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之間邀鬥五場來決勝負,難道大乘禦劍和小成乘風沒把自己算在其中麽?真清教主和大勢法王先是一愣,但轉念一想旋即明白,其實大乘禦劍的法子對自己一方大大有利。自己一方高手眾多,除了自己和道尊大勢法王,尚有真一派掌門清虛真人和真一三老,靈華天尊以法寶重煉了真身,現在的修為也足夠獨當一麵,這還沒有算上悟真教和天玄、靈寶兩宗的人物呢。而陸青那一方有誰啊,除了陸青自己和夜叉鬼尊修為尚過得去,其他的妖魔鬼怪估計也都是烏合之眾,別說五場,便算是十場,這一場邀鬥也必勝無疑。
這主意不錯,幹淨利落,還省得陸青手下的一眾妖魔趁亂而上,那樣的變數才大呢。真清教主想到這裏,當下點頭說道,“大乘禦劍師兄的提議甚好,本尊無異議,就不知道陸青道友怎麽想了?”
“你們覺得怎樣?”陸青回頭看向自己帶來的這幫部眾。亞龍王說道,“主公,你別聽那幾個修士的話,這明明是在設圈套害你,咱們妖多勢眾,不如衝過去硬搶,還怕那玉牒不奪在手中麽?”
蠻妖兒也道,“這是一場生死之爭,還講究什麽五場邀鬥,不如痛痛快快來場大廝殺,生死有命也就是了。”
俱留魔王和陰鬼老祖卻道,“屬下自是聽從尊主之命,尊主讓我們上去廝殺我們就拚死一戰,尊主要我們和他們約好了單打獨鬥,咱們就單打獨鬥,絕無二話。”
陸青看著澹台嫣兒,“嫣兒,你說呢?”
澹台嫣兒莞爾一笑,十分柔順。“青哥,嫣兒聽你的,不過要是邀鬥五場,可一定要算嫣兒一個。”
陸無雙也扯著嗓子大喊,“三哥,胖子聽你調遣,你就做決定吧。”
真清教主嗬嗬冷笑說道,“陸青,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明快決斷,有什麽好商量的,難道你是不敢麽?”
陸青向著自己這方一指,對他說道,“真清老道,這些都是跟著陸某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雖然妖魔鬼邪外道皆有,不過那是種姓不同罷了,我陸青可從未將他們當作部眾走卒來指使。人間修士的命重要,他們的命也同樣重要,命都是自己的,要自己來做決斷,陸青豈能隨意安排!”
他這番話說得亞龍王俱留魔王陰鬼老祖等一眾妖魔鬼邪心潮澎湃不可遏止,當下發出一陣高呼,紛紛表示要聽從陸青安排,誓死不悔!有這樣的尊主和主公,還有什麽可說的,上去拚命就是了。
亞龍王等心中均想,還是主公待我們好,哪像那些人間修士,何曾將自己當成人看啊。他也不想想,他們是妖魔鬼邪種姓,又何曾是過人?
夜叉鬼尊也道,“陸青小友,我們這些妖魔鬼邪加在一處,也抵不過你一個人聰明,你便下決斷吧。”
“好。”陸青點頭說道,“大乘禦劍仙師,你這提議我若是不答應呢?”
“那簡單的很。”大乘禦劍說道,“太上老祖隻是讓本座和師弟下山來做個見證,本來是不要出手的,但若是陸青道友不給麵子,本座少不得要站在真清教主這一邊向你領教一下道業修為了。”
陸青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吧,陸某答應你提出的五場邀鬥決勝負的法子。”
大乘禦劍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陸青道友之海量本座甚是佩服。既然沒有異議,那麽雙方各自選出五位出場者,依次鬥過法來即可。”
“慢著。”大勢法王邁上幾步走近,“本座看陸青道友似乎對五場拚鬥的建議很有微詞,他想必是覺得五場鬥法結果不太公平。依本法王的意思,咱們不妨鬥個過癮,五場之上再加兩場,以七場覺出勝負如何?”
大勢法王老謀深算,陸青這一邊好像是烏合之眾,但湊出五個頂尖高手來也不是不可能。五場鬥法變數太多,一旦出了什麽變故,讓陸青多勝出一場,而自己一方的高手還沒有盡數展示,這可就虧大了。若是排上七場,自己和真清教主一方可盡情排兵布陣富富有餘,陸青似乎就沒有這麽多可以上場的高手了。隻要他隨便拿人頂數,自己一方必勝無疑。
他這算盤明眼人一想便知,實是又占了許多便宜。大乘禦劍說道,“比幾場無所謂,隻要你們規規矩矩的鬥法決勝負,本座絕不幹涉。”
真清教主心中暗喜,卻說道,“法王這提議甚好,這樣對陸青道友更公平些,陸青道友,你的意思呢?”
陸青哈哈一笑,“七場就七場,我接下了。”
雙方就此商定,對決地點就在五行祭壇之上,各自選出七位鬥法者,依次上場,先四勝者獲勝,邀鬥便就此結束,敗者將太玄玉牒交給勝者,之後下山從此不再過問此事。
真清教主一方人多將廣,和大勢法王一商量,很快便排定出場人選。前六人分別是道尊大勢法王、法尊真清教主、刑道道極真人、賞道清虛真人、罰道靈華天尊、金輪寺八大護法珈藍排第六位的了因和尚,至於第七個人選,真清教主在自己親傳弟子白鷹空和白甌海之間猶豫不定,這兩人的修為都有元道境麵壁期初期的修為,但白鷹空桀驁不馴,神通法術重在攻擊狠辣有餘沉穩不足,而白甌海正好相反,實在是難以取舍。
實在站在人群角落的甄冰琴忽然說道,“真清教主,這第七個出場的位置,能否留給小女子?”
她此話一出,場上眾人頓時有些迷惑不解,議論聲大起。甄冰琴是新一代的妖道,按理當屬於邪尊統轄,她不幫著新邪尊陸青也就罷了,卻反過來為敵,這實在讓人有些費解。
“這......”真清教主實在有些對她不放心。誰知道這女人打著什麽主意,從來都聽說她和陸青私交甚好,這節骨眼上卻衝出來要打第七陣,真實意圖不能不讓人懷疑。
陸青也有些吃驚,甄冰琴為了裂冰琴妖一族在天英界上立足費盡心機,在多方勢力角逐下尋求平衡,對自己也曾百般相助。此番自己奪了邪尊之位,甄冰琴淡然處之陸青並不怪她,但此時卻要公然走到對立的位置,卻無法不讓陸青心生疑竇。
隻聽甄冰琴咯咯笑起來,“看來真清教主是不相信小女子了,有道是天道綱常順之者昌,冰琴眼下居了妖道的仙官職司,雖然歸邪尊治下,但眼見自家尊主要逆天而行還盲目追隨,這豈不是讓冰琴將整個琴妖一族都置於危險之地。小女子在此立誓,我這一場如若失利,裂冰妖族從此退出天英界,冰琴也將如此石一般粉身碎骨!”
她說著神情變得肅殺無比,右臂抬起凝了一道冰劍,彈指射出,“砰”的一聲將遠處的一塊巨大山石擊得粉碎。
陸青旋即釋然,甄冰琴如此做,看來完全是為了裂冰妖族的未來著想,但甄島主啊甄島主,你這一次怕是踏錯了步子了。
陸青也安排自己一方出陣的人選,亞龍王等自是紛紛請命,群情激昂的。陸青思慮再三,草略了一份人選,自己當仁不讓自是頭一個,夜叉鬼尊道行高深,便作為第二個人選。魔道俱留魔王、鬼道陰鬼老祖當然也不能閑置一旁,算作第三第四個人選。
剩下的三個人選卻有些犯難,亞龍王、威猛龍和忍神龜蠻妖兒等諸妖王紛紛請戰,但他們各自的妖丹道行整合起來威力無窮,單獨卻不足以鎮住今天的鬥法之戰。陸青決定不讓他們出場。
這三個該讓誰出戰呢?陸青心中犯難,暗忖道,若是趙天霸在身邊就好了。
這時澹台嫣兒拉拉他的衣袖說道,“青哥,你怎麽忘了,要算嫣兒一個的。”
陸青說道,“鬥法凶險,你在天獄崖緊閉日久,我不想你去冒險。”
澹台嫣兒笑笑說道,“青哥,嫣兒在天獄崖三年,悶都要悶死了,你給我這個機會,嫣兒要好好舒活一下手腳。青哥,你就放心吧。”
看她胸有成竹殷殷切切的樣子,陸青隻好點點頭由著她。
陸無雙故意正了臉色說道,“無量九雷天尊,三哥,這第六個出陣的機會便給無雙如何?”
若論起打架拚命,胖子向來都是溜邊的貨,今天居然主動請纓,這讓陸青大為吃驚,點頭說道,“胖子,到時候你盡力而為,打不過大可開溜就是。”
“然也,然也,前半妙計走為上策。三哥,你的話我記住了。”胖子將雷塵一抖,搭在肩上,就勢走在陸青身後站定。
陸青正在掂對第七個的人選,那個水霧繞身的女子突然從真清教主隊列中掠出,直接飄到陸青身前,說道,“陸少仙,這第七陣的位置不如讓給小女如何?”
這女子在泛光海翠微島九道爭競中一人擊敗十八高手,獨得人、外兩道的位置,早已名聲大噪,本屬道尊大勢法王治下,此時竟然如甄冰琴一般模樣,反倒向了敵對陣營,實在是出人意料。今日之事諸多變數,一場慘烈絕殺不可避免,已有諸多宗派修士打了見勢不好就開溜的主意。
陸青拱手笑道,“多謝道友相助,那就有勞了。”說著將那水霧繞身的女子讓到自己一方。
東方微現一絲曙光,雙方出陣人選已定。真清教主一方出陣七人,除了甄冰琴為裂冰妖族之首,道業修為難以估測之外,其他六個皆在元道境麵壁期上下,真清教主和大勢法王更是高上一籌。甄冰琴成名已久,當初連玉佛那般的人物都甘為其附庸走卒,她的修為絕對不會低於他人。
陸青一邊卻似乎有些良莠不齊,胖子三年神霄秘境的修煉如何,之前在普化殿上倒是露了一手,將靈智仙尊手臂廢去。但真清教主等可非靈智仙尊可比,胖子能不能撐得住可就難說了。
最讓陸青放心不下的倒是澹台嫣兒,她雖然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但三年幽閉獨居,少有曆練,便算有當初從冰蛇妖祖妙羞蘿女王傳承的神通法術,獨勝一陣的把握還是不大。
看著鬼尊、陸無雙、澹台嫣兒等六個圍在自己身旁,陸青低聲說道,“萬望各位保重自己慧命修為,盡力而為即可,不求大勝,其他的我另有分教。”
既然真清教主一方修為上下相差不大,哪個先出陣對陸青一方來說差別不大,所以也用不著抽簽抓鬮。雙方在五行祭台東西方向站定,大乘禦劍和小成乘風作為見證人,則站在了五行殿之前。其他修士和陸青帶來的妖魔之眾便各自站在兩旁。
靈智仙尊悄悄喊了自己門下弟子站在隊伍最後,隻等局勢一亂,便準備開溜。天健道尊看出他的意圖,便拉住他說道,“靈智老賊,你休息就此走脫,之前咱兩個那筆賬還要算算清楚呢。”
靈智仙尊說道,“天健老兄,從前都是我錯了不是,你還看不出眼下火候麽,有了大乘禦劍和小成乘風來了,象咱們兩家這等勢微的宗門已經沒有什麽好果子吃了。若不早些走脫,早晚讓他們尋個由頭,連怎麽死得都不知道了。咱兩個不如及早開溜,省的被真清教主他們賣了做替死鬼。”
天健道尊一琢磨靈智仙尊說得有理,便尋了弟子過來,和靈智仙尊合到一處,準備一起走人。
鬥法開始。
真清教主一方走出了甄冰琴,她說道,“真清教主,我作為邪尊統轄下的妖道,今日背了尊主棄暗投明,這第一陣可否讓我出戰?”
真清教主點點頭道,“甄島主小心。”甄冰琴笑笑,緩緩走向祭台中心。
“咦嘻嘻哈哈......”陰鬼老祖一陣不可控製的怪笑,蕩風從陸青陣中飛出,“本祖最是憎惡那些賣主求榮的貨色,對付這樣的人,本祖向來是一口吞吃。尊主大人,這第一陣小鬼接下了。”
他這話大為得罪人,也有些不靠譜。甄冰琴雖然是新晉的妖道,對陸青卻是曾經有過恩情,也非主仆關係,自是談不上什麽賣主求榮。若說甄冰琴是投向敵陣的叛徒,那陸青身旁水霧繞身的女子也算上一個,他這話當然也把那女子給得罪不小。
陸青說了一聲“有勞”,陰鬼老祖身子一扭,已經飛出十幾丈,直接到了甄冰琴麵前。陰鬼老祖是千年厲鬼所化,魂元鬼丹占了一千年老藤的魂腑,此時他化身一個幹瘦老叟,通身鬼煞之氣纏繞,掌中法寶陰鬼杖也是化神級別。他將掌中陰鬼杖向著甄冰琴一指,怪叫一聲“小心”,一道黑煙騰的射出。
陰鬼老祖千年道行,魂元鬼丹已有八轉,能輕易奪得鬼道之位,神通廣大固然重要,更厲害的是他煉了許多偏門邪道的神通。端的令人防不勝防。陰鬼杖一抖,“謔”的一聲,黑煞煙霧中無數藤蔓飛出,濃鬱的紫色嵐瘴四散炸開,將五行祭壇周圍數十丈之地都給籠罩了進來。
這毒煙嵐瘴奇毒無比,是他附身的千年老藤本有的神通法術,再經陰鬼老祖祭煉,更是毒上十分,便是元道境修士嗅得重了,也難免會頭暈眼花,更何況那些道行低微的人了。五行祭壇周圍觀戰的修士修為良莠不齊,咕咚咕咚到了幾十個,其他的紛紛向後蕩開,各執法器禦光抵擋,紛紛破口大罵。那些修為高的自是能蕩開毒霧,不受其害。陸青使出至清玄通神化咒蕩出清光護住自家陣營。
但這煙霧不過是陰鬼老祖的障眼法,他另在毒霧中化了九道藤鎖,筆直如劍向著甄冰琴射去。
甄冰琴身影一晃,淡綠的裙衫飄飄,人已經到了半空之中,她懸空不動,掌中已經多了那副裂冰古琴,“錚”的一聲響,罡風呼嘯,一團霜霧憑空蕩出,砰的撞在了陰鬼老祖放出的毒煙嵐瘴之上。
轟——
霜雪飛濺,煙霧縱橫。
半邊天空已被霜霧和煙嵐占滿,白色的霜雪與紫色的煙嵐各占半邊,涇渭分明。煙嵐中九道藤鎖如劍破空飛出,尖聲呼嘯,去勢甚急。甄冰琴的四麵八方,都在藤鎖攻擊之下。
甄冰琴身隨意走,瞬息間在半空中蕩出百丈之遙,九道藤鎖如影隨形而至,陰鬼老祖陰惻惻的怪笑也在半空中不住回蕩。甄冰琴十指舞動,錚錚琴音不斷,一道道的冰盾漫天飛出,卻被陰鬼老祖放出的九道藤鎖一一擊碎,一妖一鬼鼓蕩飛行,在千裏之地內往來如影,呼嘯鬥法,煞是激烈。
陰鬼老祖將八轉鬼丹的修為道行發揮到了極致巔峰,勢要將第一陣的勝利為陸青拿下來。法寶陰鬼杖也化出千萬藤鎖,漫空飛舞,密密麻麻無邊無際,藤鎖之外便是層層環繞的濃煙毒霧,鎖魂奪魄無所不及。甄冰琴卻身形如電,不與陰鬼老祖正麵相接,隻以冰霧寒霜蕩開毒霧攻擊,另以冰盾防禦如箭雨般射來的藤鎖,縱橫往來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