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劍幾欲抓狂,自己孜孜以求的半部天書,陸青死都不肯吐出的東西,眼下竟然要拿來換靈草。這小子瘋了,自己可沒瘋。這東西若入了靈山穀的手,自己再想弄出來,可就難了。

龍劍正在盤算。

劉持成已經問過靈山穀修士,同樣的恭敬語氣回稟陸青,“陸先生,靈山穀稱不修道法,隻專營買賣。不收道法經卷。”

全場癲狂。陸青毫無底限,行事如天馬行空,似乎隨性施為。怎的靈山穀卻抱殘守缺,守著隻收靈石的僵化規則。放著《玄天遁甲經》珠玉在前不要,卻偏偏隻要那靈石死物。真是匪夷所思。

甄冰琴微微點頭,大為讚同靈山穀此舉。靈山穀不是不敢要,而是不想收。靈山穀以一靈草巨賈雄踞西靈洲數百年不倒,確實有常人沒有的獨到之處。取舍之間恰到好處。若今日取了半部天書,明日麻煩立馬上身,日後便是無窮無盡的煩惱。這確實是一個商賈最忌諱的事兒。

靈山穀拒收半部天書,火靈曜石比不上寶貝鴛鴦靈極玉,三株紫光草歸屬便定,龍劍,眼下千葉湖的第一大金主。

龍劍哈哈狂笑,不可一世。三株草不值錢,可是擊敗敵人的爽快感卻是萬萬要得。鴛鴦靈極玉雖然珍貴,可又算什麽,隻要自己掌控全局。紫光草在手,玉龍劍派三仙還不是任自己擺布,些許損失,最後統統要算到她們頭上。隻要半部天書尚在陸青手中,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龍驤虎步,穩穩向廳中圓台走去,眾目睽睽之下,儼然勝利者姿態。心中壓抑不住的興奮得意,睨視一切,甚至在幻想孤晴和冰玉雪白的身子在自己身下扭動的情形。

龍劍將鴛鴦靈極玉交給劉持成,伸手正要取過玉匣。突然大廳正門外乒乓一陣輕響,似乎有人接連摔倒。

龍劍停了一下,再度伸出手去,距離玉匣隻有三尺。

“慢!”一個聲音在廳外喊道,溫潤甜美,如鶯鳴鳥啼煞是悅耳,“萬仙會仙品競賣,怎麽不等我啊,甄島主。”接著大門猛然被撞開,七八個島上弟子摔了進來,倒下一片。

隨著聲音,有兩人緩步走入正廳。

前麵一人身著繡著木槿花紋淡紫裙衫,雲鬢斜簪,細腰翹臀儀態挺秀,肌膚如雪透粉,美眸含水帶春,靈動異常。

她慢慢走進廳中,身姿搖曳步步生蓮,透著淡淡氤氳紫氣。有著九天謫仙絕色,卻帶天生妖魅。

風華絕代,尤物天成!

一人緊跟她身後五尺,亦步亦趨。身子筆直,麵目木訥冷漠,卻掩不住眼中殺意森森,胸中霸氣淩天。

那尤物美眸在廳中一轉,已有無數呼吸停頓。她笑吟吟看向陸青,眼睛調皮一眨,似有無數電流飛出。頓時滿堂修士折腰,玉龍美仙失色。

陸青禁不住嘴角上翹,一絲笑意掛在臉頰,心情不錯。

是乾玉,這家夥,就算要本色登場,用得著這麽驚豔麽!

她身後那人殺氣沸騰,凜凜如刀,道九是也!

龍劍愣住,隱約識得走在道九前麵的女子,怎麽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乾玉仰頭從他身旁走過,視若無睹。幾步來至玉桌之前,芊芊玉指輕敲桌麵,叮咚脆響,悅耳至極。

“拿來!”她吩咐,柔聲細語,卻不可抗拒。劉持成乖乖將桌上玉匣以玉盤端了呈給乾玉。

她將玉匣隨手打開,三株嬌嫩靈草斜倚匣中,紫光氤氳,與她倒是相映成趣。她取了玉匣托在掌心,卻隨手扔了一顆湛藍晶石到盤中,那晶石小指甲大小,在盤中叮咚翻滾,水藍色光蕩漾,一聚一合,煞是瑰麗。

劉持成眼睛瞪得大大,卻不識得這水藍晶石是何寶貝,隻得把它呈給甄冰琴。

甄冰琴也認出了乾玉,心中暗暗詫異。眼光在藍色晶石上一掃,不禁大吃一驚,緩緩站起,將那顆晶石捏起定在眼前。一汪湛藍清光如水浪蕩漾,頃刻間溢滿全場,將龍劍那對鴛鴦靈極玉一下比了下去。

“這是極品‘天魔靈晶’,十對‘鴛鴦靈極玉’與抵不過這小小一顆!”甄冰琴歎道。不禁驚異,乾玉究竟是什麽樣的家世出身,竟當得起她這般如玉小手輕輕一拋,驚天靈石便象玩物一般扔了出來。

甄冰琴笑顏如花,“乾家公子......不,乾家小姐,你......”

乾玉一笑,“怎麽?一顆不夠,那我再拿幾顆好了。”

“夠了,這一顆天魔靈晶,足夠買下剛才交易的所有仙品了。我是說,姑娘要這三株仙草何用啊?”甄冰琴笑意盈盈,對乾玉頗有好感。

乾玉微一沉吟,“嗯,我覺得這幾朵紫色小花挺好看,想拿來裝點一下自己。”說著伸手輕輕掐下一株草上的小紫花,順手別在鬢邊,果然增添別致風采,另生一股嬌俏。

“啊?!——”全場唏噓一片,她這隨手一掐,一株價值億萬的小花便成了她鬢邊點綴。紫光草靈性藥力全在那朵小花,而且隻能在煉丹前摘下,她提前一取,便再也無法入藥了。

哪裏來得敗家大小姐?擺明了戲弄群仙。陸青和冰玉仙子、孤晴仙子等人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心說這姑奶奶再摘取幾下,靈草全廢,大家也不用再爭來爭去了。

羅大卿盯了那顆晶石半晌,終於忍耐不住問道,“‘天魔靈晶’非天英界之物,乃是‘天魔界’中第六天魔王領地之物,極少流出天魔界,你究竟是從何得來,你與十六年前被北悟真七子封鎮於‘天刑界’的第六天魔王是何關係?”

“有點淵源。”乾玉惱他出言無禮,也冷了笑臉,“怎麽?你也想把我封鎮天刑界,不妨來試試!”

羅大卿到底老成持重,不會無端尋釁,搖搖頭道,“姑娘嚴重了,本道隻是問問罷了。”說著又坐了回去。

龍劍回過神來,認出眼前少女與那個少年乾玉是同一個人,當下沉聲說道,“甄島主,這位乾姑娘好像未在二十四家邀請之列,她橫插一腳好像不合規矩,這紫光草不能歸她所有。”

他這話有些無賴,便算乾玉非在二十四家之列,但靈山穀沽售藥草,自然是價格越高越好。所以立刻有人鼓噪指責起來。

龍劍憤怒的“嗯”了一聲,百勝刀魂的少年閃電般竄出,揪住叫的最響的那人,手起刀落血濺五步,一顆頭顱翻滾而出。其他人登時禁聲,再也不敢說話。

龍劍看向甄冰琴,“凡事要按規矩辦!”

甄冰琴一笑,看向乾玉。乾玉淡淡一笑,取出一塊玉牌扔給甄冰琴,甄冰琴湊近一看,“四海洲乾廷疆,千葉湖最大商賈,入島十載,隻買不賣,信譽頂級。特雕頂尊玉牌贈之,彰顯至尊商賈身份。不在二十四家之列。某年某月某日。千葉湖刑天放。”

頂尊玉牌,地位淩於萬仙閣二十四家之上,來去自由。是上一任六島之主刑天放給的特權。千葉湖重信守諾,刑天放不在,規矩尚在,乾玉競價仙品合理到天經地義。

“敢問乾公是姑娘何人?”甄冰琴將玉牌給龍劍看過,又還給乾玉。乾廷疆的事跡流傳已久,雖然乾家多年未到中土行走,她還是知道的。

“家父。”乾玉笑答。

“哼!”龍劍終於耐不住被冷在一旁,哼了一聲,忍住氣緩緩走回自己座位。眼前不是撕破臉皮的最佳時候,玉佛、還有乾玉身後的冷麵怪人,加上陸青,真要動起手來,不知道甄冰琴會站在何方,勝算五五,眼下暫時忍耐。

三株草讓那丫頭得去也不妨事,反正到不了陸青手中就行。就算自己答應孤晴的事兒做不到,晾她也不敢怎樣,大不了強行掃平大雪山。

甄冰琴從容自若,淡定指揮,“給乾家大小姐備座。”

“不必。我有摯友在這裏。”乾玉擺擺如玉小手,竟然款款向陸青座前走來。

她走至陸青身前,將手中玉匣遞了過來,笑道,“這幾朵小花我忽然又不喜歡了,便送你算了。也算回報你對我的酒飯之恩,怎麽樣?”

陸青大咧咧將玉匣收入懷中,笑道,“少了一朵,馬馬虎虎了。”

看到這一幕,孤晴仙子胸中氣息翻攪五味雜陳,幾乎便要炸開。冰玉仙子卻長長出了一口氣,陸青終於得了紫光草,不管他會不會給我,終歸不會落入孤晴仙子手中就好。

乾玉瞪了一下眼睛睜得象銅鈴相仿的王三金,王三金會意,連忙搬過一張座椅放置陸青身旁。乾玉輕擺蠻腰走上前來就坐,未曾想右腳不爭氣的踩了裙角,“哎呀”一聲大叫猛然栽倒。

多虧陸青搶救及時,一把扶住她纖腰將她塞入椅子中,“何苦穿成這樣,純粹作繭自縛!”

三株靈草競賣一波三折,**迭起,最後敗家大小姐乾玉橫空出世一舉奪標,已讓場中眾修士歎為觀止。現在這麽嬌媚無雙的美人不但將靈草轉身贈與陸青,又堂而皇之的和他坐在一起。一個白衣如雪劍眉星眸,一個紫光氤氳宛若天仙,儼然一對璧人。

場中頓時鼓噪聲大起,紛紛議論不休,憑什麽這家夥公然強奸冰玉仙子,不但安然無事,還有美女搶著投懷送抱,這簡直太沒有天理了!

天理歸天理,事實歸事實,反正這會兒陸青和乾玉兩人正聊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