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遙身形一僵,下意識地循著聲音轉頭去看。
景晏身穿休閑運動服,頭發也沒有特意打理過,很蓬鬆,很接地氣的樣子。
明明不是太久沒見,洛遙看他的時候還是生出幾分陌生感。
他好像比上次見麵的時候瘦了一些,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有好底子在,即使瘦,五官還是好看的。
洛遙冷下臉說:“不用幫忙!”
景晏似乎並不在意洛遙的態度,薄唇翹起:“那你打算怎麽回去?”
“不用你管!”
“我開了車,要不要送你?”
“不要!”
拒絕得足夠徹底了吧?洛遙就不信,他可以繼續厚臉皮。
景晏不再說話了,不過也並沒有離開,還是站在原地,一臉沉靜地看著她。
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洛遙把米和麵放下,走到便道上去攔出租車。
好巧不巧,平時不打車的時候,空車一輛接著一輛,等急切地想打車,離開這個有景晏的空間,等得花兒都謝了,一輛空的出租車都不見。
洛遙鬱悶至極,折轉身回來,剛好看到有一個人把共享電動車放到停車點。
她眼前一亮,等那人走了,立刻跑過去掃碼開鎖,把電動車推了過來。
電動車有踏板,米和麵放在上麵剛好。
洛遙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剛把麵放到踏板上,可能是力道沒拿捏好,電動車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如果景晏沒在一旁看著,她的情緒不會有任何變化。電動車倒了,那就扶起來,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這個男人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還聽到了一聲冷笑。
她瞪了景晏一眼,把電動車扶起來,把麵重新放上去。
還有一袋米,放上去就可以走了。
洛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彎腰搬起那袋米。
可能是太久沒幹這樣的體力活了,她用力過猛,好像隱隱聽到了哪裏的骨頭咯吱一聲響。
她的動作頓在半空,悲催地想,不會是扭到哪兒了吧?
這種突然的動作,疼痛一般會延遲,所以她沒有動,就那麽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因為吃力,臉已經漲得通紅。
一雙大手闖進她的視線,輕易就扯走了她手裏的那袋米。
洛遙正要奪過來,卻發現他一手拎著米,一隻手拎起電動車踏板上的麵,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你幹什麽?”
洛遙的聲音有點兒大,路過的人都詫異地看她。
景晏好像完全沒聽見,大長腿邁得飛快,等到洛遙小跑著跟上他的時候,他已經打開後備箱把米和麵放了進去。
他淡淡地瞥洛遙一眼:“別的東西不要了?”
洛遙這才意識到,剛才她隻把米和麵從購物車上卸下來了,兩個大號購物袋還留在裏麵忘了拿。
她立刻往回跑,那兩袋子東西花了將近三百,要是被別人拿走了,她得心疼死。
好在,兩個購物袋還好好地放在裏麵,沒有人動過。
她鬆了一口氣,把東西拿出來。
東西不沉,她飛快走到景晏身邊,冷冷地說:“你隻管把米和麵幫我拉回去,我會你會付你車錢!我自己走回去!”
她鐵了心不坐景晏的車,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景晏沒說話,把她手裏的兩個購物袋搶過去,拉開車門上車。
等到洛遙走到樓下的時候,隻看到景晏的車,沒看到他人。
看來,他是把東西都搬到她家門口了。
騰躍科技的總裁,景氏集團的繼承人,竟然幫她搬東西上樓。
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不大跌眼鏡?這麽接地氣的大人物,也是沒誰了。
她一直以來對景宴的怨氣似乎減少了一些。
景晏倚在門口旁邊的牆壁上,因為穿的衣服是淺灰色,左肩上的那片白格外顯眼。
“米和麵,你是扛上來的?”
洛遙剛問完,就覺得自己說的話簡直蠢透了。
發覺景晏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她生硬地補了一句:“你剛才在超市門口,不是一手拎一袋,健步如飛嗎?”
“我左胳膊上有傷,剛才用了點兒力氣,有點兒疼!”
洛遙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她甚至想過,說不定景晏就是故意在肩膀上留下痕跡,好騙她的心疼。
她拿出手機,一邊劃開屏幕一邊說:“車錢,再加上你幫我搬東西上樓的勞務費,給你五十,不算少吧?”
“算得這麽清楚?”
“當然,親兄弟還明算帳呢。更何況,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我就不請你進去了,畢竟,你有齊溪,我有徐小天,咱們倆最好不要單獨相處,不合適!”
洛遙知道自己嘴毒,可看到景晏瞄了一眼她家的門,似是打算一起進去,她心裏就不爽,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讓他進去。
說點兒傷人的話,她不信他還會繼續糾纏。
“洛遙……”
“謝謝你,趕緊回去吧,齊溪在等你!”
洛遙拿鑰匙打開門,為了避免景晏尾隨而入,她什麽東西都沒拿,直接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外麵傳來腳步聲,很快,“叮”的一聲,是電梯到達的聲音。
洛遙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看,確定景晏真的不在外麵,這才打開門,把東西慢慢的搬進家。
身上出了汗,她洗了個熱水澡出來,邊吹頭發邊往陽台走去。
早上走的時候,窗戶沒有開,屋子裏悶得很,她這才想起要打開窗戶透透氣。
開窗的時候,不經意地往下看了一眼,景晏正站在路燈下抽煙。
距離有點兒遠,煙頭的火光很小,若隱若現的,也無法看清景晏的臉上是什麽表情。
他在想什麽?
被她拒之門外,心裏一定不舒服吧?
不舒服就對了,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對你心軟了。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獨木橋,各不相幹!
又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又去了陽台,景晏居然還沒走,依舊在抽煙。
以前沒怎麽見過景晏抽煙,知道她不喜歡聞煙味,他幾乎從不在她麵前抽。
是遇到煩心事了?
和齊溪有關嗎?
還是景老爺子對他施壓了,或者景一騰已經對他展開了行動?
腦子裏的問號越來越多,把她整個人壓得透不過氣來。
手機突然響了,把她從繁亂的情緒中拉回現實。
她瞄了一眼,是一個有點兒眼熟的陌生號碼,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