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都天煞屹立不動,雁陣不變,剛才不過是全力一擊罷了,天下無人能撼動的煞神。
八卦乾坤鼎化為齏粉。陸青仰麵朝天,血肉模糊,隻有雙眸中異彩依舊。
底牌翻開,這一場豪賭落下帷幕,命還在,不過輸了個底掉罷了。
十二煞雁陣再動,等不及再次蓄力,對付眼下如堆血肉一般的陸青,沒必要!
十二都天煞新力未生,舊力未盡。陣形未變。新舊交換之間的微妙,沒幾人能瞧破看懂。
西北天際忽然隱隱有風雷之聲傳來,寒風呼嘯,密雲壓城。
兩道遁光從雲中鑽出,一藍一金,電射而來,轉瞬便到了寒極峰前。
一道直接飛落陸青身旁。另一道金光卻猛然砸入十二都天煞雁陣之中。
“砰”的一聲驚天巨響,金光炸爆,靈力激蕩中,牢不可摧的十二煞雁陣陣腳微動,渾然一體的煞陣凝結哢哢作響,如裂冰般出現縫隙,碎裂!
煞氣的崩散便在瞬間,勁力的真空瞬間在峰腰卷起了一道粗數丈的冰雪颶風,如銀龍直通上空。
十二刀煞驚懼,身子悄然後退,各占一角,雁陣已破,沒時間再重新凝聚。煞陣的弱處隻在新舊力交換的一瞬間,微而又微,能瞧破者世上罕有。
颶風狂勢漸弱,風眼中心一人穩穩佇立,高瘦的身材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奪人心魄!他雙眸精光電射,威風凜凜,如山峰聳峙。
一杆足有一丈二尺長的兵器被他拄在身側,外罩鱷魚皮,隱隱金光一現,便有虎嘯龍吟伴之,躍躍欲試,自有一股睨視天下的淩天傲氣!
道九是也!
藍色遁光落於陸青身側,乾玉現出身來,依然穿著那件繡著木槿花的淡紫裙衫,嬌魅依舊。隻是臉上掛著懊惱關切,還有幾滴淚花,如珠玉般。
陸青雙目緊閉,身上血肉模糊,沒了呼吸。乾玉又翻眼皮,又試呼吸,又聽心跳,忙了半晌,終於慌了手腳,趴在陸青身上,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你答應我的事兒還沒做......怎麽敢......先死......”
“臭娘們,你再晚來一會兒,就等著給我收屍吧!”陸青一口氣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拉起乾玉衣裙在臉上擦了一把血跡,眼中神采依舊,“為什麽你每次都要踩著節點出現,嫌我死得慢麽?”
“你沒死!嚇唬我。”乾玉驚喜,破涕為笑,嘟起了嘴,“那樣威風些,戲台上都是那麽演的。”
“......早晚被你弄死。”陸青為之氣結,攤上這樣的朋友,想不死都難。
煞陣既破,十二煞成了一個個單獨的個體,再可怕,也會有破綻吧。
十二煞也不急著出手,簡單的站成一圈,與道九對峙。
半晌,百勝刀魂的少年按耐不住,狂吼一聲,身子飛至半空,刀芒出手,瞬間便是舉世無雙的一百斬,如同一道銀色光幕砸向道九。
道九身子不動,迎上這狂風驟雨一般的刀芒陣,“轟”的一聲金光爆出,銀色光幕被倒撞向空中,裂成碎片飛散,百勝被碎片逆襲,身子被裂成千百塊,赤血飛濺,散落在冰雪覆蓋的山峰,如朵朵寒梅。
道九屹立不倒,百刀斬的威力在他身上化出了無數道裂縫,彼此交織如蛛網般。蛛網破碎殘片飛舞,道九麵皮碎裂飛灑而下,一張俊美絕世的容顏顯現出來,朗眉星眸,膚如珠玉,天下無雙!
破碎的衣袍之下,是一層泛著紫金流光的鎧甲,他緩緩將極品妖獸鱷魚皮囊從右手的兵器上扯下。一道金光無聲泄出,耀得天地生輝!
月牙刃,冷電流轉。
驚天刺,寒芒熠熠。
一丈二尺長,一千五百斤。
紫金撼天戟!
絕世神兵,天下無雙!
手擎撼天戟,身披補天甲,山嶽般挺峙,威風凜凜,殺氣衝天。
如神將。
“趙天霸?!”龍劍驚道。紫金撼天戟,招牌一樣的神兵利器,無人不知。
玉佛的手、天霸的戟、都天十二煞刀魂絕殺,此三者齊名。若能風雲際會,必是場龍爭虎鬥!
道九即趙天霸。
不用自報名號,若還有人不識得趙天霸,能活到現在,純屬意外!第二天若因愚昧而死,純屬活該!
陸青驚異,抬起頭,“趙天霸?!他藏得好深!”
乾玉又扯出那把破扇子吱吱亂搖,不倫不類,“馬馬虎虎了。”
“我這麽看著太累,把腿伸過來。”陸青來了興致,費力的將身子半欠,乾玉翻了個白眼,無奈的伸出一條玉腿,讓陸青枕著。
“玉佛的手、天霸的戟、十二都天煞刀魂絕殺,好、好、好,舒服!”陸青哈哈直笑,震得乾玉腿直發癢。
“好什麽好!哪兒好!”乾玉沒好氣,直想笑。
“腿好,枕著舒服。”
乾玉氣得一下將腿抽出,陸青腦袋碰到冰上,疼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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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勝已死,刀魂未散,一泓清光尤在少年血肉上空盤旋。十二煞尚餘十一。
“趙天霸!太上老祖的逆徒。”龍劍緩緩走至陣腳,背上劍匣嗚嗚作響,今日一戰,將不可避免!
趙天霸一人淩天霸氣,抵得上十二刀煞,龍劍若再袖手旁觀,無異於自尋死路。
趙天霸不屑與他對話,嘴角掛出一絲笑意。
“陸青公子,你替天霸擋下十二煞驚世三刀,我便還你十三條人命!如何!”
十二煞雁陣威力驚豔絕世,能擋住十二煞一刀即可,何況三刀。陸青拚了老底與十二煞對抗三刀,為破掉雁陣換來了微妙瞬間。
玉佛說過,若趙天霸全力揮出一戟,天下無人可擋!
誠然。
趙天霸右手長戟在冰地上猛然一頓,“砰”的一聲,一道金光從戟上耀出,衝天而起直落天際。他手臂揮舞搖動撼天戟,那道金光如同巨龍翻攪,平地卷起烈烈罡風,風起雲湧,天地變色。
隻一瞬間,空中便已濃雲如墨,繞著金光翻卷飛旋,驚雷炸響,電閃如蛇。
“結束吧!”趙天霸怒吼,如九天驚雷。雙臂撼動,長戟斜劈,金光掃向十一煞,炸雷翻滾驚心動魄。
這般傲天威勢,無人可擋。
百勝已死,餘下十一煞急忙走避,飛掠空中。
撼天戟鋒芒所過之處,冰碎石裂,一片焦土。
十一煞刀勢幾乎同時出手,龍劍三環劍和七星破兩件法器電射而出,與十一煞合力拚殺,但見空中光華一片,殺氣縱橫,靈力激蕩,一條金龍在刀芒光海中翻攪騰躍,灑下驚雷一片。
寒極峰上寒光耀動,殺聲震天,刀戈交鋒,炸響驚雷。勁力過處,地動峰搖寒冰寸裂,殿前千階寧為玉碎,峰頂琉璃不為瓦全。
此一戰,寒極峰憑空短下數丈,峰上滿目瘡痍,大雪山千年基業,毀與此役!
趙天霸一人一戟,獨鬥十二都天煞和龍劍!
這一戰,驚天地泣鬼神,必名垂史冊!
陸青看的心動神搖,目為之炫,感歎趙天霸這般威猛武力,自己何時才能修到。冰玉呆立,早已神遊天外。乾玉手搖折扇,看似雲淡風輕,其實早已冷汗涔涔而下。
夜幕降臨。
刀煞與龍劍勢要窮竭,趙天霸卻神完氣足,酣戰不休。
他龍驤虎步,回手一戟,金光劈斬響雷炸開,善勝、威勝二刀魂少年禦刀抵擋不及,被一斬擊得粉身碎骨,兩口名刀散做萬點寒星蕩於夜空,如流螢飛逝消失不見。
五色、流光、璀璨三刀光華奪目,從背後斬到,趙天霸回馬一槍,金光電射已將三少年穿胸而過,鮮血飛濺如花盛開,刀魂的輝煌就該如此綻放。
定業、慶威、赤冶,一個時代的名刀,早已青史留名。此時幾乎同時斬在趙天霸補天甲上,金光迸射撼而不動。
趙天霸雙臂翻攪,金龍吟鳴響徹天地,繞著身周盤旋,戟上月牙刃寒光乍泄,從四刀頸上劃過,血色鮮花再綻,當為定業、慶威、赤冶三大名刀之祭。
趙天霸長戟向天,血濺衣甲。
麵前隻剩,寒月、二刀、龍劍四人。
二刀翻騰躍起,雄刀七尺五尺劈斬而出,空中一片光華。雌刀如赤火靈蛇盤延纏上戟身。
寒月掌中清泓如銀光瀉地,瞬間也到胸前。
龍劍雙手疾揮,法器飛揚,三環劍、七星破,寒星萬點攝魂魄。
趙天霸凜然不懼,身子向前衝擊,口中一聲長嘯如龍吟。紫金撼天戟劈斬而下,罡風勁蕩,崩斷了雌刀赤紅靈蛇,寸寸飛落。雄刀七尺五寸齊腰而折,血濺如霧。
趙天霸撼天戟如龍蛇夭嬌,破空前刺,不顧及寒月刀芒已將補天甲護心鏡擊得粉碎,龍劍法器萬點寒星盡數射在甲上,金光飛濺。
趙天霸戟勢如龍,勢不可擋。
寒月,天煞孤星入命的血煞少年,被一擊粉碎,飛落峰崖,化作永久的寂寞。
龍劍,曾經不可一世的仙道梟雄,被一戟穿胸,死死釘在冰峰之上,凝為短暫的雕塑。是笑看天下,還是被笑,隻有天知道。
趙天霸收戟,將龍劍挑上空中,他壯碩的身軀翻滾,滑出一道弧線摔落峰崖。
腰間儲物袋被勁力崩碎,散落了一地的寶物,璀璨生輝。
一戰成絕響,天下再無十二煞。
傳說,屬於趙天霸的傳說!
陸青灌了一口劣酒,嗆得不住咳嗽,粉紅色的血水跟著噴出。
乾玉劈手將琉璃瓶奪過,嗔怪道,“你從前隻喝葡萄酒的,怎麽轉了性子!”
“都被你騙光了,隻好喝這個。”陸青笑道,“趙天霸如此豪情之戰,當浮一大白!”
趙天霸取過瓶子對口一倒,皺眉咧嘴,“這麽劣的酒,陸青公子,你沒錢麽?”
“我被一個老家夥騙了!”陸青苦笑,心道等一回西麗山,一定把淄光老雜毛的藏酒統統糟踐揮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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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極宮損毀嚴重,已沒了巍峨恢宏的氣勢。
峰腳下的玉龍劍派修士開始陸續聚攏在峰頂殿前,冰玉打起精神命人清點人數。五百女修隻剩下三百餘人,三五十客修也所剩無幾。傷者無數。
此一戰,大雪山損失慘重,百年未遇,幾乎滅頂。
玉歌反持冰劍,拖著孤晴仙子走過來,孤晴目光呆滯衣衫襤褸,頭頂焦糊一片,螓娥劍被破,看似已成廢人。
“掌教真人,弟子已將叛逆帶到,請真人發落!”
大雪山這場劫難,一半是孤晴招惹而來,連帶許多同門身死道消,加之玉雅隕落,玉歌說話時已經全身顫抖,強忍沒哭出聲來。
“......”冰玉手扶劍器,心中反複盤繞“清理門戶”四個字,可是看著孤晴蕭索呆滯模樣,竟然想的是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手足之情。
一時說不出口,已是淚流滿麵。
冰玉嘴唇顫抖,眸子看向陸青。乾玉和趙天霸站在遠處觀景,其他宗門的事,管不著。
“清理門戶,永絕後患!”陸青冷聲道,不容置疑。他是至尊客修,頂著這個位置,又舍命驅除大雪山外敵,自有說話的份量。“你是掌門真人,親自做。”
“......”冰玉閉了雙目,一劍向孤晴心口刺去。劍入半寸,卻心痛手軟再也刺不進去。
與在玉龍殿時不同,激憤時可痛下殺手,眼下孤晴如泥胎木塑廢人一個,竟下不去手。
“玉歌......將孤晴鎖至‘寒潭冰室’,容其殘生吧......”冰玉緩緩鬆了劍器,終於做出決定。
“放虎容易擒虎難。”陸青輕歎一口氣,緩緩走向乾玉和趙天霸。
龍劍身上遺落東西甚多,除了幾件法器被趙天霸擊毀之外,儲物袋中的寶物悉數都在。陸青隻取了那塊鐵圍山的萬年玄鐵精胎,其餘的都要冰玉收起。卻發現地上尚有一片金光閃閃的金箔。
那金箔柔軟如絲絹,卻十分堅韌。上有文字和圖樣,仔細一看竟然是龍劍想要煉製的一件法器分寸草圖和靈材劑量取舍數字,文字密密麻麻,幾番易稿,顯然已經琢磨了許久。最關鍵之處,卻讓陸青大吃一驚。
“等都天十二煞殺劫圓滿,以刀魂煉入器胎,必成神器!”
陸青萬萬想不到,煞氣淩天的十二煞少年,在真一派治下的最終命運竟然是如此。在真一派眼中,十二煞不過也是飛鳥走狗罷了。
陸青其實不知,這篇煉器秘文並非出自龍劍之手,乃是他從師父笑天雲手劄中偷偷抄錄的。龍劍早已打定主意,靈材收集齊整,一俟十二煞殺劫圓滿,自己便先行藏了蹤跡將神器煉出,從此遠遁他鄉再也不受笑天雲管製。
隻是人算難算過天,他自己死於趙天霸之手,這樣東西還是落入陸青之手。
陸青將金箔也一並收起。雖然自己無心煉製這件神器,但上麵有真一派獨到煉器法門,不妨有時間琢磨一下,全當增長見識。
冰玉也不虛禮客套,令玉歌將金銀靈石之類收起,卻將極冰玉和金精鋼木送給陸青。說陸公子為大雪山一戰,身上法器損失殆盡,這兩樣東西是大雪山之寶,可用來入料煉製應手劍器,萬不可推辭。
陸青坦然受之。這兩樣東西雖然十分貴重,卻產自大雪山。
乾玉遠遠的忽然喊道,“陸兄,快來看。”
陸青走到乾玉身側,向峰腰望去,隻見十二煞殞身之處瑩瑩升起了十二道淡紅色光,在半空中盤繞不散,濃濃夜色中顯得十分紮眼。雖然有影無質,但卻有一股凜然煞氣,讓觀者不寒而栗,徒然生出窒息之感。
“十二名刀的魂煞。尚在留戀寄住的魂體,呆會兒清醒了就會遁走。我把它們收了。”乾玉低聲說道,眼中神光閃動,伸手從腰間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圓輪來。
“天魔輪,收!”她口中念叨,玉手一張,圓輪迎風化作車輪-大小,周邊生出十八根芒刃,閃著幽幽藍光飛了出去。繞著寒極峰半腰轉了一圈,靈力波動,將十二刀魂煞統統吸了進去。
乾玉將天魔輪收在掌中,笑嘻嘻,“以此刀魂煉入法器,必出一件絕世之物。陸青,到時候我送給你。”
陸青看著她掌中飛轉的天魔輪,隱隱尚有紅光飛溢出來,想必十二刀煞不甘於被困於其中,正在試圖逃逸。腦中不禁浮現少年寒月眉眼如笑、清冷如月的樣子來,嘴角下意識勾起一個弧度。
暗想道:“此時寒月,怕不喜歡被束縛吧。”
“刀煞克主,這樣的神物我可不敢要。”陸青說笑,“放了吧,還刀魂寒月的自由自在。”
乾玉笑道,“你欠我一個人情。”說著手一揚天魔輪飛出,芒刃藍光閃閃,十二刀魂一一從天魔輪中飛出,空中七彩光華紛呈,齊齊向著西方遁去。
突然一泓清光如冷月般,從空中飛回至陸青頭頂上空,繞了三圈,在夜色中遁走無影無蹤。
是刀魂寒月。
“放走了刀魂煞,不怕他們再被人利用為亂修真界?”乾玉笑問,手中搖著折扇,竟然好像關心起天下蒼生來了。
陸青反問,“若沒刀魂煞,修真界便會太平麽!想那煉製刀器的人,未見便是存了殺戮之心。亂殺無辜者,是險惡的人心,非刀魂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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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龍劍一戰,陸青連損破靈匕、金甲飛屍和寶符八卦乾坤鼎三樣寶貝,而且受傷不輕。加之要等待陸無雙等人前來回合,便與乾玉和趙天霸暫時留在大雪山上。
大雪山人跡罕至,靈氣充裕。陸青呆在雲霄宮上一連修煉了十日,又化服了若幹粒華陽子煉製的丹藥,身體也恢複如初。
這些日子,王三金和陸無雙等人也到了大雪山會合。玉韻也返回玉龍劍派,冰玉仙子帶著門下弟子一直忙於收拾殘局,冰塔林中再立無數冰碑。孤晴被關進寒潭冰室,隻怕這輩子便要老死其中。
十天裏,陸青每日除去修煉,便是與乾玉品茗對弈,加上趙天霸一起,笑談天下之事,縱論英雄豪情,過得好不暢快。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這日乾玉與陸青告別,卻履行當日諾言,執意將曾經化名道九的趙天霸留在陸青身旁。
陸青無奈,隻好一人送她至峰下。
乾玉眼圈發紅,也不在亂搖扇子,“陸兄,安安這便要返回四海洲乾家,明年春暖花開時節,必重返中土東神洲,望陸兄莫忘當日之諾。”
陸青心中也頗覺不舍,但送君千裏總有一別,隻得拱手說道,“到時候,陸某定然會黃土墊道清水潑街,恭迎乾姑娘蒞臨西麗山。一路保重。”
什麽黃土墊道清水潑街,乾玉知道他是說笑逗自己開心,便強顏笑道,“你說得,別後悔。”轉過頭橫下心,一路向東而走。
陸青忽然又道,“安安,有件事......”
“什麽事?”乾玉停住,眼角有兩滴淚,不敢回頭。
“我頭痛,借腿來枕一下再走。”
“想得美。”乾玉噗哧一笑,抬腿就走。左腳不小心踩了右邊裙角,猛一下摔倒。
不等陸青搶上相扶,她已經一躍而起,就勢放出天魔輪跳上去,駕著遁光一氣飛走了。
“看來,這世上真有左腳踩右腳跌倒的人啊......”
陸青看著天際漸漸消逝的藍光,眼角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