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難道是錯覺
齊王一行人都離開後,慕容薇便步步朝阿寶和銀玲逼去,雙眸眯成了一條直線,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你家主子究竟在哪裏?”慕容薇的聲音可沉了。
“嘿嘿,院使大人,主人的行蹤俺們當奴婢的豈能知曉?”銀玲賠笑著回答,阿寶跟著後退,戒備地看著慕容薇,不說話。
“我兒子在哪裏?”慕容薇又問道。
“嘿嘿,院使大人,我家主子那麽疼愛夜寶,自然是會把他帶在身邊的,這你大可放心。”銀玲繼續答道。
“說,還是不說?”慕容薇冷冷問道,緩緩取下了雙肩背著的帆布包。
這下子,不僅阿寶,銀玲也都戒備了,姐妹倆急急後退,離慕容薇老遠老遠。
“說,還是不說!”慕容薇又一次問道,止步,單肩背著帆布包,一手探入包中。
“其實……院使大人,你也了解無殤大人,要是我倆知曉他的行蹤,他一定不會把我倆放在你身旁的,對吧,今天就算你炸死了我們,也問不出什麽來,不如……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明晚中秋宴的事情?”銀玲試探地問道。
慕容薇上下打量了這姐妹倆許久,手從帆布包中揚起,竟是作罷,“算了,累死我了,我睡覺去了,替我給你家主子傳個話,事情辦妥了他要是還不出現,那東西他休想要!”
說罷真就轉身離去,頭都不再回。
“她真奇怪。”阿寶開了口。
“奇怪的是主子好不好,好久沒有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去了哪裏也不支會一聲!”銀玲抱怨道,小嘴撅得老高。
“沒想到齊王會到這裏來,應該是讓龍嘯陪著到處逛吧。”阿寶淡淡說道。
“沒想到的是薇薇的琵琶居然彈得那麽好!我剛剛仿佛真的看到了高山流水,黃沙戰場了!”銀玲又說道。
“齊王這麽快就到了,得想個辦法通知主子,剛剛那情形,龍嘯是不會留慕容薇的,她明晚不一定會有機會。”阿寶認真說道。
“都不知道人在哪裏,怎麽通知他,這回若是不成功,是他活該!”銀玲仍在抱怨,氣呼呼地在一旁坐下。
“主子畢竟是主子,有你這麽抱怨的嗎?”阿寶蹙眉,訓斥道。
銀玲倒沒放在心上,平日裏跟主子也不分尊卑,早就被貫懷了,她拉了拉阿寶,低了聲音,道:“寶姐,夜寶呢?”
“還用問,你不知道的,我當然也不知道,主子何時偏倚過了?”阿寶說著,白了她一眼。
“寶姐,你說夜兒怎麽越大越不像他爹爹了呢?”銀玲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他爹是誰?”阿寶狐疑問道。
“這還用問,就是齊王,那時候在寧國公墓室裏,夜寶剛出生那麽會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銀玲連忙說道。
“那會兒是挺像的,不過現在看著像慕容薇多點,那雙眼,我還覺得跟主子像呢,一樣狹長狹長的,特勾魂!”阿寶若有所思地說道。
“齊王不也是狹長的勾魂眼,隻是他笑得少,笑得冷清,不像主子那麽騷,老愛勾姑娘家的魂!”銀玲怒罵著,隨即又徑自嬉笑。
阿寶聽不得這個“騷”字,立馬瞪人。
“其實齊王,我覺得他就是那種悶騷型的,比主子還惡劣!”銀玲樂嗬嗬說道。
阿寶也不瞪她,索性起身要走。
“嘿嘿,寶姐,你偷偷去瞧瞧齊王他們去,我守著慕容薇。”銀玲說道。
阿寶走了幾步卻又折回來,道:“玲兒,你說當初如果金豹子沒有叼走夜寶,主子會不會救慕容薇呢?”
銀玲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故意的,還是巧合碰上了,隻有他自己知道……”
阿寶沒說話,這才安靜離開,而銀玲一路思索著到了慕容薇臥房,輕輕敲了門,許久都沒有人回答。
“院使大人,奴婢送茶來了。”她尋了個借口,小心翼翼推開門,竟是見屋內空無一人!
是的,空蕩蕩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慕容薇根本沒有進來過,她直接直走右拐出門了。
這時候,她就在朝奉大殿的屋梁上,懶懶地背靠房梁,翹著二郎腿,認真地翻看帆布包藏著的那工具箱裏的東西,吃的用的,還真一樣沒少,隻是原本很淩亂,此時是完全的混亂。
她掏啊掏啊,掏了許久才掏出了一把瑞士軍刀,這東西是她的最愛之一,集圓珠筆、牙簽、剪刀、平口刀、開罐器械、螺絲起子、鑷子等於一身,用的時候隻要從刀身的折疊處拉出來便可以。
奈何穿越到這裏,什麽開罐器,螺絲起子之類的根本用不上,平口刀、剪刀,還有LED手電筒倒是方便。
她又找了許久,掏出了一把左輪槍和一把衝鋒手槍,掂量了許久,還是放下了衝鋒手槍,在這個節奏緩慢的古代,還是暫時別用那麽猛的武器了。
隨後,她有清點了炸彈的數量,帶走了幾顆跟左輪手槍,衝鋒手槍,還有那些吃用的東西放在帆布包中,而將那黑色的密碼工具箱藏在了屋梁上,最右側的天窗窗台上。
這是朝奉殿裏最高,也是最隱蔽的一個地方了。
她雙肩背著帆布包,正要尋木柱滑下去的時候,卻聽得門外的動靜聲傳來,是龍嘯的聲音。
“齊王殿下,時候也不早了,小王了備了歌舞宴會您接風,還望你笑納。”此時的龍嘯不管是聲音,還是表情,還是身體姿態,跟平日跟在他身旁的太監總管就沒有兩樣。
慕容薇並沒有聽到齊王的聲音,一會兒倒是德妃開了口,“王爺車途疲憊,你又是歌又是舞的,聽得都乏,上點清淡點的菜肴,紫薯甜湯先呈上來,還有香芋卷,雪魚酥都先上。”
德妃的聲音還在門外,第一個邁入大門的卻是軒轅澈。
他負手緩緩而來,身影清冷,俊美的容貌上有些罕見的疲乏,黑眸靜斂而淡然,仿佛超脫於凡塵之上。
隨後,奴顏婢膝小跑地跟進來的是龍嘯,見軒轅澈沒有往龍椅上坐,隻坐在殿下的暖塌上,他便不敢坐了,靜候在一旁。
很快,太監宮女們利索地擺了宴席,呈上來的都是些別致的小菜,滿桌都是,十分豐盛。
慕容薇躲在屋梁上掃了一遍,饞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這全都是她喜歡的東西,酥炸的,燒烤的,清蒸的,鹵的,爆炒的小吃,配上一碗小米粥,或者一碗木耳雪梨湯,那該是人生多美好的事情啊!
同慕容薇一眼,垂涎三尺地盯著一桌美味看的還有龍嘯、德妃、寧然,齊王今早就到,他們可是一直陪到現在,滴水不占。
空了好幾個位置,卻沒有人敢坐。
軒轅澈獨自一人,仿若無人一般品茶著,細嚼慢咽,舉箸的動作都優雅地那麽好看。
他吃的不多,卻吃得慢,吃得精致,這點倒是同白無殤很像。
才多久沒見呢?怎麽又想起那家夥呢?
慕容薇不自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懶懶倚坐了下來,也不知道下頭這金貴的王爺什麽時候才吃完,她還想去找找夜寶去呢!
她已經不想去管夜寶的爹爹究竟是什麽人了,也懶得去管那晚上的黑衣男子是誰。
這一切都跟她慕容薇沒關係,也跟她慕容薇一個人的兒子沒關係,這裏頭的秘密,利益糾紛,小到她的名節,大到夜寶的性命,都是她一直躲避的。
包括白無殤,她都不想再有什麽糾葛,幫他拿到瀚海匙,她就離開王宮。
“王爺,今晚在紫薇閣住吧,臣妾前幾日也都住紫薇閣。”突然,德妃開了口,聲音很低很輕,明顯的小心翼翼。
慕容薇的視線這才從軒轅澈的臉上移開,隻見慕容蘭一副膽怯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當寵的妃子。
怎麽回事呢?
難道傳言有誤,難道她的某些推測有誤,慕容薇想著想著,隨即又搖頭,說好不去糾結這些事情了。
軒轅澈並沒有回答,除了大的宴席,否則他吃飯時候有兩個習慣,第一是不說話,第二是獨自一人用膳。
得不到回答,加之龍嘯狐疑地目光,德妃悻悻地,沒再出聲。
偌大的朝奉大殿金碧輝煌,可容納十二個人的大圓桌,滿桌的佳肴五顏六色,卻隻有他一個人纖塵不染的白衣,沉靜的墨玉簪子,如此的簡單,孤零零的坐著,安靜而落寞,慕容薇就在他正前方的上空,這麽看去,心中頓生出一種悲涼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這個男人孤單到可憐。
好一會兒,宮女終於奉上茶水供軒轅澈漱口,他一手端茶,撚著茶杯蓋,頭微揚起。
就瞬間而已,慕容薇險些從高高的屋梁上掉下來,幸好抱住了大梁。
而他,早已經低頭漱口,站了起來,淡淡道:“前麵引路,去紫薇閣。”
“是!”德妃喜出望外,仿佛是第一次被臨幸的宮妃。
人漸漸遠去了,慕容薇還驚慌未定,方才那瞬間,她分明看見他那山澗清泉般深邃而清冷的雙眸看入了她的眼睛,可是,為什麽就一瞬間而已,他已經起身離開了呢?
難道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