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林海

張瀾和文冰及淩白衣在芸娘家住了五天，幾人身體都已恢複如初，生肌散的功效正如芸娘所說，張瀾肩頭和手心傷口現在連一絲疤痕都沒有。藥王鼎的事情除了開始時候芸娘和張瀾提過一次，之後就沒再過問。

第六天一大早，芸娘讓張瀾幾個離開，走之前，張瀾拜謝芸娘，稱他日一定厚報。三人騎在白蛇上，小石頭把他們一路送到了森林最北麵，臨分別時，小石頭遞給張瀾一個包裹，道：“大哥哥，這是師傅給你準備的。你朝著西北方向走，不出二十裏地，就能找到城鎮。師傅她有話叫我轉告你，她說她不喜歡你，你千萬千萬千萬千萬別再來了，來了也別進森林，進了森林也別去藥廬，去了草廬師傅也不待見你。”

東西給了，話帶到了，小石頭騎上白蛇回了森林。白蛇在林間穿行，就像風一樣，很快便消失在張瀾幾個的視線中。

張瀾打開包裹，裏麵有三套皮衣，幾個小瓶和一條紅繩。皮衣的大小，像是張瀾和文冰及淩白衣一人一套，小瓶子裏裝的是一些藥，藥效和用法瓶子上都有標注，其中有一瓶是生肌散。至於紅繩，就令人有些費解了，紅繩上打著三個結，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小白衣，你說說，一條紅繩打三個結是什麽意思？”張瀾道。

淩白衣道：“依我看，三個結是指我們三人，紅色為凶，意思是警告我們再不要進瘴氣森林了。”

張瀾心中所想和淩白衣所想不同，他知道古時候一些部族結繩紀年，一條紅繩三個結，再加上那段話，大概是讓他三年後再來瘴氣森林找她。

文冰道：“別耽擱了，我們趕快趕路。如果我沒記錯，小石頭指給我們的城鎮應該是林海城，到了那裏，我們就有辦法回北雲了。”

張瀾道：“好，出發。”

………

林海城是南雲國西北一座重鎮，因它西鄰大海，南靠森林而得名，其擁有優質的碼頭，便利的交通，是南雲首屈一指的港口城市。自古林海城在南雲一直籍籍無名，直到海運開始發達，林海才漸漸興盛，各地客商雲集，每日都有船隻往返在碼頭間，為林海城帶來了繁榮。

張瀾三人天黑之前就到了林海城外圍，沒敢貿然進入，一直等到天黑才摸進去。

雖已入夜，臨海市各條主街道依舊如白晝般明亮，各處燈火通明，遊人如織。街道上，白日的叫賣聲大都換成了鶯歌燕舞之聲，男人們辛苦了一天，大都忙著尋花問柳，犒勞一下自己。張瀾和文冰及淩白衣也朝著一家青樓走去，他們去，當然不是找樂子，那裏，是北雲設在林海的一個探子窩點。

幾人人生地不熟，但林海也就那麽大，幾條主街道擺在那裏，他們兜了一圈，便找到了目的地所在。沒有走前門，三人繞道到後門，門口處有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攔住他們，“三位，是不是走錯門兒了？”

文冰道：“我走的水路來的，不知道走沒走錯。”

小廝眼睛一亮，再問：“水路，哪條水路，黑水紅水？”

文冰道：“先走了半段紅水，又走了半段綠水，從沒走過黑水。”

暗號對上了，小廝連忙招呼張瀾幾個，“三位快請進。”

幾分鍾後，青樓內一個隱秘的房間，張瀾和文冰並排坐著，淩白衣站在文冰身後，幾個人拜倒在文冰腳下，為首一個老頭兒道：“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文冰道：“無須多禮，平身。”

“謝公主殿下。”

老頭兒道謝起身，其餘幾個人也都跟著起身了，文冰給張瀾介紹：“張瀾，他叫老福，以前曾經伺候本宮母妃一段時日，是自己人。”

張瀾招呼了一聲：“福伯好。”

老福能做探子的頭子自不用說，張瀾其人氣度不俗，況且能和公主平起平坐，身份可見一斑，他不敢怠慢，趕忙道：“大人，使不得，折煞下官了，您還是叫我老福好了。”

張瀾點了點頭，他和人家不熟，也不用客套。文冰道：“老福，最近局勢如何？”

老福道：“回殿下，就我所知，兩軍在前線一直處於僵持狀態，我軍稍顯劣勢，戰事短期內尚不明朗。前些日聽聞殿下落難，老臣幾欲昏厥，幸得老天保佑，殿下逃過一劫。陛下得知您被不明身份的人救走後，立即聯絡潛伏在南雲各地的探子打探您的情報，亦曾聯絡過微臣。如今殿下平安無恙，是否立即回稟陛下？”

文冰道：“告知父王的事情等下再辦，我要回北雲，你有什麽好辦法？”

老福想了一下，回道：“回殿下的話，如今兩國發生惡戰，來往已經中斷，各個關卡都已經封鎖，走陸路已經行不通。為今之計，隻能走海路才能返回北雲，隻是不知道殿下您暈不暈船？”

一般人走海路最大的困難是暈船，這點文冰倒是不怕，當即她就同意了，“好，就走海路，你立刻給我準備船隻。”

“微臣遵命。”老福應了聲，招過一個手下交代了兩聲，讓他去準備船隻，而後對文冰道：“殿下，船隻即便馬上準備好，最快也要明日一早才能出航，現在天色已晚，微臣先讓人侍候您休息，養足精神，明日再出發。”

文冰道：“好。”

“殿下請隨微臣來。”

老福引著張瀾三人從青樓下麵的密道來到臨街一所大宅子裏，今晚他打算將文冰一行安置在這裏。先把文冰安置到最好的房間裏，老福對張瀾道：“大人，請隨我來，我帶您去住處。”

張瀾道：“不用了，我和你們公主住一起就好。”

老福聞言，眉頭抖了兩下，看向文冰，見她麵上沒有不悅或怒氣，便明了了。

文冰不做聲，淩白衣嘴巴湊到她耳邊，“主公，聽我一言，您現在決不能再和張瀾有牽扯，不然的話，”

說了一半，淩白衣停下話語，因為她看到張瀾已經走到了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中精芒刺得她難受。

老福很識趣，該問的事情可以問，不該問的事情一字不提。能和公主住一起的男人隻有駙馬了，公主選何駙馬，豈是他能過問的事情。“殿下，您好好休息，微臣告退了。”

屋子外麵，老福出門並沒走遠，他就在不遠處觀察文冰所在屋子，心裏計較公主已擇駙馬這件事情要不要一起匯報北雲。淩白衣就站在他的身邊，道：“福大人，剛才我聽聞主公提及，你曾侍奉過王妃，也就是主公的心腹了。某些事情，或許對主公不利，還請您隱瞞一二。”

老福道：“姑娘，我曉得。”

可惜得很，外麵兩人都相差了，張瀾留在文冰屋中並非為其他，而是向文波詢問老福的可靠性，況且兩人在一起相對安全一些，發生什麽時候都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