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陽與陸青三人之間的衝突被陸青巧妙的界定在王誌敬容忍範圍之內,這令王誌敬和李玉也不由得對陸青刮目相看,王誌敬雖然心中依然偏袒張伯陽,但也頗覺得他莽撞愚蠢。
李玉對陸青三人頗有好感,麵帶微笑不住點頭對王誌敬說道,“有分寸、有擔當、有心機,師哥,真想不到,在青石鎮收下的這三個小子還真有點意思,不簡單。”
“嗯。”王誌敬若有所思。
李玉笑道,“師哥又收到好徒弟了,恭喜了,隻是這三個孩子的來曆似乎也有些不簡單。”
王誌敬點點頭,“前日路過青石鎮,我帶著劉山去市集采買路上用品,這三個孩子忽然攔在路旁,納頭便拜求入悟真教,居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用師傅交給的靈石測試三個孩子的先天靈根深淺,嘿嘿,運氣真是不錯,他們稟賦都很不錯,尤其是那個陸青,稟賦奇特,帶回去交給掌教真人定有重要用處,隻是那個小胖子陸無雙,本元靈根真氣不在下腹丹田凝聚,卻盤踞在中脘,不知道作何解釋?良徒難得,雖說他們的出身還不是很清楚,但三個小孩子,又沒有什麽修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嗯,也是,別管什麽來曆,能入了我們悟真教,也算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燒高香了,這一次一下就收了好幾個靈根天賦極高的弟子,掌門真人和師父真不知道會多高興呢,另外還意外得了那片玉簡,這收獲更是不小。說不定就此破例讓我們進入虛靈殿修行呢,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緣啊。”李玉滿心歡喜,大感幸運之神降臨頭頂。
王誌敬也麵露喜色,“虛靈殿是教內重地,天地靈氣充沛至極,曆來都是修為達到‘元炁境’之上的弟子才能入內,要是這次能為我們破例,這可是破天荒了,嗬嗬......”
李玉突然嗅了一下鼻子,身子轉了幾下,眉頭微皺,“此處陰氣為何這麽凝重啊?!我覺得這地方怪怪的有些不對頭,咱們還是小心些。”
“我也感覺不太對,”王誌敬不經意的點點頭,自顧自說,“那片玉簡非同小可,以我的見識絕對不是咱們天英界東神州之物,玉簡上文字古樸深奧,似是上古文字,而且被人下了禁製,我的神識無法探看究竟,還是早早拿回北鍾山交給掌教定奪。好在這裏距離維水河路途不遠,估計這般走法明日傍晚就可抵達維水,隻要過了維水河就是咱們悟真教勢力控製的地界,到時候就什麽都不怕了。”
二人此次下山,說來運氣確實不錯,在來永安府之前的路上,偶遇幾個旁門散修火拚,為了便是爭奪一枚玉簡,二人趁著幾人打得兩敗俱傷,漁翁得利將玉簡搶到手,以二人見識修為,居然打不開那片玉簡上的禁製,自覺那片玉簡絕對不是凡物,兩人便在速速完成收徒任務之後,急著向山門趕路。
聽得王誌敬之話,李玉胡亂的點點頭,有些神不守舍,她來回走了幾步,鼻翼不住扇動。
看她樣子,王誌敬輕輕一笑說道,“師妹你真有意思,修的明明是咱悟真教玄門真法,卻開悟了鼻識神通,這跟釋家佛門的六識法門倒是蠻像的,看你的樣子嗅來嗅去,倒真像看守靈園的阿黃啊,哈哈......”
阿黃是一隻凶猛的狼犬,是他們兩人用來圈養看守藥圃的異獸。這兩人結伴雙修以來,感情敦厚,倒是經常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李玉氣得一跺腳嗔道,“師哥你欺負我,看我怎麽收拾你。”伸手便要在王誌敬胳膊上掐一把,眼角餘光看向了張伯陽那一邊,臉色微變。
張伯陽和那三個世家子正糾集了二十幾家丁武師手執刀槍,明火執仗的走向陸青三人,陸青依然坐在樹下,此時又拿出那本天書翻看好像根本不知道危險就在眼前,小五慣常的雙手抱肩冷眼斜睨,隻有胖子興奮異常在地上蹦蹦跳跳雙拳揮舞,衝著張伯陽一夥人呀呀怪叫。
趙夢璃和柳少如也下了馬車,正向那邊觀望,臉上都是關切之色。
王誌敬也看到了,怒吼一聲,“劉山,去把他們都給我叫過來。仗勢欺人膽大妄為,世家子的惡俗。”劉山是他帶出來的小弟子,一直在馬車那兒忙碌,這時候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過去。
王誌敬倒不是覺得仗勢欺人有什麽不好,隻是他懷揣重寶,又已經超額完成收徒任務,隻想早早趕回師門,不想節外生枝罷了。另外,他已經看出,那個叫小五的冷峻少年,出手狠辣老到,張伯陽等人絕不是他的對手,要是真把這少年逼急了,他出辣手傷了張伯陽,自己日後在張家家主那兒不好交待,到底吃了人家許多好處,不能不多照應點。
不消片刻,劉山已經將那些少年弟子叫到王誌敬眼前。
看著站在麵前的陸青和張伯陽等人,王誌敬麵沉如水,雙眼射出淩厲的光芒,在這些新收的弟子麵上一一掃過,趙夢璃不禁打個寒顫,王誌敬沉吟了一下道,“同門師兄弟之間切磋武藝交流道術,這是好事,我舉雙手讚成,但切磋歸切磋,為此好勇鬥狠傷了同門之間的感情,尤其是為此結下仇怨伺機報複下死手,卻是為我悟真教純陽宮大忌,依教規定有嚴厲懲罰!你們知道了麽!”
王誌敬最後幾句話說得聲色俱厲,十分威懾,他可不想新收的弟子還沒等帶回山門,便在路上為幾個女弟子爭鬥得你死我活。
“弟子們知道。”陸青張伯陽趙夢璃等一起應道,都低著頭不敢看王誌敬。
王誌敬忽然覺得把張伯陽和陸青一般對待,有些對不起張家家主私下送給自己的禮物,便又盯著陸小五訓斥道,“你這混賬東西,充滿戾氣,同門較技出手太重,念在初犯,如有下次,定責不饒!記住了麽?”
張伯陽看了陸小五一眼,臉上都是得意之色,胖子神色不善,呼呼喘著粗氣有些按耐不住。
陸小五神色不變,瞥了一眼陸青,見他畢恭畢敬的看著地下不理自己,便恭敬的應道,“弟子知錯,下次不敢了。”
“嗯,”王誌敬點點頭,對這個效果感到很滿意,聲音也緩和了許多,“咱們眼下還在路上,離山門尚遠,你們要聽從我和李玉仙師的安排,彼此互相多照應,至於回山後掌門真人還有另一項測試,到時候根據你們個人稟賦,再安排到不同的師傅那兒繼續修行,至於沒有通過那項測試的人就隻能到外門了。”
他這一番話立刻引起了底下人的小小議論,好像最是忐忑不安的便是胖子陸無雙了。
“現在天色不早,今天我們就在這附近歇息一晚,明天早上卯時啟程,晚上到維水邊上住宿。”王誌敬繼續說道,李玉在他旁邊鼻子不住扇動,一絲驚慌掛在她臉上,她不住的衝王誌敬使眼色似有話說,怎奈王誌敬陶醉在新收弟子們麵前樹立威信的演講中,根本沒看見。
“是!”異口同聲。
胖子卻出了不和諧的動作,衝著王誌敬不住努嘴擠眼又衝著李玉甩頭,意思王誌敬看向李玉。
王誌敬大怒,斥道:“陸無雙,你怎麽了?癲癇發作麽?還是有什麽不同意見?”
“沒,沒,沒意見。”胖子被他淩厲的目光逼視的低下頭,屁股上又挨了小五一腳才安靜下來。
“張伯陽。”王誌敬大聲說道。
張伯陽連忙應聲,王誌敬接著道,“在維水河邊風野渡口,咱們有羅大卿和郝伯端兩位師伯接應,你們那些個家丁護院武師什麽的,明早便一並遣散了吧,咱們此去是修仙悟道,和世俗的事務盡量離得遠些,師門那麽兄弟叔伯還保護不了你麽,沒什麽意見吧。”
“是,弟子遵命。”張伯陽畢恭畢敬。
“嗯,那就散了吧。”演說完畢,王誌敬袖袍一揮倒是頗有些仙風道骨。
看著眾人散去,一場同門相殘的禍端化與無形,王誌敬有些小得意,李玉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師哥,這地方不能過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