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給義父請安!”一群宦官們,恭敬地跪倒在一鶴發童顏的老者麵前,齊聲恭賀道。

這些宦官,個個身著華麗,保養得當。這些人,都是掖庭令、永巷令這種宮中算得上極有權勢的宦官。

中常侍黃彥看著眼前一眾宦官義子,笑嗬嗬道:

“孩兒們,快起來吧,快起來!”

幾名宦官笑嘻嘻地起身,讓開了位置。

旋即,又有一排宦官上前,跪在黃彥身前,恭敬道:

“奴婢,給中常侍請安!”

這時候上來見禮的宦官,雖然比不上剛剛黃彥的一群義子,但看其身上服飾,也知道是都是宮中當差的,不是普通小太監。

“嗯,起來吧!”黃彥依舊一臉笑意,點頭示意道。

說來,皇權式微到了這種地步,別說朝中大臣了,便是皇權伴生物的太監,也是如此放肆。

中常侍,算起來不過是蕭承的奴婢頭子,但宮中的宦官,每日都要前來這裏給他請安,而蕭承那邊,可是半點這般的待遇都沒有。

一眾宦官請安完畢,其餘人循例離去,各自辦事。而黃彥的十幾個義子,卻都留了下來。

其中一人,見無關人等已經離開,這才奉上名單,開口道:

“義父,這是近來宮中宦官任職變動名單,請義父過目!”

黃彥點了點頭,接過名單瞥了一眼,不由皺眉道:

“近來宮中可有大事?為何變動這般多!”

那人聞言,當即回稟道:

“近來也不知怎麽了,先是負責宮中園林的永安丞告老,又有負責冷宮的掖庭令丞因夜晚腳滑,溺水身亡。前日,還有負責宮中瓜果供應的果丞出宮采買之際,遇馬受驚,摔落地上導致半身癱瘓。所以這名單,變動極大。”

畢竟隻是些下麵管事的小宦官,黃彥也沒有細想,隻是隨口問道:

“這些繼任之人,可懂事機靈?”

“義父放心,都是些懂事機靈的,早早就備好了孝敬,要不然這些位置,也輪不上他們!”

黃彥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顯然,這些事情,自然都是馮保的手段。

由他謀劃,膽大機靈的小太監負責動手,最後再由他籌集錢財,走通關係。

馮保的精心籌謀,再加上紫色策卡【粘杆處】帶來的隱形效果加持,沒有任何人發現什麽異樣。

黃彥隨手翻著手中的名冊,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了,雜家聽說,養心殿的那個小太監,弄了個什麽粘杆處,可知道是幹什麽的?”

另一名義子聞言,站出來說道:

“聽說是小皇帝嫌夏日宮中鳴蟲太吵,太師便開口,弄了個粘杆處,專門為小皇帝捕捉鳴蟲的。”

黃彥手上一頓,眼中微微眯起,冷哼道:

“這冬日才剛要過呢,這就著急建什麽粘杆處?哼,這叫馮保的小太監,倒是心不小啊!”

又是一個義子抿嘴一笑,搶聲道:

“義父何須擔心,孩兒留意過了,不過是抽調了些太監、宮女、禁軍,這些時日一直陪著小皇帝上樹摸鳥,下河捉魚的,沒什麽不對勁的。”

“這馮保便是有這個心,出了養心殿,又有誰將他當一回事呢?”

“就是,如今誰不知道,太師才是能做主的。隻要義父身後站著太師,他小子還能鬧出什麽花樣來?”

“到底是皇陵出身的小太監,眼皮子太淺。怕不是見自己到小皇帝身邊伺候,便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哈哈哈!”

一眾義子聞言大笑起來,言語之中,對蕭承的輕蔑之意不言於表。

黃彥聞言,也不由得覺得自己的擔憂太過了,輕笑道: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太師吩咐咱家看著點宮中,你們不可不盡心啊!”

“義父放心,孩兒們必定盡心竭力,絕不會有半點!”一眾義子恭敬道,但隻看他們的模樣,顯然都是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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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南榮姝吊著矯揉造作的嗓子,輕輕靠在蕭承身邊。

蕭承肩膀一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

“婉兒,你先回去行不行,朕有空了再找你玩!”

南榮姝抬起臉,嘟著嘴,修長好看的睫毛不斷眨動,一臉委屈地道:

“陛下,您是厭棄了婉兒了嗎?”

蕭承看著如此做作的南榮姝,心中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頓時泛起,一個沒忍住,一把推開了再次靠過來的南榮姝。

一個沒反應過來,被蕭承推開的南榮姝,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推開我?你竟敢推開我!

老娘強忍著惡心給你點好處,你竟然推開我!

蕭承砸了咂嘴,直愣愣道:

“婉兒,你這樣怪惡心的!朕有點累了,你先回去行不行?”

霎時之間,南榮姝耳邊好像響起一道晴天霹靂。

我惡心?

看著蕭承,南榮姝秀拳攥緊,死死壓住銀牙,然後立刻起身離去,

再留在這裏,她怕忍不住心中怒意動手,一巴掌劈碎蕭承的腦殼。

眼見南榮姝離去,蕭承站起身來,對著身旁伺候的馮保一使眼色,然後朝殿後內室走去。

馮保不動神色,默默跟了上去。

內室之中,蕭承長歎一聲,道:

“可曾查出點什麽來?這人整日糾纏,實在是讓朕煩不勝煩!”

馮保聞言,躬身道:

“陛下燭照萬裏,奴婢根據陛下的指點,果然查出了點問題。”

蕭承眼睛一亮,道:

“說說看!”

“奴婢仔細查過了宮中名冊,這如今在令昭儀的希宜宮中伺候的侍者,大都並非向前分配的宮人,而是令昭儀進宮之後,重新調過來的。這其中的手段,高明至極,要不是陛下指點,奴婢也發現不了異樣。”馮保回道。

蕭承點了點頭,方向對了,總比沒有頭緒好。

馮保頓了頓,接著道:

“還有,張太妃永信宮中的侍者,也多是十幾年的老人。據說幾年前,宮中曾想分派新侍者,也被張太妃給回了!”

蕭承聞言,冷笑一聲。

原本隻是懷疑,如今這些線索雖然不算證據,但綜合起來,這張太妃和南榮姝,果然有問題。

“對了,奴婢還查到一件事,或許對陛下有所幫助。”

“別賣關子!”

“令昭儀的寢殿,原本是安排在條件更好的猗蘭殿,但後來又被人偷偷給換成了希宜宮。看手段,應該是令昭儀手下的人幹的。”

蕭承眼睛眯起,心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