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和稀泥(一)
這案子怎麽審?難不成我還真敢給李承乾、李泰抓過來問問?切!拉到吧,我還真沒那麽大本事!
考慮了一個晚上,心裏琢磨好了,這案子,說白了還得糊弄,隻要明麵兒上糊弄過去,後麵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是皇家內部的事兒,說白了是他李大帝一家的事兒,你們自己關起門去整吧,咱絕對不摻和!
一大早,帶著尉遲剛奔了大理寺,跟孫玄威打聲招呼,借老黑、疤嘴、費三刀、啞巴幾個用一段日子。
孫玄威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還客氣的告訴我,有事兒管說話,大理寺上下,包括他內,隻要能幫忙的,絕不二話。
嗬嗬笑著跟孫玄威客套了一陣,然後拉著尉遲剛、老黑、疤嘴、費三刀、啞巴五個人,直接去了發現腐屍的第一現場。
“侯爺,怎麽整,您說話,哥幾個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當當!”一路上,老黑等哥兒四個,興奮得很:“跟了侯爺您辦差,就倆字——‘爽利’!您的手段,如今三司衙門裏,那是各個服氣啊!連帶著我們哥幾個,也得了不少實惠呢!”
“我也就動動嘴的事兒,還是哥幾個辛苦!”我衝幾個人笑笑道:“這次這案子,還得哥幾個費心。別的不敢保證,隻要這案子破了,給哥幾個請功的事兒,保了我身上!”
幾個人一路聊著就到了西苑邊兒上那發現腐屍的地方。
我指指案發地頭兒,把案卷裏關於勘驗現場的部分遞給費三刀道:“老費,麻煩你看看,裏麵可有什麽疏漏,這裏究竟是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老費沒廢話,直接給記錄看完,然後仔仔細細的給案發現場周邊又檢查了一遍。這專業的,連樹皮,草根啥的地方都不放過!
“侯爺,雖然這案子已經久了,但如果勘驗記錄無誤的話,我能保證,那宮女肯定是這兒被人殺的。”許久後,費三刀過來衝我抱拳說道。
“行!”我點點頭道:“這就行了!剩下的,你們就看侯爺我的手段!”
帶著哥幾個去吃了頓好的,然後給哥幾個每人五十兩銀子。
“侯爺,您這是幹什麽?”老黑一臉不愉:“咱們跟著您是因為佩服您,可不是圖了您的錢財。”
其他哥幾個也點頭,不肯收這銀子。
我擺擺手笑道:“這銀子不是賞錢,是讓你們去辦案的。”說完衝幾人招招手,等哥幾個湊頭過來之後,我嘀嘀咕咕的給需要他們去辦的事兒交代清楚。
幾個人越聽眼睛越亮,到後,哈哈笑著衝我豎拇指!
行了,又可以歇兩天了!
一臉五天,天天呆了府上,除了給小侯上課,不是睡覺,就是捯飭自己那塊種子地,翻土捂肥的整理的起勁兒。
府上的人都納悶,連尉遲紅和李雪雁也奇怪,但沒人敢問我。
“李大哥,你不是接了西苑邊兒上那個腐屍案嗎?怎麽也沒見你有啥動靜兒啊?”這天給小侯上課的間隙,小侯實憋不住了,咬著『毛』筆看著我問道。
“嗬嗬,能憋了這些天才問,倒也有長進!”我看看小侯笑道:“可是從城裏聽到什麽風聲了?”
“嗯!”小侯來勁兒了,給筆擱下,然後神神秘秘的說道:“如今城裏不知道誰傳的風聲,說李大哥你發現了重要線,要西苑邊兒上開堂審樹呢?李大哥,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就對了,咱可是道法高深的“三七”道長,既然能審鬼魂,自然也能審大樹。鬧的就是神秘,玩兒的就是玄虛!
“是啊!”我點點頭:“草精木魄,皆有靈智,雖然口不能言,但卻有別的手段來記錄事情呢!”
“啊?!”侯成業眼睛都瞪大了:“真的?”
“是啊!”我笑笑:“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好啊!”侯成業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帶著雙兒來到前院,讓老關叔找了根木料來,指著樹木斷層的地方給小侯看:“今兒不教你太難的,就教你點兒小知識。你看,這樹體之上,一圈一圈的是什麽?”
“這個我知道,是年輪,一年長一圈,能憑著這個知道木材的樹齡!”小侯回答的飛快。
“不錯!”我讚許的點點頭:“那你知道,從這個上麵還能知道樹木的生長方向不?”
小侯一臉納悶的搖搖頭。
“你看,這年輪線條有粗有細,間隔有寬有窄,分布有密有疏,知道為什麽麽?”我耐心的指指木材上的年輪,趁這個機會給小侯灌輸些自然知識。
“不知道!”小侯搖搖頭道:“這個也有講究?”
“當然,這就是大樹用來記事的手段之一。”我笑笑道:“你看,這年輪粗的,代表這一年是風調雨順的好年景,所以大樹也生長的健康。而年輪細的,代表這一年年景不好,有災害,所以大樹生長也受影響。而樹木生長的過程中,朝南一麵受陽光照『射』較多,所以徑向生長加快,因此年輪也較寬。而背陰朝北的一麵,生長緩慢,年輪就較狹窄。光是從這年輪上推算,你就可以知道這樹是那年種的,生長過程裏哪年年景好,哪年年景不好。它當時哪那一麵兒朝南,哪一麵兒朝北。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點頭,小侯和站了身後的雙兒都驚奇的點頭。
“其實萬物皆有靈氣。”我站起身拍拍手道:“今兒高興,就再教你們點兒東西。走,跟著我!”
帶著小侯莊子上轉一圈兒。
靠近樹墩、樹幹及大石塊南麵的草生長得高而茂盛,冬天南麵的草也枯萎幹黃得較快。樹皮一般南麵比較光潔,北麵則較為粗糙(樹皮上有許多裂紋和高低不平的疙瘩)。這種現象以白樺樹為明顯。白樺樹南麵的樹皮較之北麵的顏『色』淡,而且富有彈『性』。
樹下和灌木附近的螞蟻窩總是樹和灌木的南麵。
長石頭上的青苔『性』喜『潮』濕,不耐陽光,因而青苔通常生長石頭的北麵。
牛羊的角上也有年輪,代表了牛羊的歲數。烏龜的年輪龜甲上,根據龜甲上的圖案,就能知道烏龜的歲數。等等等等,一路給莊子上能看到,卻有不為常人所注意的一些自然常識一一掰碎了,『揉』細了的給小侯、雙兒講解。
小侯和雙兒一路聽的目瞪口呆,滿臉的不可思議。
等一路轉回莊子,我笑笑道:“怎麽樣?如今知道萬物皆有靈『性』這句話的意思了吧?所以咱們要學會敬畏自然,體會天道之心,隻有依照自然的規律來行事,才能事半功倍。否則往往就會得不償失。”
小侯和雙兒似有所悟的點頭稱是。
“今兒這是教什麽呢?”尉遲紅和李雪雁這時候從門外聯袂進來。看見我正教導小侯跟雙兒,笑著問道。
“師娘!李大哥的學問大了,真的是成了仙得了道的,今兒李大哥領著我們學習萬物皆有靈『性』,要我們體會天道之心,真的好神奇!”侯成業一蹦一跳的過去叫道。
雙兒則站我背後點頭。
尉遲紅和李雪雁聽著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小侯和雙兒,貌似沒聽懂。
結果小侯指手畫腳的就給今天學的解釋了一遍,是個聰明孩子,我講的繁瑣,但他居然能記個**不離十。
等小侯一路興奮的解釋完,還嘖嘖嘴道:“我以前那些先生都沒李大哥本事大,李大哥教的這些,他們肯定不會!”
這年都的學問人都學什麽文章詩詞的,要不就是研究經意典籍,自然學科,貌似是被當成旁門左道來看的,不會的人還真不少。
“師父,你今天教我的這些,我能跟我娘說不?”飯桌上小侯看看我問道。這小子的脾氣愛顯擺,知道點兒啥都藏不住。
“行啊!”我笑笑:“隻要有心,這些都能觀察的到。”
“嗯!”小侯滿意了,大口吃著飯,看來還挺心急。
尉遲紅和李雪雁相互看看沒說話。
等小侯回府了,尉遲紅和李雪雁把我拉了房裏。
尉遲紅嘟著嘴衝我說道:“你就是個大方的,什麽學問都教,怎麽著也得留點兒本事教了自己孩子不是。”
李雪雁也責備的看看我道:“天心之道,聽著就神奇,這種本事,豈是人人能學的?夫君『性』子大方,做事也心力,不會藏私,可也要為了自家基業考慮考慮才是。”
呃……這個就過了,就我教的這個,那是小學必修課不是。
揮揮手道:“沒事兒,真正的好東西我給娃娃留著呢!”說完拍拍肚子:“我這兒裏的知識,沒個幾十年研究,怕是沒人能學了去。”
“噗嗤!”尉遲紅笑了,一指頭戳我腦袋上:“你才多大?還研究了幾十年?”
呃……小學六年,中學高中六年,大學三年,拿學位又讀了五年,加上天南地北四處下農村裏學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我是學了有近三十年呢!如果算上這輩子從李逸腦子裏繼承下來的東西,說四十年不算過分吧?
又過了三天,從長安城裏又傳出了風兒,我果然沒猜錯,小侯又顯擺了,這小子居然去嘲笑一群世家小朋友去了。一套自然常識,從這小子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兒,成了萬物皆有靈『性』的好證明!不僅給一群世家小朋友唬的一愣一愣的,居然還想出個什麽“天心道”開山大弟子的名頭,安了自己身上!
結果上官儀湊趣兒,考校這小子一些簡單的孔孟之道,小家夥居然也回答的頭頭是道,後還反問上官儀:“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有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問住了上官儀不算,小侯還得意洋洋的說:“我師父說了,‘信書,不如無書’,典籍文章,有可取之精華,亦有陳腐之糟粕,時不同,則勢亦不同,不能一味生搬硬套,否則就會自縛手腳,學問難以精進!”
得了這些風聲之後,我真是無語問蒼天啊!這小子怎麽什麽話都敢外人麵前說呢?
如今“腐屍案”已經把我頂了杠頭上,加上這小子的一番攪和,這淌渾水,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