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各懷鬼胎

尚實之言,令杜興文驚愕萬分:家中竟然有內奸?!倘若釀造汾清之術,被喬家或者趙家探得,後果不堪設想啊!再次看向尚實,眼神中夾雜著濃濃地感激之情!當即向尚實作揖拜謝,誠懇地說道:“多謝尚實兄不辭辛苦,深夜前來相告!”

尚實見此,連忙上前,拖住杜興文的雙手。“哎呀,杜老弟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舉手之勞罷了!”

杜興文直起身體,擺擺手,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於你是舉手之勞,於杜家卻是生死存亡之事!”

尚實聞言,點頭附和道:“喬誌卓近來自己釀酒,打壓杜家酒水進價之事,我也有所耳聞。若是再讓他得到汾清秘方,對杜家確實影響甚大!不知杜老弟,準備如何應對?”

杜興文心急如焚,在屋內踱來踱去,看到尚勝眉目之間隱隱約約擔憂之色,暗道:光想著杜家,竟然忘了尚家父子!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尚實,歎氣道:“尚實兄,杜家之事,容我詳細斟酌!倒是你們父子二人,此番因杜家之事得罪喬誌卓,恐怕日後在平陽定然舉步維艱啊!”

杜興文言語之間的關切,令尚實甚為欣慰:杜家出了這種事,杜老弟還為我父子二人考慮,果然對我情深意切。隨意地回道:“杜老弟不用擔心,大不了我父子二人離開平陽,回老家汾陽便是。喬誌卓總不會專程跑到汾陽,給我使絆子吧!”

杜興文聞言,心中有些慚愧,皺眉而道:“杜家累及尚實兄父子二人,我實在有些羞愧!”頓了一下,提議道:“你我二人關係甚深,你回到汾陽也莫在做什麽木匠,不如就釀造汾清糊口!”

尚實急忙擺著手,沉聲道:“萬萬不可,汾清乃是杜家秘術,我豈能接受?”

杜興文苦笑道:“杜家秘術又如何?平陽恐怕已經沒有杜家容身之地了!”

尚實眉頭緊皺,沒有言語,低頭沉思:回到汾陽,若是繼續做木匠,沒有如杜家這般大客戶,恐怕難以生存。隱隱約約產生了想要接受杜興文建議的心思。

杜興文上前,拍著尚實的胳膊道:“好了,就這麽決定。釀造汾清,其實十分簡單。將尋常酒水,用鍋加熱,蓋上我叫你所做之物,汾清便會從竹管下端緩緩而出!其中,需要注意的是,酒水不能煮沸,竹管必須敷上濕毛巾,最好一直向上麵撒涼水!”

杜興文言畢,尚實心中生出激動,慷慨激昂地說道:“回到汾陽,我定會將杜家汾清的名聲打響,讓世人皆知!”

尚家父子離開,杜興文再也無心睡覺,坐在胡椅上沉思:家裏竟然有喬誌卓的人?這些下人和釀酒師傅都來到杜家數年之久,難道真有被喬誌卓收買之人?秦老弟一行人雖然是最近而來,但是汾清畢竟是秦老弟改良而成,他應當不會這麽做!內奸到底是誰?不行,我得去尋秦老弟商量一番!

秦軒屋內一片漆黑,秦軒此刻正在跟周公的女兒,聊得不亦樂乎!“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秦軒聞聲,眼睛都不想睜開,隨口詢問道:“誰啊?”

杜興文悄聲說道:“秦老弟,是我,有急事與你相商!”

秦軒板著臉,心中無語:大半夜,你能有什麽事啊,就不能明日再來?不耐煩地回道:“杜大哥啊,稍等一下,我這就起身!”

秦軒點亮油燈,開門,隨後便轉身回到炕上,鑽進被窩。

杜興文關門之後,便徑直坐到炕沿,麵色凝重道:“秦老弟,事情有變,恐怕包縣令已經將汾清之事說與喬誌卓,而且家中還有喬誌卓的人!”

秦軒聞言,頓時驚訝地問道:“什麽?不但包縣令與喬誌卓串通,家中還有內奸?”

杜興文無奈地點了點頭。秦軒見此,略作思考,一拍額頭,脫口而出:“我真是個笨蛋,當時怎麽沒想到,萬一包縣令和喬誌卓串通一氣,那杜家豈不是十分被動!”

杜興文聽到秦軒的話,歎氣道:“事已至此,眼下如何是好?”

秦軒抬手輕擺。“容我想想!”言畢,秦軒閉目暗想:包縣令與喬誌卓同流合汙,杜家在平陽恐怕遲早會覆滅。盛唐長安風采,我早就想一睹為快。伯父伯母和杜老整日談天說地,好不快活。我本就不願生生讓三人分開,不如就趁眼下這機會機慫恿杜家一同前往長安!

想及於此,秦軒睜開眼睛,詢問道:“杜大哥,若是包縣令與喬家聯手,不知咱們杜家有幾分把握在平陽立足?”

杜興文對秦軒所問,雖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便脫口而出:“包縣令畢竟是一方父母官,若是他不同意咱們開設酒館,喬誌卓再在酒水進價上施壓,恐怕在平陽立足的幾率甚微!”

杜興文的回答,秦軒很滿意,當即提議道:“既然杜家在平陽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不如就且隨我去長安。天子腳下,定然不會出現這般事,杜家也能更好的發展!”

杜興文聞言,沉默不語,半晌才歎氣道:“哎,即便杜家想要遷去長安,包縣令和喬誌卓在沒有得到汾清釀造之術,也必然不會放行!”

秦軒微微一笑,開口道:“若是你同意遷去長安,我便有辦法從包縣令和喬誌卓的眼皮子底下,變賣家產,然後離去!”

第二天,晌午,喬誌卓房內。

喬誌卓猛然站起,厲聲道:“你確定尚家父子,不知去向?”

喬家管家喬青,素衣環身,戰戰兢兢地回道:“老爺,老奴去尚家,確實不曾見到尚家父子。而且……”說到此處,聲音變得更低了。

喬誌卓怒目而視。“說!而且怎麽了?”

喬青歎了一口,心道:豁出去了,反正也沒少被罵!“而且見到杜家下人在收拾尚家院子,老奴打聽了,好像是說尚家將院子賣給杜家了!”

喬誌卓抓起桌上的茶杯,“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怒道:“杜家,又是杜家!”深呼吸幾下,冷聲道:“你出去吧!”轉而癱坐在胡椅上,嘴裏喃喃自語:尚家父子,寧肯離去都不願幫我,氣死我了!還有杜家杜興文,竟然一直和我作對,哼!

約過半晌,喬誌卓心中怒氣緩緩平息,頭腦也開始變得理智,暗歎:看來是我操之過急,將尚家父子給嚇跑了!哎——杜家下人連同釀酒師傅,都是杜成明一手帶出來的,若想從中拉攏一人,比登天還難!去找那個老狐狸吧,此刻汾清之事,已經不單單是我一人之事了。拿定主意,喬誌卓便趕往縣衙。

縣衙,內堂,包縣令與喬誌卓端坐其中。

“伯父,小侄此次前來,是想告訴你,汾清之事恐怕有些麻煩!”喬誌卓搖著頭,歎氣道。

包縣令聞言,微微一怔,轉而平和地詢問道:“有何困難,竟讓賢侄輕言放棄?”

喬誌卓依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原本小侄打算通過尚家父子,探得釀造汾清之法。不料,今日家中下人告訴小侄,尚家父子已經不知去向!而且,尚家院落也賣於杜家了!”

包縣令略微遲疑了一下,微微一笑:“老夫記得,那日杜興文前來之時,身邊還有一個陌生公子,叫做秦軒,賢侄若是從他下手,興許還有希望!”

喬誌卓聞言,急道:“秦軒?此人是杜家之人?”

“不錯,那日老夫與此人相聊,覺得此人頗有學識,而且還是杜興文表弟,看樣子杜興文對此人甚為重視,說不定釀造汾清之事,此人也知道!”

喬誌卓嘴裏嘀咕道:“秦軒,看來此時也僅有此人可以一試了!”

突然,門外傳來包三的聲音:“大人,杜興文在外求見!”

包縣令嘴角微彎,輕聲道:“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賢侄,你先到後堂回避一下!”

喬誌卓倒也曉得,朝包縣令微微施禮,便徑直拐進後堂。

看到喬誌傑已經走進後堂,包縣令朝包三,擺手示意道:“叫他進來吧!”

杜興文和秦軒走進內堂,包縣令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微微而笑,詢問道:“杜公子,今日怎得前來?”

杜興文神情低落,抬手施禮道:“小人是有事特來求助包大人!”

包縣令心生疑惑,略帶關切,詢問道:“何事,老夫若能幫上忙,定然相助!”

杜興文臉泛笑容,急道:“因嚐試釀造汾清,此刻杜家已經負債累累!如今汾清釀造竟然出了些許問題,小人欲變賣祖宅!”

包縣令聞言,微微一怔,略微有些驚訝地詢問:“汾清出了問題?杜公子還欲變賣祖宅?”

杜興文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汾清雖然能夠釀造出來,可是造價卻是尋常酒水百倍之上,小人也是不得已,想賣掉祖宅,繼續改良!”

坐在後堂的喬誌卓聽到杜興文之言,喬誌卓不禁有些驚愕,心中一陣腹誹:杜家因為幾壇汾清,竟然落得變賣祖宅,看來那汾清,想必已經不必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