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楊氏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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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一羅十八湊上來，直勾勾的看著羅征，對羅征的行文很是不解，羅一試探著問道：“二少爺，就這麽放了他？”
羅征微笑道：“不錯，就是放了他，這事你們不用在意。這個人，以後還會跟咱們見麵，他會有大用！”
羅十八明顯不服，準備爭辯幾句，羅征抬手壓了壓，沉聲道：“沒事，就這麽定了。”羅十八見羅征心意已決，不再糾纏。
一隊人繼續趕路。正是有了程咬金打劫這個小插曲，給羅征的旅程增添了不少樂趣，不至於那麽無聊。又過了三天，長安城終於到了！
將禮物車隊等安置在北平府特設長安辦事處，羅征屁股沒挨板凳，就急衝衝的一個人出去了，迫不及待想要遊曆一番。楊吉吉回去了，這裏她有自己的圈子，而且嚴格意義上說，現在是到了她的地頭。
長安，也就是現在的西安，位於關中平原，沃野千裏，資源豐富，民風彪悍，自秦漢以來，就是兵家的必爭之地，秦始皇更是坐擁長安據潼關對抗六國，最終一統天下。長安、洛陽、江都乃是天下聞名的三座雄城，楊堅建都長安以後，更是大興木土廣修新城，並且挖開廣濟渠，引渭水，進潼關，入黃河。現在的長安不僅規模是三座大城之首，且交通便利，水路發達，商業繁榮，堪稱天下第一城。
沐浴著大西北獨有的暖風，呼吸著黃土高原略帶幹燥的空氣，撫摸著後世早已消失不見的雄偉城牆，感受著陝北特別的秦腔文化，羅征心潮澎湃，心情激動異常。他忍不住開口朗誦：“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陳子昂這首詩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太應景裝逼了，雖然跟當下的場景有點不太搭配。可再怎麽說，在悠遠的曆史古城牆下，用悲涼的詩歌抒發一下自己的懷才不遇的憤慨，還是能感染很多人。
果不其然，隻聽旁邊有人拍掌稱讚道：“這位公子，你的這首詩絕了。我雖然自覺自己頗有詩才，捫心自問，你的這首詩我也作不出來的。這首詩無論平仄的韻律，還是懷才不孕的內涵，亦或是蒼涼悠遠的意境，都達到一個渾然天成的地步。朗朗上口意境深遠，堪稱千古絕句，精彩啊，真是精彩啊！”
羅征轉臉看去，隻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微笑的看著他，眼神裏極盡溫柔，這種溫柔恰到好處，不會讓人感到反感。他的樣貌極其英俊，一副古裝劇美男子的打扮。看著他羅征腦海裏不由想起來扮演楚留香的鄭少秋，眼前的青年就是這個樣子。他的眼神非常清澈，一看就是個沒有機心的人。他的談吐頗為真誠，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讓人完全可以信任的感覺。
羅征心裏暗讚：“好一個翩翩美男子！”
羅征搖了搖手，他也不好意思光明正大順的抄襲人家陳子昂，隻能謙虛道：“哪裏哪裏，隻是心中有所感想，就隨意胡謅幾句，難登大雅之堂，實在不敢妄稱絕句，這位公子見笑了！”
那青年似乎跟羅征一見投緣，抱拳拱手道：“今日一見公子，不知為何心生親近之意，彷佛跟公子很多年前就認識一樣，所以上前打擾公子雅興，實在是唐突。對了公子，我名楊玄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楊玄感！原來是他！鼎鼎大名的楊素之子，間接導致楊廣第二次征伐高麗失敗的男人！
羅征看著這個曆史上的名人，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麽在楊玄感造反後，李密給楊玄感獻出上中下三策，楊玄感偏偏選擇最困難的下策迎難而上的原因。因為，他就是這麽一個人！羅征知道用純粹形容一個男人的性格，聽起起來多少有些不妥。可除了純粹，其他任何詞都不足於形容楊玄感的個性。
羅征拱手還禮道：“原來是越王楊素之子，久仰大名。我是羅征，北平王羅藝是家父。”
楊玄感虎軀一震，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欽佩道：“原來是勇猛無敵，斬殺慕容飛的羅征羅二公子，久仰久仰！以前隻知道羅二公子武力超群，沒想到你在詩詞一道上也頗有建樹，真是文武全才，玄感佩服佩服！”
羅征嗬嗬一笑：“楊兄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貫耳！”
兩人越談越投機，其實說白了，楊玄感也是個二代。可是他真誠謙和，沒有一絲貴族的架子，為人又知書達理，談吐高雅風趣，一下子就引起了羅征的好感。羅征對於楊玄感來說，也是同樣的感覺，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兩人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不知不覺天色將晚，兩人交談了很久，雖然各人說著各自的話題，這個人說長安府繁花似錦，那個人說草原風光秀美，這個人說長安府美人如玉，那個人說大草原波瀾壯闊，這個人說自己有多少少女青睞，那個說自己獵過多少野狼巨熊，雖然話題有點格格不入，但卻又分外和諧。
此時二人卸掉了最初的拘謹跟偽裝，已經開始稱兄道弟起來。而且說話越來越隨意，就好像真正的多年老友。楊玄感笑嘻嘻道：“羅征，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嗎？要不去我家吧，咱們可以接著聊，哪怕聊到天亮也可以，我好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羅征搖頭道：“玄感，不行啊，今天我還有事，我爹讓我去拜訪周羅睺周伯伯，剛才我的侍衛跑來告訴我，周伯伯已經設好宴等我了。我不能不去，不然就失了禮數了。”
楊玄感興奮道：“沒事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話說，我也有段日子沒見到周伯伯了！”
羅征也不想辜負楊玄感的一片好意，隨即點頭同意道：“那行，同去，同去。”
周羅睺是個非典型的軍人，今年五十多歲，身材已經有點微微發福，從外表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富家翁。不同於羅藝那種正統軍人的霸道直接，雷厲風行，周羅睺儒雅圓滑，為人和氣，對誰都一副禮讓有加的做派。可誰要是低估他，絕對會死的很慘。羅征確認周羅睺肯定是一個厲害的角色，確定的依據在於他是羅藝的八拜之交，能跟北平屠夫羅藝成為好朋友，豈是易與之輩？
羅征上前一步，彎腰鞠躬恭聲道：“周伯伯好！”還沒等彎下腰，周羅睺伸出雙手扶住了羅征的下拜。一股大力傳來，羅征已經再也拜不下去了，周羅睺好大的力氣！
周羅睺爽朗的笑道：“征兒免禮，征兒免禮。你父親已經寫信告訴我了，周伯伯我就托個大，跟你父親一樣叫你征兒吧。羅兄好福氣，好本事，一手**了你跟你大哥，真是老子英雄兒好漢。好啊，好啊。”
羅征羞赧道：“周伯伯謬讚了，我大哥還行，我就是一個小紈絝，擔當不起。”
周羅睺故意逗弄羅征：“當得起，當得起，如果連殺了縱橫草原十餘年的慕容飛都是個紈絝，還讓咱們大隋朝這些年輕人怎麽活？”
羅征不好意思的笑了“周伯伯不要誇我了，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周羅睺跟羅征又說了一會，然後像是突然發現了楊玄感一樣，他直接拉起楊玄感的手：“玄感，你怎麽來了，還是跟羅征一起來，你們以前認識嗎？”
楊玄感一看就不是外人，沒有回到周羅睺的問話，而是有點晚輩撒嬌的說道：“好了周伯伯，你都別問了，咱們站在門口半天了，羅征應該餓了吧？他初次見你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我可沒他那麽傻緊。吃飯吃飯！周伯伯，你那酒，嘿嘿，我看現在你怎麽好意思還藏著！”
周羅睺一拍腦門：“對對對，征兒餓了吧，走，走，走。”
周羅睺慈祥的看著兩個後輩，心裏頭突然對羅征的交際能力刮目相看起來，楊玄感是出名的做普通朋友可以，再進一步難如登天，怎麽一下子就跟老羅家這二小子套上交情了？周羅睺笑嗬嗬道：“好，好，今天這酒，你們是要多少，有多少，周伯伯我肯定是二話不說。”
周羅睺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拉著楊羅二人坐進宴會上了。羅征剛開始有點不太適應周羅睺長安的這種宴會，稍微有點水土不服。還好有個楊玄感插科打諢，一時之間宴會的氣氛也是相當的融洽。
宴會剛進行到一小半，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喲，正吃著呢，趕巧我沒吃飯，周將軍，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個衣著華麗的人非常無禮的衝了進來，周家的下人不知道是不是顧忌他的身份，不敢攔他。這人應該來的也快，否則周家下人至少來得及通傳一聲。
羅征扭頭一看，入眼的情形讓他火冒三丈，眼中瞬時充滿濃濃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