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早就懷疑是有人對他催眠,導致他喪失了關於洛遙的記憶。
幕後黑手是誰?
他曾經想過要去查一下,可是一想到洛遙對自己咬牙切齒的恨,他突然就不想恢複記憶了。
可是心病還要心藥醫,景晏看到洛遙現在這樣,心痛難忍。他又改變了主意,想要記起以前的事,說不定他和洛遙之間有什麽誤會。
沒有人願意懷著仇恨去生活,他知道洛遙以前有多恨陸巡。陸巡死了,原本以為她會過得開心一點兒,沒想到,她的心理竟然出現了問題。
他問過邵昕關於洛遙的病情,涉及隱私,邵昕不肯透露,隻說比想象中要糟糕。邵昕的輕描淡寫,反倒讓景晏更加憂心忡忡。
也許,把自己的過去找回來,可以幫到洛遙。
景晏看著蘇裕,雙眼眯起:“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洛遙是我的初戀,轟轟烈烈的那種!”
蘇裕大驚,還會有這種事?
“我要是知道你和洛遙有過一段,我上大學的時候會和洛遙成為好朋友?我躲她還來不及呢。”
這倒是!
景晏轉頭看向窗外,淡淡地說:“那我自己查!”
身體沒什麽大礙,他輸完液就回家了。
這個家,當然是父親的那棟半山別墅。
夜色已深,母親還沒有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怔怔出神。
卸下精致妝容的母親,又沒有光鮮時裝加持,她看上去比平日裏蒼老了許多。
這種老態讓景晏的心裏略有動容。
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妥妥的美女,無奈遇上了父親這個遊**公子,結果大半輩子都在等著父親浪子回頭。等啊等,等到自己徹底沒了耐心,主動提出了離婚。
她還以為好歹那麽多年的感情,父親多少會挽留一下,哪怕是象征性的,沒想到,他立刻就同意離婚,像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母親傷透了心,卻還是顧及父親在爺爺跟前的麵子,選擇不對外公開。爺爺每次對他們是否已經離婚產生懷疑,母親都要匆匆趕回來,和父親做做樣子給爺爺看。
男人和女人天生不同,男人可以沒有愛情,可以流連花叢之中,女人則不然,大多看重感情,所以也更容易受傷。
雖然他不願意和母親親近,可出於同情,他還是會偶爾和母親聊聊天,哄她開心。
“還沒睡?”
他坐到母親對麵的沙發上,揚起嘴角笑了笑。
蘇若眉怔了一下,抬起頭:“臉色這麽差?不舒服?”
“沒什麽事,可能有點兒累!”
景晏按了按太陽穴,仰靠到沙發上,閉著眼睛鬆了鬆領帶。
“那就早點兒回房間去休息!”
“好!”
景晏正要起身,蘇若眉說:“我明天一早的飛機,要回總公司處理一些事情。下次再回來,又不一定什麽時候了。還真有點兒舍不得你們,咱們娘仨在一起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聞言,景晏蹙了下眉,重新坐了下來。
趁著母親在,有些事還是得抓緊時間問一問。
仔細想想,自己上高中那會兒母親在海城待的時間比現在要多,極有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看到兒子的動作,蘇若眉有點兒感動。
自己要走了,兒子舍不得她,想多陪她一會兒。
“媽,我最近經常會做同一個夢,夢到一個女孩,穿的好像是高中的校服。可我完全不記得我上高中的時候見過她,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說著,仔細觀察著母親的表情,眼睛都沒眨一眼,生怕錯過什麽。
蘇若眉麵色坦然:“是嗎?你上高中的時候談過女朋友?”
“我談過,可是我不記得了!”
景晏聳聳肩。
“不記得了?你上高中的時候沒有出過車禍啊,怎麽會不記得?”
那幾年,她已經在忙著接手父親的產業了,一直國內國外兩邊跑,有時候連去兒子學校看看他都沒有時間。想想那時候,對兒子真是非常虧欠。
對於他的高中生活,她幾乎一無所知,有時候想起來了,問問景一潤,他也是一問三不知。
景晏的話,把她搞懵了。
失憶?
也不像啊!
她聽景晏提起過他高中時的班主任,他偶爾會回晉城去看他。
選擇性失憶?
她不懂心理學,突然有點兒心疼兒子。
景晏覺得自己很可憐,洛遙恨他恨得要死,他卻連怎麽回事都不清楚。
“媽,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我也覺得非常奇怪。”
話音剛落,景一潤從外麵回來了。
他走路跌跌撞撞,很明顯喝醉了酒。
蘇若眉趕忙走過去攙住他,忍不住抱怨:“和誰去喝酒了?喝成這個樣子!什麽年紀了,還這麽沒有分寸,血壓高不記得了?”
“什麽年紀?我才四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好不好?我血壓高?你別誇張了,我血壓正常得很!”
景一潤紅光滿麵,說話都含糊不清了,可還是比比劃劃說得眉飛色舞。
“好好好,你才四十歲,行了吧?那也不能喝這麽多酒啊,身體很重要的!真是拿你沒辦法!”
蘇若眉無奈,扶著他就朝樓梯的方向走。
可是景一潤明顯並不想上樓,他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景晏的身上,身子晃了晃,突然問:“不年不節的,你怎麽在家?學校放假了?什麽重點高中啊這是,很快要高三了,還不抓緊,放什麽假啊!”
他醉得厲害,真把自己當成四十多歲,把兒子當成高中生了。
蘇若眉正要糾正他的錯誤,景晏卻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順著父親的話,試探著說下去:“我犯錯誤了,老師打發我回來,讓我在家反省,想清楚了再回學校!”
蘇若眉看看景一潤,再看看景晏,微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一些。
她看出來了,兒子這是要套他爸爸的話。
那就靜靜地看著好了!
她沒再說話,隻是架著晃晃悠悠的景一潤。
“犯錯誤了?”景一潤似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才沉著臉問,“又是因為那個女孩是嗎?這事還沒完沒了了是吧?這個學你還上不上?不上了就給我滾回來,真是丟老子的人!”
景晏抿了下唇,聲音冷下來:“哪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