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蕭被噎得半死,立刻沒詞了。

他尷尬地輕咳了一聲,作深沉狀:“我看到你就走不動路了,這能怪我嗎?還不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說著就要去親杜雯,杜雯氣得直翻白眼,直接按住他的臉。

“吃完這頓飯,趕緊滾回海城去!再不走,我就把你拖去機場!”

“好好好,老婆大人說什麽都對!”

這頓飯,洛遙吃狗糧都吃撐了。

彭蕭真是黏杜雯黏得緊,兩個人秀不完的恩愛,洛遙分分鍾想離開,吃到嘴的美味都不香了。

在杜雯的軟硬兼施之下,彭蕭終於安靜下來。

閨蜜時間總算到來。

其實有彭蕭在,洛遙到底是有一些拘謹,很多心裏話沒法說。

基本上一直是杜雯在說,她在聽。

杜雯的留學生活比她精彩得多,她聽得津津有味。

百無聊賴的彭蕭去了趟衛生間回來,趁她們聊得火熱,悄悄拍了一張合照。

雖然他最近一直陪著杜雯在國外,可景晏和洛遙的事,他知道得很清楚。

兩個人真是莫名其妙,糾纏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要在一起了,突然就毫無預兆地各奔東西了,連杜雯也說不好到底是什麽原因。

剛開始,他想得簡單,以為是齊溪從中攪和。後來發現,似乎也不是。

景老爺子都給他們定好婚期了,就在杜雯守孝滿一年之後,可景晏堅決不同意。

婚事不了了之,不知道有多少人勸過景晏,包括口才最好的姑姑,都沒能讓他改變主意。

彭蕭是真心佩服景晏,如果換作她,根本頂不住那麽大的壓力。

老爹隻要停掉他的信用卡,他就沒招了!

唉,愛情的力量還真偉大啊。

要不然,他打死也不會答應老爹朝九晚五去公司上班。

有時候想想,覺得杜雯說得對,老是這麽晃著也不是事,男人總要有自己的事業才能給女人更好的生活,不然杜雯再愛他,也始終會看不起他。

他挺直腰板,吃完飯之後麻利地和杜雯告別,趕去機場了。

杜雯無奈地輕歎,終於自由了。

兩個人並沒有立刻離開餐廳,而是一直聊到了餐廳打烊。

有好幾次,杜雯都差一點兒把話題引到景晏身上,都被洛遙敏銳地轉移到了別的事情上了。

她不願意提景晏,杜雯努力無果,隻好放棄。

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座城市,可並沒有在同一所大學,各自都有忙的事情,見麵的機會其實並不算多,不過聯係確實比原來多了。

有了杜雯陪伴,洛遙覺得日子明媚了許多。有時候杜雯忙得焦頭爛額,洛遙正好有空,就主動過去找她,陪著她一起上課。

她們學的不是同一個專業,可內容有相似之處,洛遙每次都帶筆記本,很認真地做筆記。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生活變得非常簡單,而且充滿陽光。

恍惚間,她會想起蘇裕。

曾經,她們的關係也很親近,像親姐妹一樣。

世事難料,現在再去想,總感覺那些都發生在幾個世紀之前,遙遠又模糊。

晚上,每天她躺在**,都會隱隱期待著能夢到景晏。

這是她內心最隱秘的心事,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隻是,自從她來到國外,一次都沒有夢到過景晏。

人真是很複雜的動物,她也搞不清自己的心理。

霍醫生和她約定好了,每周通兩次電話,洛遙經常會感到疑惑,為什麽,所有的流程都像極了心理谘詢?

她終於按捺不住問過霍醫生一次,她倒是毫不避諱。按她的說法,她的初衷確實是把洛遙當樣本,可後來發現她其實是有一些心理問題的,所以後期就改變了交流思路。

“洛小姐,抱歉,我擔心你有抵觸心理,所以事先沒跟你說。”

“霍醫生,謝謝您!”

其實她和霍醫生沒有多深的交情,霍醫生竟然默默做了這麽多,洛遙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霍醫生比她想象中還要善良。

洛遙堅持要付診費,跟霍醫生要了她的銀行帳號,把錢轉了過去。

“洛小姐,有些事情還得你想通了,自己去克服。不要總是陷在過去,不要讓那些負麵情緒影響你太多。”

其實洛遙的抑鬱症並不嚴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學習壓力太大,或者是負麵情緒積累太多有了井噴之勢,所以她感覺自己卡在了某個點出不去。

越是著急越出不去,每天笑臉對待每個人,心裏卻是痛苦煎熬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精神分裂了。

好在霍醫生像天使一樣及時出現,把她從泥沼裏拖了出來。

輕描淡寫之間,給了她莫大的力量。

夜深了,她拿著手機,盯著通訊錄裏那個熟悉的名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分離得越久,她就越是想念他。

她盯著窗外無盡的漆黑,慢慢抹去了眼角的淚。

此時,景晏正坐在辦公室裏,也轉頭看著窗外。

剛剛開完一個會,腦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一時之間還沒有抽離出來。

正發怔,他收到彭蕭發來的一張照片。

是杜雯和洛遙笑鬧在一起的情景。

他一遍一遍端詳著洛遙的臉,指尖描繪著她的眉眼,眼眸深處劃過一道微微的亮光。

所有的疲憊都似是一掃而空。

原來這就是治愈的感覺!

他微微揚起嘴角。

這時候,彭蕭發來一條微信:【親,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景晏怔了一下,回複:【沒有!】

彭蕭立刻就打過來了。

“景少,你怎麽回事啊?裝這麽久不累嗎?關心就關心嘛,承認一下又不丟人!”

“我裝什麽?”

彭蕭起身離開辦公桌,單手抄兜,另外一隻手握緊了手機。

“唉,你和洛遙一樣一樣的,你不問她,她也不問你,都把對方當陌生人,這種遊戲好玩嗎?再好玩也該累了吧?這都多久了,難不成還要玩到天荒地老?”

景晏沉默不語。

電話那頭的彭蕭倒也不介意,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你就不擔心洛遙在國外被哪個金發碧眼的帥哥給劫了去?到時候,你後悔得腸子青了都沒人管你!”

還是沒有回應。

彭蕭歎了一口氣說:“自作自受!”

他嘟囔了一句掛掉電話。

偌大的辦公室安靜得隻有掛鍾的聲音滴滴答答,仿佛被擴大了一百倍,聽得景晏莫名有些煩躁。

他處理了一會兒公務,猶豫片刻之後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靳老師,好久沒有聯係了,我想跟您打聽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