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雙手抄兜,微風拂過他清俊的臉,他微微眯起雙眼:“你最開始以為自己懷孕了,結果發現沒有,是不是有點兒失望?”

沒想到,他竟然一猜就中!

洛遙努力掩飾驚訝,斜睨著他:“不是!”

“女人從來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你說不是,其實答案正好相反!”

他氣定神閑的樣子,讓洛遙有點兒無措。

就像衣服被人扒光了,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沒有解釋,隻是沉默。

“你和你繼父的相處模式,讓我看到了你對原生家庭的態度!你和你母親一定感情很好,所以你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像你母親愛你那樣愛你的孩子!”

眼前是車水馬龍,耳邊是聒噪嘈雜,這樣的熱鬧和景晏低沉磁性的心理分析格格不入。

“景晏,你以為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什麽都能猜得對?你太自以為是了!”

洛遙隱藏極深的心思被戳穿,她有點兒惱羞成怒,隻想逃得遠遠的。

剛剛轉身,腳步還邁出去,已經被景晏一把扯回。

他把洛遙拉到自己的車前,打開門把她塞到了副駕駛位上。

洛遙不想再聽他說話,可是她的反應到底慢了半拍,再去擰門把時才發現車門已經上了鎖。

車子緩緩啟動,景晏的聲音低沉中透著幾分冰冷:“你跟我姐說要利用我報複她的那些話,其實隻是氣話!”

他並沒有詢問洛遙是不是,口氣非常篤定。

“景晏,你到底想說什麽?”

洛遙最討厭別人說話繞彎子,她哪怕隻是看著都覺得累。

“我很喜歡孩子,如果一定要找一個女人生,我希望是你!”

他的話悠悠****飄進洛遙的耳朵裏時,她的大腦空白了幾秒,然後忍不住冷笑出聲。

“景晏,你以為你是誰?古代的皇帝?翻了我的牌子讓我侍寢,我就要感激涕零,跪謝皇上恩典?”

“我沒有以為我是誰,我隻是在說事實!”

“事實?什麽事實?你喜歡孩子,要找一個女人生孩子,和我有什麽關係?你怎麽不去找周周?她那麽愛你,隻要你開口,想讓她生幾個她就願意生幾個……”

前方紅燈,車子徐徐停下,景晏轉頭看了她一眼:“吃醋了?”

“吃醋?景少,你是不是太自戀了?我承認像你這種男人的確很容易被女人愛上,可並不包括我在內!我這輩子,絕不會愛上你!”

洛遙的心有點兒亂,她迫切地想要說點兒什麽去壓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心思。

“絕不會?”

景晏專注地盯著前方,完美的下頜線條肉眼可見的繃緊。

“對,絕不會!”

洛遙把這幾個字咬得很重。

車子駛出市區上了環城高速,洛遙眼看著儀表盤上的數字一路飆到最高,好像隨時可能會爆表。

景晏專門找了一個七曲八彎的路段,隨著窗外的景物光速後退,模糊成一片灰色的光帶,洛遙的身子時而向左偏時而向右偏,頭暈得不停幹嘔。

很想破口大罵,媽的,你不要命,我還要呢!想死別拉我當墊背啊!

她是真怕一開口,胃裏的東西全都倒出來,隻能咬牙死撐著。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車速才慢慢恢複正常。

洛遙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景晏是因為她那句“絕不會”而憤怒懊惱,她深吸了幾口氣問:“景晏,你怎麽了?工作壓力大,突然想輕生了?”

真想罵他一頓,可怕他再飆一次車,她的心髒是真受不了,隻能壓下脾氣,好聲好氣說話。

景晏咬牙,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

直到把車子開回市區,他始終沉默,一言不發。

洛遙不知道他為什麽心情不好,隻想趕緊去酒吧。她沒敢提出來讓景晏送她,隻是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找個地方把她放下。

過了一會兒,車鎖“哢噠”一聲輕響,洛遙待到車子停穩,逃也似的跳下了車。

剛才她沒注意這是哪裏,下了車才發現,景晏把她放到了卡索吊橋的中間。

卡索吊橋是海城的地標性建築,全長將近兩千多米。

洛遙今天穿了一雙細高跟的鞋子,不太合腳,要是放在往常,在柏油路上走一千米完全不在話下。

洛遙氣得要死,對著景晏離開的方向怒吼:“景晏,你他媽的混蛋!”

走了一小段,高跟鞋後鞋幫就把她的腳磨破了皮,疼得她不停地倒抽涼氣。

她實在受不了了,幹脆把鞋子脫了,赤腳往橋邊走,一邊走一邊把景晏家的十八輩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趕到酒吧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她不停地跟林姐道歉,林姐當然不會和她計較,立刻把她趕去浴室洗澡,還拿了幹淨衣服給她換。

收拾完自己,洛遙又去找林姐。

“林姐,給我安排活兒吧!”

“景總帶朋友過來了,你趕緊過去照顧!”

腳底板磨破了點兒皮,絲絲的疼,洛遙默默咬牙,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嗯,我知道了!”

68號包廂裏,燈光不知道為什麽調得很暗。洛遙推門進去,眯著眼分辨了一會兒才找到景晏。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坐中間,而是冷著臉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

兩個包房公主分坐在他的兩側,搶著往他懷裏鑽。

洛遙突然不想把酒先送到他那兒去了,邁出去幾步之後轉了個彎,直奔和她打招呼的彭蕭而去。

“彭少,酒水單!”

她眼睛的餘光捕捉到景晏站起來,似是朝這邊走了過來。

彭蕭看看她,又轉頭看看景晏,意味深長地笑了:“洛小姐,是不是和景少吵架了?”

他這麽一問,附近坐著的人都伸長了耳朵,標準的聽八卦的姿勢。

十幾雙眼睛注視著洛遙,她的臉燒得難受,小聲嘟囔了一句:“沒有!我哪裏敢和景少吵架?他可是我們酒吧的大客戶!”

熟悉的古龍水的香味飄了過來。

洛遙蹲在茶幾旁邊,景晏雙手抄兜,彎下腰直視她的眼睛,淡淡地說:“洛遙,你還真能裝!演技這麽好,不讓你演點什麽,好像有點兒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