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這是又拋下他了。

說話不算數!

他無奈地笑笑,把車鑰匙放進西裝口袋裏。

剛到公司,齊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景晏皺了下眉,接起:“有事?”

“你昨天大半夜跑出去,是有什麽急事嗎?”

齊溪的口氣小心翼翼的。

“嗯!”

景晏的口氣發沉,顯然並不想多說。

如果放在以前,齊溪一定不會追問。

和景晏分手又重逢之後,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很小心的,甚至卑微。她常常自責,為什麽當初要主動放開景晏的手。

他們之間本就淡薄的感情,哪經得起這個?

她想通了,一步一步妥協和退讓,卻發現,景晏沒有絲毫變化。

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從眼神裏就能看出來。

他不愛她了,又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當時即使決定和她交往,他也表現得很淡然。他在看她,又似乎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女人。

女人的直覺很準,她隻是一直假裝也沒發現而已。

當她第一次見到洛遙,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她不過就是洛遙的影子。

關於景晏高中時代的那段戀愛,她隻是無意中聽景晏的父母提過。她曾經很慶幸,景晏忘記了那段感情,簡直太好了。可是她忽略了,即使忘記,審美也是不會變的。

他當初和她在一起,並沒有值得高興的。

於是,她瘋狂地嫉妒洛遙,總想辦法害她。

被景晏戳破之後,她立刻拉了母親來墊背,天知道她當時有多慌。萬一景晏知道真相,景晏一定會恨她。

他本來就不愛她,他要是恨她,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得到他。

這次,太多的情緒壓在胸口,她終究還是追問:“發生了什麽急事?和洛遙有關嗎?”

“是!有人闖入她的家裏,想對她不利!”

既然她問,景晏也不介意直說。

“所以,你陪了她一整晚?”

“是我堅持要陪她的!”

聽到他這麽說,齊溪隻覺得心裏發酸。

景晏這個時候還想要護著她,保她周全。

他何曾對自己這樣過?

“你忘記昨晚爺爺說了什麽嗎?”

齊溪不想拿景老爺子壓她,可她也是女人,她再愛他,也有自己的脾氣。他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她需要提醒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昨天晚上的家宴,是景老爺子堅持要讓齊溪參加的。他的理由是他時日無多,不一定能等到景晏結婚生子。

齊溪父親去世,齊溪要守孝一年,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無法撐/滿一年。他覺得齊溪早晚會成景家的人,那不如就讓她提前行使權利。

大家都沒什麽意見,景晏表情淡淡,似乎此事與他無關。

景老爺子對他的態度非常不滿,還訓斥了他幾句。不過,拋去這件事不說,景晏到底還是他最喜歡的孫輩,一個小插曲之後,飯桌上的氣氛很快又變得熱鬧起來。

晚宴結束的時候,景老爺子把景晏和齊溪單獨留下,還把老伴生前留下的傳家玉鐲送給了齊溪。

齊溪立刻感動得紅了眼眶。

景老爺子要景晏好好對齊溪,不要再想著別的女人,景晏答應了。

在齊溪看來,昨晚才剛剛答應,景晏轉臉就去找洛遙,這事放誰身上都承受不住。

景晏沉默片刻,淡淡地說:“我記得!”

“那你為什麽還要去找洛遙?”

“我擔心她出事!”

“你不能這樣對我!”

景晏又沉默了。

以前爺爺答應過他,他的婚事由他和主,可是說食言就食言了。

他無法違背內心,爺爺的態度和他無關,他一直都這麽想。

“齊溪,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我不愛你!”

這句話,過於直白。

可景晏不這麽做,齊溪會一直裝糊塗。

他有必要說清楚。

一遍不夠,那就兩遍,兩遍不夠就三遍,在這件事上,他很有耐心。

“景晏,你欺負人,你會後悔的!”

齊溪氣呼呼地掛掉了電話。

什麽溫柔矜持,什麽端莊大度,她不要再扮演那樣的角色了,不值得,也沒有必要。

她的狠話是認真的。

景晏感覺得到。

他給保護洛遙的保鏢打了電話,吩咐他們以後要更加小心和警惕。

齊溪現在有點兒瘋狂!

掛斷電話沒多久,蘇裕敲門進來,把幾份文件放到他麵前。

“昨晚你出去幹什麽了?”

景晏看了她一眼,隻覺得太陽穴一陣跳痛。

剛剛應付完齊溪,又來一個蘇裕!

“齊溪沒告訴你?”

她們倆現在走得很近,景晏知道,剛才齊溪跟蘇裕說了什麽。

要不然,並不緊急的文件蘇裕才不會親自送來,她最喜歡所有事情都吩咐助理去做。

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不做,也看不慣別人做。

蘇裕頗有些尷尬:“隻說了幾句,我需要知道詳細的!”

“你覺得我很閑嗎?”

“當然閑了,不然怎麽會大半夜的給洛遙去送溫暖呢!”

蘇裕挑眉看他。

景晏冷笑一聲,沒說話,隻是埋頭處理文件,當蘇裕不存在。

說了半天,不見景晏有任何反應,蘇裕的態度漸漸有些不耐煩:“對洛遙,你就死心吧!沒人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和誰在一起為什麽要征得別人的同意?你當初和陸巡在一起,也沒人同意,你對他死心了嗎?”

原本,景晏不想提陸巡的,那個男人是姐姐一生的痛。

可是姐姐喋喋不休,一時半會兒像是不會停,吵得他沒辦法工作。

他不得不這麽做。

果然,一句話,懟得她啞口無言。

蘇裕紅著眼眶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對不起!”

身後傳來景晏的聲音。

蘇裕腳步沒停,大步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發了一會兒呆,從最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本陸巡的日記。

陸巡去世以後,他的名字就成了她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

她一直在試著忘記他,畢竟,她還年輕,不能讓自己的心裏變成一片荒原。

總要向前看啊!

陸巡在世的時候就總是說這句話。

她不是沒有試過,可是真的做不到。

蘇裕深吸一口氣,忍著嫉妒,看完第一頁,慢慢翻到第二頁。

熟悉的筆跡,蒼勁有力。

陸巡寫道:“洛遙真的是個很特色的女孩子,她除了偶爾脾氣暴躁一點兒,幾乎可以說滿足了我對女朋友所有的想象!”

隻這一句就像一萬根針紮在蘇裕的心尖上。

她暴怒,把日記本狠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