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連綿大雨
書房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除了秦軒等人的呼吸聲,再也沒有一絲聲響。
看見秦軒閉目思考的賀行健,臉上不免生出幾分失望,不過也僅是一閃而過,隨即便笑道:“秦公子,倒也不必如此糾結!若是眼下想不出應對之策,那便暫且放下,待來日老夫與幾位生意上的朋友商議一番,或許會有辦法!”
秦軒依舊沒有搭理賀行健,賀行健見此,也沒有再言,端起茶杯,自顧自地呷了一口。
片刻,秦軒嘴角一彎,睜開雙眼,笑道:“賀員外,為今之計,隻有擴大賀府織綾規模!”
“擴大規模?”
“不錯,采購一批織綾機,並從那些與賀府簽訂契約之人中挑選一部分,納入賀府!”
秦軒說完,看見賀行健依舊眉頭緊鎖,不禁有些疑惑:我這可是從後世的商業中學來的,難道賀員外還不動心!想及於此,出言詢問道:“難不成賀員外擔心銷路問題?”
賀行健擺了擺手回道:“豈是擔心銷路,老夫行商多年,各地綢緞鋪認識不少人!”
“那賀員外在思量何事?”
“會織綾的莫過於各家婦人,又豈會前來?”
“那就將織綾機送到各家,令其在家中織綾,再簽一契約,言明織綾機乃是貴府之物,著其每日前來領取生絲,隨後織綾,以成布多少發放錢財!”
賀行健聞言,便陷入了沉思,良久,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脫口而道:“不錯,此計甚妙!”
閑聊多時,眼看晌午將至,賀員外笑道:“多日不曾與秦公子把酒暢談,不如今日,你我便去碧水榭作樂一番!”
“固所願不甘請耳!”
碧水榭,石桌擺上酒食,秦軒與賀行健相對而坐。
隻見秦軒嘴角一絲壞笑一閃而過,出言道:“今日酒令,就讓在下先來!”說著不待賀行健回話,便脫口而道:“在下便以‘夏’為題,此刻初夏已至,正是詠夏時節!”
賀行健無奈地搖著頭,笑罵道:“幾日不見,不曾想秦公子也學會先下手為強了!”摸著下頷短須,思考片刻,吟道:“赤日如火懸於天,白雲尤怯隱在山。農夫臉頰汗若雨,疑似清水灌入田。”
“當浮一大白,不想賀員外竟能如此關心農夫!”
賀行健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笑道:“老夫已過,接下來該秦公子了!恩——便以‘冬’為題!”
秦軒稍作思考,方欲出口。身後傳來一聲略顯急促的聲音。“老爺,田家田思鵬門外求見!”
賀行健不覺麵色稍稍變得凝重,微微一怔,隨即示意道:“將他引到此處!”
下人聞言,微微點頭,隨即便轉身離去。
秦軒眼珠一轉,不知想到什麽,出言道:“賀員外,在下用不用回避一番?”
“不用,秦公子就且坐在一旁,你也聽上一聽,看看他姓田的能說些什麽!”賀行健伸手一擺,脫口而道。
不多時,那下人便引著一位身材矮小,眉宇之間卻顯得十分精神的中年人,徐徐而至。走到碧水榭,看到秦軒,又看到石桌上的酒宴,微微一怔,隨即笑道:“賀老兄,好雅興啊!”
賀行健起身,麵含笑意地迎上前。“索然無事,便邀好友前來,飲酒一番!”
田思鵬微微搖著頭,嘖著嘴,歎道:“賀老兄真令在下佩服,都火燒眉毛了,竟然還能這般鎮靜地飲酒作樂!”
賀行健露出一副驚訝之色,詢問道:“田老弟,何處此言啊?”
田思鵬微微搖頭,笑道:“賀老兄難道連在下也信不過?”
賀行健摸著下頷短須,皺眉問道:“田老弟之言,老夫聽不大明白!”
“貴府大力收購生絲,蔣家之舉,難道賀老兄不知?”
賀行健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伸手示意道:“來,田老弟先坐下,咱們邊飲酒,邊慢慢說!”
坐定之後,賀行健裝出一副急切地樣子,詢問道:“鄙府此時確實在收購生絲,不過,田老弟所言,蔣家之事,是為何意?”
田思鵬見賀行健麵露急色,還道是賀行健真的在擔憂,笑道:“在下聽說,蔣家囤積的生絲多如牛毛,那蔣克進還令下人扮作桑農、蠶農拿出來賣與賀家!”
“什麽?竟有此事?”
田思鵬不覺皺眉,心道:不可能啊,按照賀老頭一貫精明的作法,不可能不知道啊!疑惑地盯著賀行健看了半天,才接著說道:“此事千真萬確,而且依在下看,隻怕不出幾日,貴府便會資金短缺!”
賀行健麵露凝重之色,急道:“若真如田老弟之言,那老夫可得好生思量一番!”
田思鵬回頭瞥見秦軒一臉不屑的微笑,伸手指著秦軒,詢問道:“賀老兄,這位公子是何人,給在下介紹一下吧!”
不待賀行健出言,秦軒便起身,施禮道:“在下秦軒秦之豪!”
田思鵬微微一怔,隨即幹笑幾聲,施禮道:“原來是秦縣令啊,在下有些失禮,還望勿怪!”
秦軒依舊麵色含笑,擺手道:“今日,在下隻是賀員外好友,休言什麽縣令!”
待秦軒二人坐下之後,賀行健麵露疑惑地詢問道:“不知田老弟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田思鵬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笑道:“特來為賀老兄分憂解難!”
“詳細說說!”
“貴府收購生絲也不少了,若是資金短缺,我田家倒是可以分擔一二,從貴府手中買上一些!”
賀行健眼皮輕輕一眨,隨即開口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價錢到底幾何?”
田思鵬微微一笑,脫口而道:“眼下時節有些特殊,不如便依照市價八十文每斤,如何?”
賀行健聞聽此言,心中暗道:哼,我每斤八十五文收購,你竟然想八十文便從我手中買走,真是癡心妄想!伸手一擺,無奈道:“此事待老夫好生想想,來日再說!此刻,咱們三人好生飲酒!”
田思鵬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麽,幹笑幾聲,回道:“好,今日在下便蹭賀老兄幾杯酒喝!”
三人各懷鬼胎,竟然聊得其樂融融,真是匪夷所思。
待田思鵬走後,賀行健便冷笑一聲,說道:“田思鵬這廝,竟然想趁火打劫,從中取利,真是癡人說夢!”
秦軒含笑而道:“那賀員外還與他費這般口舌作甚?”
賀行健擺擺手,笑道:“迷惑罷了!如此一來,田思鵬定然會心生不悅,繼而與蔣家串通一氣,想借此置老夫於死地!正好老夫可以接秦公子之計,將田蔣二家一並除去!”
秦軒聞言,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心道:萬萬沒想到啊,這賀行健竟然這般心狠!
賀行健見秦軒發愣,略微一想,便將秦軒心中所想猜了個七七八八,脫口而道:“秦公子啊,不是老夫不仁,要知道商場如戰場,若是老夫同情蔣田二家,那麽被除去的隻會是賀家!”
秦軒細細揣摩了半天賀行健之言,若有所思的點頭道:“賀員外所言,確實有些道理!”
隨後幾日,賀行健便著重挑選人員,開始準備反擊蔣家。秦軒幫不上什麽忙,又不便前去打擾賀行健,原本想出去溜達,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連綿數日的瓢潑大雨。無奈之下,秦軒隻好悶在家中,與錢如玉探討人生,和劉青山下棋作樂。
一日,秦軒與錢如玉大戰三百回合之後,倚在窗口,望著窗外的雨線,感歎道:“我這左眼皮一直在跳,此刻又大雨傾盆,數日不歇,難道會出什麽亂子麽?”
錢如玉慵懶地披著一件絲衣,倚靠在秦軒肩頭,柔聲道:“軒哥哥,哪有你這般說法!”
秦軒伸手摟住錢如玉,輕聲道:“我小時候,家鄉之人經常說,左跳災,右跳財,故而我才這般所說!”
錢如玉微微一笑,嬌唇輕啟:“軒哥哥,適逢大雨,雨水灌溉之後,莊稼便會長好,此乃大吉之兆,你方才的說法不對!”
秦軒轉頭,抬手輕輕拍著錢如玉的肩膀,笑道:“許是我杞人憂天了吧!”
秦軒話方落下,便看見李慶瑞披著蓑衣,大步流星地往這邊趕來!
看著李慶瑞,秦軒不覺心頭咯噔一聲。正欲開口詢問,便聽見李慶瑞高聲叫道:“公子,不好了,南渠河水位上漲,已經衝破河堤了!”
秦軒聞言,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子!疾步上前問道:“河水衝堤,有無人員傷亡?”
“沒有,最近幾日雨水下得很大,並未有人前去河邊!”李慶瑞脫口而道,秦軒方才舒了一口氣,李慶瑞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河水將近千畝農田全部淹沒了!”
“什麽?近千畝農田?”秦軒猛然脫口道。
“不錯,吳衙役現在還在廳堂,大人可以前去問問!”
秦軒來不及多想,便邁起大步衝進雨中。跑到廳堂,秦軒已經變成了一隻落湯雞,秦軒也不管這些,疾步趕到吳金貴麵前。“吳金貴,河水真的淹沒了近千畝農田?”
吳金貴微微頷首,脫口而道:“不錯,大人,整個包家村的農田全部被淹沒!”
“包家村之人呢?”
“包家村地勢頗高,並未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