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挑眉:“又怎麽了?”
最近洛遙也不知道怎麽了,一直搖擺不定的,動不動就攆他走,要麽就是提出斷絕關係。
他還以為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認定了的事就不會變。
這是怎麽了?
反正也醒了,景晏拉著洛遙坐到沙發上,長臂圈住她,柔聲問:“咱們談談?”
他一直以為自己很會看人,可唯獨洛遙,他看不懂。
遠遠地看,離近了看,視線裏總像是一直蒙著一層霧,看不真切。連她說的話,他也不確定是真是假。
洛遙不解:“談什麽?”
“談你最近為什麽不對勁,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洛遙低下頭,擺弄著指甲,淡淡地說:“我沒覺得我不對勁!”
“動不動就攆我走,你覺得對勁嗎?”
“這很正常!我沒做過別人見不得見的女人,經常有負罪感,會痛苦,會糾結,甚至絕望!”
景晏摸了摸她的臉頰,輕啄了一下,柔聲說:“不是跟你說過,等等我嗎?”
“等什麽?等你和齊溪分手了,和周周也沒了可能,然後做你唯一一個女人,依舊是那種永遠見不得光的?”
她強調了兩次“見不得光”,景晏的臉色,即使沉浸在黑夜中,依舊能看出陰沉。
洛遙說完就後悔了,怎麽自己這話聽上去這麽像在要名份?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就算沒有齊溪,沒有周周,沒有懸殊的家世背景,她也不可能和景晏在一起的好不好?他們之間還隔著蘇裕這座大山。
她急忙糾正自己的說法:“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我覺得,我們還是各自作好隨時分開的準備吧,畢竟,本來也不是什麽正常的關係!”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容易讓人卸下心防,說話更加隨意,洛遙越來越言不由衷了。
明明自己沒喝酒,怎麽說的這麽像醉話?
景晏靜靜地看著洛遙,主動溝通的他,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有些話,他沒辦法跟她說,還不是時候。可他又覺得,如果現在不說,她隻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了?”
洛遙發現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自己莫名地像是抱著什麽期待。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景晏幽幽地吐兩個字:“沒了!”
洛遙起身的時候,睨了景晏一眼:“從明天開始,你回自己家去住吧,不然讓齊溪看見,大家都尷尬!”
景晏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這一夜,洛遙睡得很不安穩,好不容易睡著了,身邊的男人就會摟住她,身上的溫熱總是搞得她很煩躁。
她推開他,沒過一會兒,他又湊過來,好像恨不得把她生生揉進懷裏。
早上,洛遙的起床氣很重,幾乎是摔摔打打地起了床,一副我不睡了你也甭想睡的架勢。
景晏醒過來的時候,眼裏隱隱有怒意。
還沒有人敢在他睡得香甜的時候這麽吵,可這個人是洛遙,他很快就沒了脾氣。
這種微妙的情緒變化,讓他有些怔然。
“景先生,趕緊起,滾回你家去!對了,滾到你別的房子裏去,不要住對麵了!”
景晏雙手環臂,倚靠在床頭櫃上,蹙眉看她:“你在命令我?”
可能是昨晚自己對這個女人太好了,所以她又開始恃寵而驕,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對啊,我就是在命令你!還有,我昨晚認真考慮過了,這個情人我不做了。我母親的醫藥費,你也不用再負擔了。”
景晏愣了一下,眯起雙眼:“所以,你是鐵了心要甩了我?”
“我沒那麽不自量力!我知道甩不掉你,那幹脆這樣,我們做長期睡友!你也不用時時刻刻對我擺出一副高姿態,我也不用委屈自己在你麵前伏低做小!”
洛遙站到床邊,彎起眉眼,主動伸出手。
“長期睡友?”景晏不動聲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胸口隱隱發悶,“洛遙,你的腦袋裏天天都在想什麽?”
情人?睡友?她倒是分得很清楚。
有這個必要嗎?
洛遙繼續說服:“拿人手短,我不想再從你那裏拿錢!人就這麽一輩子,苦點累點沒事,我不想太委屈自己,你能理解吧?”
“好,我答應你!”
景晏已經想好了,醫藥費他可以匿名去交,洛遙不會發現。
隻要她高興,睡友又如何?
洛遙眨了眨眼,彎起嘴角,握緊了他的手:“好的,一言為定!”
看著她耐心地收拾他的東西,襯衫、外套、內/衣,還有衛生間裏的洗漱用品和拖鞋,景晏心裏很不是滋味。
怎麽有一種被她趕出家門的感覺呢?
洛遙麵無表情地打開門,把東西直接扔到了走廊裏,然後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終於不用為齊溪有可能的捉奸在床提心吊膽了,爽呆了!
景晏蹙了下眉:“你的動作是不是太粗魯了一點兒?你是把行李包想象成我了吧?”
“這種力氣活兒不是應該你幹嗎?我替你幹了,你還指手劃腳的!以前那點兒紳士風範都是裝出來的吧?”
“你……”
景晏話還沒說完,洛遙已經利落地把他推出去,自顧自地關上了門。
這個空間又是她一個人的了,她把拖鞋甩出去,赤著腳在客廳裏跳了一段舞,然後歡快地哼著小曲跑去衛生間洗漱。
盡管知道上班之後十有八九會挨楊總的一頓臭罵,可她還是懷著無比愉快地心情去上班了。
一進公司,她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幾個來得早的聚在角落裏,頭挨著頭不知道在議論什麽。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其實洛遙完全聽不清楚的。可其中一個發現她經過的時候,立刻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議論聲戛然而止,眾人如鳥獸散。
這種事,洛遙早已見怪不怪。
她徑直去了楊總的辦公室。
楊總背對著門口站在落地窗前,隻是看背影,完全看不出情緒。
洛遙深吸一口氣,又走近了幾步:“楊總!”
楊總緩緩轉過頭,目光很快落到洛遙額角的創可貼上麵,皺眉道:“嚴重嗎?有沒有縫針?”
她的口氣很嚴肅,不過還是能聽得出發自內心的關切。
洛遙心裏一暖,笑笑說:“沒事,一點兒小傷!”
“蘇總監也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對你呢?”
緊接著,楊總就是一頓義憤填膺的評論。
她的言辭越激烈,洛遙就越是不安。
楊總不是那種無法控製情緒的人,這次有點兒不對頭。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洛遙,有一件事,我很為難,決定權在你手裏。你先聽我說,說完以後,同意不同意,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