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白走到二樓旋轉樓梯的邊沿,趴在圍欄上網一樓金色大廳望去,提著木匣子的那三個黑衣人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隻是在他們對麵又多了兩個人。

一看到那兩個人的身影,唐太白的臉上就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彷佛自言自語地說道:“還真是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的老話,看來你們對我的怨恨又要增加一分了!”

賽維斯•查爾德坐在哈德森身邊,把玩著右手食指上的銀白色戒指,那是他們家族徽章的象征,隻要撫摸著它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會生出一股自豪感,可身邊的這個奧斯賽維克家族的男人卻是他心底的一塊硬上,那是一個給自己以及整個家族都烙刻上了恥辱的外來者,可它的實力卻將賽維斯家族壓迫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不得不依附於他們腳下苟且偷生。

對於這樣的恥辱,他會永遠牢記在心裏。一個尚未完全沒落的貴族,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著要複興家業,何況是狼子野心的查爾德。

隻是,他很清楚自己家族現在的實力,即便是全力以赴也不足以跟整個奧斯賽維克家族相抗衡,光是在M國的勢力都讓暗地裏陰謀強大的賽維斯家族忌憚。所以,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奧斯賽維克家族徹底沒落又不用牽扯到賽維斯家族的機會,而這一次跟哈德森的合作甚至是屈服,也都是他所有陰謀中的為了可以接近他而裝模作樣的表演而已。

而今晚,是他上演的第一出戲,認得第一意識思維當然會對某些個第一次非常在意,這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一雪前恥,更牽扯到整個賽維斯家族的複興。

查爾德朝對麵坐在最中間一臉胡子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對麵那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瞥了一眼查爾德,然後從桌子下麵抽出一個盒子,放到桌麵上,說道:“是你來和我們做這筆生意?”

查爾德點了點頭,大胡子男人身邊的兩個同伴立即變得警惕起來,毫無聲息地將手從桌子地下伸到腰間,臉上卻仍舊是那副木然呆滯的神情。

“這是我們少爺,他才是真正的大買家,我不過是個跑腿•兒的!”查爾德掃了一眼哈德森,將他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

對麵三人立即顯得敬畏起來,對錢!他們從來都是最敬畏的!中間那大胡子似乎是這三個人的頭目,聽到查爾德的話,說道:“這個跟我們無關,錢才是最重要的!”

查爾德一臉鄙夷,不過這種為錢賣命的人他見得多了,隻是一瞬間他又恢複了那種高傲的貴族少爺氣質,將一個沉重的大旅行袋放在桌麵上,棱棱地說道:“一分不少,你們可以先找個地方點一點!”

大胡子冷哼了一聲,蔑視地看了一眼查爾德,道:“不用了,在這裏還沒有人敢黑我們的錢!”

一直不說話得哈德森突然開口,“你們應該知道得到‘九眼天珠’象征著什麽吧?一個小地方的教派即便沒有多大的實力,但世界各地所有的教眾集結在一起,該是什麽樣的情形,你們組織難道就不會覬覦這份值得依賴的力量?”

大胡子微微驚愕,看著對麵那個高傲自負的男人,想不到他竟然會這麽細心。不過他倒也有自己的說辭,“就像國外的教廷,能與他們接觸的都是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貴族,在這裏也一樣。我們的目的隻是為了鈔票,那種勞什子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都是扯淡,如果你還不放心,那這筆生意咱們就黃了,你大可以自己來搶!”

哈德森卻不說話,暗自思忖著大華子話中透漏出來的信息,在這裏他要處處小心,他可不想到最後被人擺上一道。

唐太白正看著下麵那些人的交易,突然身旁飄過來一陣香風,回頭一看,卻是那個並沒有跟自己有過太多言語交談的蕭雨。

這道令他有些驚愕,她來找自己會有什麽事兒?難道是芳心暗許?

唐太白趕緊清醒了一下那顆裝滿了淫•穢思想的腦袋,暗罵了自己一句小白,這才對這蕭雨裂開嘴,尷尬地笑道:“那邊的氣氛實在不太適合一個大男人在那裏當聽眾!”

蕭雨報之一笑,不冷不熱,她倒不是在意這個,反倒是自己的那個侄女讓她有些擔心,“我也來透透氣!”

說著趴在欄杆上,俯身向下望去。隻是,當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一處黑暗角落裏,看到一對男女正抱在一起“吹拉彈唱”的時候,不由地驚呼了一聲,趕緊將視線從那裏移開,然後背靠著欄杆而立,冷豔絕美的臉上也早已緋紅一片。

唐太白神情一滯,也想蕭雨剛才視線的方向望去,就看見一個女人撅著屁股的模糊輪廓,後麵是一杆直挺挺的標槍!

這場麵也太淫•穢了吧!唐太白苦笑了一聲,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便想緩和一些氣氛,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吧!這種環境確實是比較容易滋生男女體內的荷爾蒙……”

話還沒說完,他就後悔了,這算哪門子緩和,分明是火上澆油嘛!蕭雨本來也快恢複平靜了,一聽唐太白的話,登時又是一臉羞紅,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臉燙得要命。

兩人一齊沉默下來,半晌兒,蕭雨才又恢複了嫌棄俺一臉睿智的模樣,隻是笑容還有些僵硬。她漂亮卻充滿警惕的眸子直視著唐太白,說道:“我不想然兒受到任何傷害?”

唐太白一愣,這才明白她怎麽偏偏會跑到自己身邊透氣,感情是怕自己對蕭然有所企圖,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所以想給自己一些什麽告誡?

“沒有人能傷害她!”唐太白心中突然有種想要保護蕭然的衝動,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孩,真的很讓人憐愛,哪怕她的本性是一隻魔鬼,都無法讓人對她產生半分厭惡。她的純潔,似乎不然半點兒塵世肮髒。

蕭雨也愣了一下,這句話中透漏出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她卻不知道這是否出自本心?一個人的內心有時候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讓人能夠一目了然地看到他外在的一切,隱藏越深的人,往往外表更能讓人看得透徹。

“然兒這孩子一直活得都很苦,很孤獨,她父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離她而去,而當她每次在母親麵前強顏歡笑,所有人的內心卻都在為她滴血,我無數次看見她一個人在深夜裏無聲抽泣,那種痛不是用眼淚就能抹平的,她哭得讓人的心都在生疼,即便是在夢中她都噙著淚水。可當所有的親人對她的脆弱表現出哪怕是一點兒的憐愛時,她卻總是用自己最堅強的一麵去麵對他們,她不是個軟弱的孩子,可她的堅強卻讓人心疼。在外人麵前,她都是被家人所保護,可真正保護著她的,是她自己那顆堅強到不容任何人介入的心!”說到這裏,蕭雨精致的麵孔上現出一臉疼惜。

如果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那個孩子的,是她的母親,那麽第二個就是自己這個從小就在她身邊看著她長大的姑姑,她想當年她的父親那樣倔強,可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人擔心!她的父親,那個為國殉職的軍人,正是因為當年的倔強與執著,才永遠沒能再踏入中華國這片土地。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唐太白瞥了一眼黯然神傷的蕭雨,目光再次落回一樓金色大廳的某個角落。

“沒什麽!我隻是害怕她受到傷害!”蕭雨皺了皺眉。唐太白的反應出乎她意料地平淡,不過想明白後也就釋然了。有那個人會因為聽了別人貿然地講述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故事而被那種無關痛癢的感情左右自己的情緒,就算能夠安靜地聽完,就已經很不錯了,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覬覦一下女人的美貌。

“一味地讓她生活在長輩的護蔭下,你覺得這樣就是在保護她?錯了,你有沒有想過她真正需要什麽?她的堅強足以讓她獨立生存在這個世上,可你們是不是給過她獨立麵對現實的機會?”唐太白目光突然直視著蕭雨,一句話問的她啞口無言。

良久,她才緩緩抬起頭,哽咽著說道:“或許……真的是我們錯了!”

唐太白朝蕭然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著那個女孩單薄瘦弱的身影,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憐愛,忍不住開口說道:“以後,我來守護他!”

蕭雨驚愕地抬起頭,卻看見唐太白那雙充滿了堅毅的目光,但願他說到,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