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汪曉車架到達宮門之時,百官早已等候在此。

相較於此前蕭承此前繼位,群臣恭賀朝拜的場麵,此時等候在宮門前的隊伍,略微顯得有些單薄。

不過這也難怪,到現在,還有盡一半的朝堂官員,被汪曉關押審問著。

眼見汪曉車架行至此處,一眾官員忙不迭彎腰低頭,口稱拜見太師。

汪曉走下馬車,掃視在場眾官員一眼,看著眾人目光躲閃,不敢起身,對他是一副畏懼大過於尊崇的模樣,心中不免頗為複雜。

汪曉沒有說話,肅著臉,在身邊的太師府府衛護衛之下,走到了百官最前,等候著宮門開啟。

這個時候,就聽到皇宮城樓之上,響起數聲鍾聲,聲音洪亮厚重,傳得極遠。

“吱啦”的聲音隨之響起,一道道宮門伴隨著鍾聲,依次打開。

汪曉整理了一番衣裳,剛要抬腿進入,就看到一名府衛,急匆匆地跑到汪曉身邊,壓低著聲音,道:

“太師,府中遭人攻打,局勢危急!”

汪曉聞言,身形猛地一頓,臉上露出錯愕之色的同時,心中更是一鬆。

他扭頭看向身邊護衛的鐵聖文,搖頭不屑道:

“還以為哀牢族能用什麽手段呢,合著還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打算!”

一記拳頭威懾力最大的時候,就是在它還有沒擊打出去的時候。

若是一直沒有人出手,汪曉心中難免惴惴不安。但隻有有人用手段,汪曉就有信心,能夠接下來。

鐵聖文亦是附和地笑了起來,拱手道:

“太師府遭襲,看來是打著聲東擊西的算盤。既然如此,若是太師不派人回援,隻怕會引人懷疑。”

汪曉擺了擺手,道:

“這我自然知道,將現在在我身邊護衛的一百府衛,盡數派回去救援。”

鐵聖文一愣,旋即搖頭道:

“還是留下幾人吧,太師安危最為重要!”

“你宮中既然已經安排妥當了,我自然放心!對了,我身邊這些高手足夠了,你去那邊看著!”汪曉斬釘截鐵道。

鐵聖文對自己的安排布置,也著實很有信心,當即拱手道:

“是!”

安排好一切,汪曉整了整衣冠,再次邁起步伐,朝宮中走去。

衣著朝服的百官,也跟在汪曉身後,魚貫而入。

氣勢恢宏,雄偉無比的宣政殿前,列隊站著威武的禁軍兵衛。各色旗幟、儀物隨風而動,獵獵作響。

“趨!”

禮官高聲唱禮,禁軍兵衛隨之高呼,聲勢浩**。

文武百官依照品階,整齊有序地依次疾步前行宣政殿中,按照文武兩班,東西向分班排列。

百官就位,耳邊又是一片鍾鼓禮樂聲中,由一眾小太監簇擁著蕭承,乘輿臨朝。

蕭承坐在龍椅之上,鼓樂齊鳴,百官跪拜致賀,行禮如儀,群臣口中齊呼。山呼“萬歲”之聲,飄出宣政殿外,傳遍四周。

接受完群臣朝拜,一旁的禮官還沒有開口讓百官起身,便有人突然搶聲道:

“臣新任少府令丞黃希,有本要奏!”

一中年官員手捧奏章,起身邁步走出。

百官之中,少府令曲誠眼睛一肅,凝視著自己這個新任屬官的背影。

此人欲要何為,其實在場的百官,心裏都很清楚。甚至不少人,都有著率先上書勸進,好弄個勸進之功的想法。

但這名叫黃希的少府令丞,卻是趁著朝拜大禮還未結束之時,搶了個先。

一旁的禮官先是一愣,旋即立刻反應過來,都不待蕭承反應,立馬回道:

“準!”

“臣聞,天命不於常,惟歸有德。此前雲國亂起,國失其序,大亂茲昏。全賴太師神武,拯茲難於四方,以保綏我雲國子民。臣又聞,陛下此前病重,而致癡傻,此亦是得上天之厭棄。今臣鬥膽,請陛下欽順天命,禪位於太師!”

黃希一言,讓有心拿勸進之功的臣子們都反應過來,紛紛起身,走出群臣隊列,躬伏在地,齊聲道:

“臣亦是如此認為!”

“陛下,請退位讓賢!”

“太師文成武德,合該承繼帝位!”

一時之間,一眾官員一擁而上,生怕站起來晚了,這功勞就沒有他的份兒了。這個時候,還跪在原地,低頭不動的官員,倒是成了少數。

汪曉早有準備,雙手一揣,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一眾大臣說的不是他一樣。

蕭承端坐龍椅之上,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透過垂旒,俯視著朝堂中此時的亂像。

而就在朝堂之中亂成一片的同時,一名小太監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對著一旁站著的馮保點了點頭。

馮保見狀,心中了然,頂著一眾官員的視線走到蕭承身邊,附耳道:

“陛下,那邊開始了!”

蕭承聞言,點了點頭,淡然地坐在龍椅之上,徑直看向汪曉。

汪曉亦是注意到了蕭承的視線,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就見陛階之上,少年天子端坐其上,身姿挺拔,氣勢凝重逼人,讓汪曉不由得心頭一跳。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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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皇宮地底之下,數百名手持苗刀,凶悍至極的部族刺客,已經通過密道,潛入到了此處。

“啟稟主上,族中挑選的精幹人手,已經全部到齊了!”數名男女,領著這數百人,單膝跪倒在地,恭聲道。

南榮姝麵色沉著,點了點頭,道:

“先不急,等上麵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再出手!”

聽到南榮姝的話,幾名手下對視一眼,忍不住問道:

“主上,並非是對您的懷疑。隻是雲國那小皇帝是傻子的事情,已經經過多方確認,你為何還認為,小皇帝是在裝傻?”

南榮姝聞言,嗤笑一聲,道:

“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裝傻充愣騙過汪曉的,但一個年僅十幾的八階高手,還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滲透入禁軍之中,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傻子!”

“可是若小皇帝當真能夠瞞過汪曉,那您是如何發現的?”

南榮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輕聲道:

“味道!他身上,有我之前的藥囊的味道。而那個藥囊,被我送給了那個救過我,一直隱藏在宮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