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整治平康
昨日的春雨,使得今日的空氣格外清新。書房的門窗洞開,屋內的書桌旁,秦軒端坐胡椅。輕輕地拂去木匣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打開。
隻見其中一本折書,兩張草紙,再無其他物件。
秦軒拿起折書,徐徐打開,上書:“貞觀九年八月丙子,於環采閣,初見彩雲。其明眸皓齒,玉容柳眉,羅裙及地,驚為天人。乃餘為之引,常往視之,愈不能已。”讀到此處,秦軒嘴角微微一彎,心道:崔文亮這個癡情種啊,沒想到貞觀九年便對彩玉念念不忘!
接著往下看:“至十年秋,餘曾見一事,使吾甚驚。念謂之心,故而周旋數月,至十一年春,餘乃知,吾不能左右之,且,吾亦知吾命不久已矣。”秦軒讀到此處,不免有些驚訝:什麽事,竟能讓崔文亮驚訝?不能左右?命不久矣?崔文亮果然知道自己將會被害,看來那個暗格應該是他早早準備的!
目光左移。“念君恩,以思之,吾隻望見此書者,非陷其術之人,留詩一首,是乃吾報陛下!千重霧海隱巴山,萬裏煙雲遺蜀地。窮途燕雀欲衝天,且看鴻鵠反展翅。但願青天猶自青,不惜白骨成君意。無奈伊人難一笑,可憐來世再相依。君王之恩臣欲報,反反複複詩四句。”
讀到詩句,秦軒有些哽咽,心道:崔文亮啊,你是我哥,行麽,咱能不能別這麽拐彎抹角,有話直說不行麽?你到底發現了什麽事,難道調查你命案的人,都不敢相信……
隨意地將折書扔到桌麵,拿起草紙,便有些不解,隻見上麵寫道:“花之,凝花、月花、清花。”再看第二張,頓時變得有些驚訝,上書:“雲之,彩雲,流雲,霞雲,漫雲!”
看到“漫雲”二字,秦軒瞪大眼珠,心道:這難道是指七名歌妓?那豈不是說,漫雲應該也與崔文亮所指之事有關……
一個個疑問縈繞在秦軒腦海,令秦軒煩躁不安。再次拿起折書,一遍遍地讀來讀去。由於後世讀法與唐朝不同,無意間,秦軒竟然看到”隱遺欲反“四個字,不免自相詢問道:“隱遺欲反?難不成,這便是崔文亮所指之事?可是和彩雲等七名歌妓有何關係?”
良久,秦軒尚未想通,心道:算了,若是真有造反之事,也輪不著我一個小小的坊正來管!想及於此,將折書、草紙,重新放入木匣,拿著木匣直奔房府。
房府內堂,房玄齡拿著折書,看到秦軒專門勾畫出來的四個字,竟然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秦軒好奇地詢問道:“房相,隱遺是何人?”
房玄齡微微搖著頭,歎氣道:“‘隱’便是前太子建成之諡號!”
秦軒聞言,心中一陣驚訝:什麽?建成?難道是李建成舊部,或者後人要造反?沒聽說過啊!
房玄齡閉目思考半天,起身說道:“此事事關重大,賢侄就先回,老夫這便進宮,麵奏陛下!”
出了房府,秦軒雖然有些驚訝,不過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吏,便不再去想。徑直走向平康裏坊議事堂,心道:幾日沒虐虐劉老,心裏怪想的,哈哈……
走進議事堂,秦軒便看見劉青山全神貫注地讀著一本折書,輕咳一聲,含笑而道:“劉老,你可真是手不離卷,書不離身啊!”
劉青山聞言,抬頭,看見秦軒,笑嗬嗬回道:“哎,聊以解悶罷了!”
秦軒走到一旁的方桌,伸手示意道:“來來來,你我再殺一局!”
棋子“砰砰”作響,二人下得其樂融融。隻見秦軒提起二路車,直接吃掉劉青山的四路馬,說道:“車二平四!劉老可真是不慎啊,又丟一馬!”將棋子放在一旁,隨口問道:“近來,裏坊無事吧!”
劉青山一拍腦門,歎氣道:“一不小心,竟讓你吃了老夫一馬!裏坊?還不是老樣子,偶爾有些達官顯貴的下人鬧些事!”
秦軒聞言,輕聲嘟囔著:“看來,我得好好治一治那些狗奴才了!”
二人邊聊邊弈之際,突然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爹爹,慶瑞哥哥呢?”
秦軒聞聲,回頭,看見一位衣著整潔,麵容較好的女子,匆匆小跑而進。
劉青山輕輕一哼,道:“怎得,光惦記慶瑞那小子,連爹爹和坊正都不知道問候一聲?”
女子頓時有些扭捏,對著秦軒頷首施禮道:“坊正!”說完,不待秦軒回應,便跑到劉青山跟前,一把摟住劉青山的胳膊,嬌聲道:“爹爹,你莫要取笑人家嘛!”
秦軒不由得樂了,心道:莫非慶瑞那小子和劉老之女有了感情?哈哈——不簡單,慶瑞這小子!含笑問道:“劉老,這……莫非便是令媛?”
劉青山點著頭,笑道:“不錯,此乃舍女劉航!”
三人說話間,李慶瑞板著臉,走了進來。劉航看見李慶瑞,起身,飛奔過去,輕聲道:“慶瑞哥哥,你不是說,今日要陪我逛街麽?”
李慶瑞見秦軒和劉老盯著自己,不免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那個……航兒……稍等一會,現在有正事!”說完,走向秦軒,脫口而道:“今日又有人蠻橫無理,拿人東西,不付賬,真是氣死我了!”
秦軒聞言,眉頭緊皺,心道:我剛說要好好整治一下,便有刺頭!好,就拿他開刀!想及於此,直接詢問道:“又是哪家的狗奴才仗勢欺人?”
李慶瑞隨口而道:“萊國公杜構府上下人杜向學!”
秦軒一聽萊國公,心道:哥哥我破獲崔文亮命案,替杜構洗脫嫌疑,也算有恩於他,這隻雞實在好宰!當即起身說道:“叫上邢宏林隨我去看看!”
走到西街,秦軒順著李慶瑞所指,看見一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中年人,拿起一旁米糕攤上的米糕,直接就走。不覺一股惡氣心生,對著一旁的邢宏林說道:“宏林,去,攔住那廝!”
邢宏林點了點頭,直接邁步走去,說道:“這位兄台,好像忘了給錢了吧!”
杜向學聞言,扭頭瞥了邢宏林一眼,不屑地說道:“爺不是忘了,是壓根不給!”
邢宏林板著臉,輕叱道:“哼,那你就別想離開!”
杜向學一把將手中的米糕砸在地上,惡狠狠道:“小子,識相點,給爺滾,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邢宏林語氣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給錢!”
杜向學冷笑一聲,脫口道:“爺是萊國公府的,趕緊滾!”
秦軒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沉聲道:“光天化日之下,沒想到還看見狗仗人勢,惡犬亂吠!”
杜向學聞言,伸手指著秦軒,咬牙切齒道:“小子,你有種再給爺說一遍!”
秦軒氣得肺都要炸了,直接脫口道:“慶瑞、宏林,給我打,打不死就行!”
秦軒之前已經交代好了,邢宏林和李慶瑞聽到秦軒之言,直接衝上去便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得杜向學麵目全非。即便如此,杜向學嘴裏依舊嘟囔著:“你們有種,爺我一定會還回來的!”
良久,秦軒看打得也差不多了,笑道:“狗奴才,萊國公府上的,是吧?好,慶瑞、宏林,帶上他,咱們一同前去萊國公府!”
秦軒等人之舉,頓時引來圍觀群眾一片叫好,待秦軒等人走後,一幹群眾無不竊竊私語。
“那人是誰,萊國公府之人竟敢打!”
“不知道吧,那人便是新上任的坊正!”
“一個小小的坊正竟然敢和萊國公作對,隻怕此人不會有好果子吃!”
“你知道什麽,看坊正那樣子,隻怕還真不怕萊國公!如此一來,咱們平康百姓可就有好日子嘍!”
“就是,日後再有人胡作非為就得掂量一下了!”
卻說秦軒等人,來到萊國公府門樓。杜向學見到了杜府門口,便高聲叫囂道:“杜明子,快叫老爺出來看看,我都被人打成這般模樣了……”
一句接一句的吼叫,秦軒隻是微微一笑,心道:你叫吧,省得哥哥我通傳了!
不一會,杜構帶著幾名下人出門,看見秦軒和鼻青臉腫的杜向學,微微一怔,還未出言,秦軒便含笑迎上,拱手施禮道:“杜公,今日在下在平康巡查,竟然發現這廝拿人東西不給錢!”
杜構聞言,皺著眉頭,心道:即便如此,你這廝都將他打成這樣,還找上門來,難不成不把我放在眼裏?轉而又想:此人好像便是徹查崔文亮命案之人!算了,今日這事,我便賣你個人情!想及於此,脫口而道:“似這般狗奴才,秦坊正又何須給我留情麵,直接打死算了,還勞煩秦坊正給送回來!”
杜構話裏有話,意有所指,秦軒那裏不明白,不過,明白歸明白,在乎不在乎那可說不準了。隻見秦軒眼珠一轉,脫口而道:“好吧,既然杜公這般所說,那……慶瑞、宏林,就聽杜公的,直接打死!”
杜構聞言,嘴角微微顫抖,心道:這廝,難道聽不出來,我隻是客套一聲麽?看見李慶瑞和邢宏林便欲再打,幹笑幾聲,出言道:“豈能再勞煩秦坊正!杜明,將杜向學給我帶進府內,好好教訓一番!”
秦軒聽出杜構有些袒護之意,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回去斟酌崔大人命案了,告辭!”
杜構一聽秦軒之言,猛然急道:“那個……秦坊正,崔大人命案,不是已經偵破,怎得還……”
“哦——今日在下又查出一些線索,所以……”說到此處,秦軒嘖著嘴,沒有說下去。
良久,秦軒見杜構皺著眉頭不言語,以為杜構不知道自己的來意,便提示道:“杜公有所不知,近日來,平康裏坊經常有這般狗奴才滋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杜構略作思考,便微微點頭,出言道:“杜明,將杜向學雙腿給我打斷,抬到平康示眾!”轉頭看著秦軒,笑道:“秦坊正,如此一來,你便能好好斟酌案情!”
秦軒嘴角一彎,笑道:“那是自然,在下一定好生斟酌,為杜公洗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