煞幫。

月至高空,新月如勾。

展璿偷偷地尾隨著白玉堂來到海島南麵的山洞,趁著夜色,他已來回搬運了幾趟木料。此時山洞內黑漆漆一片,空無一人,他每次都將木料搬運到洞內後便立即離開去運下一趟。

待他再次離開,展璿輕笑著步入山洞,擦亮火褶,接著黝暗的火光,再次細細地打量起山洞中央尚未完成的船隻。他們想要離開海島,或許也可以借助她的船。也是因著打了這個主意,她才好心地將這個消息透露給白玉堂,讓他免費當個苦力,也解了她心中的忿恨。這人實在可恨,明知道她的事,卻就是咬緊了牙關不肯說,故意與她作對。她是看出來了,一定是她從前得罪了他,所以他才借機報複。隻是沒想到他對人家小鯉姑娘是真的上了心,這才賣力地幫人家搬運木料。

山洞口處傳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展璿立即熄滅了火褶,躲入船底隱秘.處。聽那腳步輕盈,像是個女子的聲音,莫不是那鯉姑娘夜裏來此?

山洞內的光線逐漸亮起,有人擦亮了火褶。展璿在船底下看到一雙繡花鞋正朝她方向走來,那人停在了船弦邊,倚身相靠。接著便聽到了來人的說話聲:“這是什麽人這麽大膽,竟敢在此私造船隻?船身造得如此粗劣,怕是還沒下水就沉了。”她一陣輕蔑的冷笑。

展璿聽她的聲音不對,不是鯉姑娘,那她又是誰?

心中正好奇間,洞外又傳來一個腳步聲,聲音重遝,應是男子的腳步聲。展璿生出不好的預感,莫不是白玉堂此時來送木料吧?倘若與此女撞個正著,那豈不是不妙?

那人還沒踏進山洞,船舷旁的女子便邁步走向了洞口,嘴裏一邊叫道:“死鬼,是不是你來了?”

“二夫人,想死我了。”

火光搖曳,忽明忽暗,看不清兩人究竟在幹什麽,但是聽到兩人悉悉索索的脫衣服聲和間歇的淫詞穢語,便也猜到了幾分。展璿在心中暗暗叫苦,怎麽就讓她撞上這等醜事?她現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隻希望兩人快點完事。

等到她幾乎快要失去耐心,外邊的兩人才終於停止了動靜。

“死鬼,今天怎麽出來這麽晚?”

“我等幫主熟睡後才敢過來的。”

“他今晚去大夫人那裏睡了嗎?”

“沒有。大夫人這幾日對幫主很冷淡,也不留幫主在竹苑用膳,幫主每晚都在自己的房中睡覺。”

“冷淡?她何時對刑天河熱情過?我看刑天河就是個賤脾氣,人家越是對他冷淡,他就越當個寶。我對他熱情,他反而就將我丟在一旁,不聞不問。想想,我就覺得憋屈。”

“那是他沒福氣,不懂你的好處。二夫人天生麗質,美豔絕倫,也就是他有眼無珠,放著珠寶不要,卻去撿一塊破布。”

“死鬼,嘴上抹蜜了不成?哎,我讓你刺殺那賤人,你到底什麽時候才動手?”

“你再給我點時間,竹苑守衛森嚴,不容易接近。再說了,幫主一直都密切關注著竹苑的動靜,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哼,你若再這麽拖下去,你就別想再見我!”

“二夫人,你別走啊,等等我!”

終於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走遠,展璿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簡直就是折磨,她怎麽這衰,遇上這麽對狗男女,在此行苟且之事,想到方才的情形,她不由地臉頰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