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吵鬧著在林中穿行,珠絲絲和辛懷仁等人幾乎衝在了最前麵,距離林子中木屋不過幾丈之遙。勝利了,就要見到如花俊男了,女弟子們興奮度高漲,甚至開始幻想著狄雲秀能對自己特別青睞,哪怕一個眼神也心滿意足。
突然樹葉沙沙作響枝條搖擺,林中平空生起了一道風沙,風勢猛烈飛沙走石,頓時昏朦一片。很多人被眯了眼睛,開始不住的咒罵古怪的狂風。
風沙過處一個魁偉健碩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眾人前方,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淩厲無比的殺意,這殺意充斥四周無處不在,前行的人群頓時停了下來。林中變得鴉鵲無聲,隨著那人影一步步邁進,一股陰冷的死亡氣息彌漫開來,如同掀翻了千年古墓。
人們開始緩緩退卻,反把珠絲絲和辛懷仁等十幾個天獄崖弟子諒在了最前方。
是那個人!陸青深深嗅了一下鼻子,濃濃的死亡氣息,陰冷凶險。淩厲的殺氣,凜凜的眼光,寒徹肌骨。是在烈風穀襲擊自己的那個人,陸青肯定。
那人緩緩站定,五官棱角分明,氣勢霸絕天下,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沒有狄雲秀長老的吩咐,哪個也不得前行半步!”
聲音低沉陰冷,與在烈風穀聽到的如出一人之口。雖然在烈風穀時他始終為煙嵐黑霧纏繞看不清麵容,眼下他容貌清晰如刀刻。但憑著他隨身而散發的陰冷險絕的氣息,陸青肯定,兩次出現的都是同一個人。
一聽是狄雲秀的手下弟子,林中的眾弟子都放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莫名的敵人,再強的殺氣似乎都不應該成為擔心的理由。
原來是狄雲秀派他來羞辱試探自己,陸青心頭升起一團怒火,忍不住視線鎖定了那人。黑衣人也發覺了陸青,嘴角卻輕輕一撇,帶著譏笑和嘲諷。
陸青從他身上感知不到生的氣息,依然無法判定他的修為程度。
不知怎的,珠絲絲在隊列之前突然鼓動了兩個天獄崖男弟子向林中衝去,想從那人身側越過。
珠絲絲果然惹事兒,陸青剛要阻止,那人已經驟然出手!
黑衣人雙臂倏忽探出,隔著那兩個碧衣弟子尚有一丈,不知怎的雙手成爪已經抓在那兩人的膝蓋之上。“哢嚓、哢嚓”兩聲便捏碎了兩人膝蓋,接著“砰砰”兩腳將他們踢出去幾丈摔在地上。兩人捂著被廢的腿不住的打滾哀號,十分慘烈。其他內門弟子一見他動了真格,開始紛紛退避。
陸青不動聲色,取了破靈匕和虎符金印扣在掌心,穩穩走至隊伍之前。看了王三金一眼,王三金會意忙喊人將兩個受傷弟子抬走,其他弟子則各占位置準備啟動陣法。
珠絲絲天不怕地不怕,雙臂一振,“嘶”的一聲撕開身上罩著的碧色衣裳,露出裏麵妖力所化的黑色羅衫來。她戾叫一聲,“敢打天獄崖的人,找死!”右臂屈曲,手掌化作一隻螯刃,寒光凜凜向著那人直劈過去。
那人左臂向上一抬,硬接了珠絲絲一記重劈,“錚”的一聲脆響,火光四濺。珠絲絲便如同斬在千斤巨石上一般,螯刃反折,手腕幾乎斷折。那人手臂橫掃,卷起一道罡風,“砰”的擊在珠絲絲腰腹把她打得倒飛出去。
珠絲絲百折不撓,翻身躍起“噗”的一聲噴出一團白霧毒煙向著那人罩去。那人不躲不閃,手臂反掃罡風倒卷,頓時將那團白煙刮得倒翻回去。劈頭蓋臉的罩在珠絲絲身上,頃刻間化為絲網將她纏縛起來。
那人陰沉著說道,“醜陋的妖類,作繭自縛。”踏上一步,拳頭舉起便砸向珠絲絲腦袋。陸青手臂一翻,虎符金印迎空打出,金光閃閃砸向那人。左臂伸出便將珠絲絲拉了回來。
那人手掌向上迎著虎符金印便接,空中靈力激烈波動,“砰”的一聲金光大爆,那人竟然挺立不倒。隻是腳下泥土深陷,雙腿深深紮入土中。
他連傷天獄崖數人,陸青對其恨極,催動虎符金印不停的砸向黑衣人。黑衣人單手向天硬接數下,居然安然無恙,身子卻一點點沒入土中。
辛懷仁以為有機可乘,打出三口水靈符飛劍,冷光閃閃中向著黑衣人脖頸纏去。辛懷仁在地底先古祭台曾經得成師足水係靈符道法傳授,去天獄崖後又詳加琢磨修煉,一個月時間,便煉製了這麽三道靈符飛劍出來。
三口靈符飛劍正要纏住黑衣人脖子,突然一道黑光從他身上發出,“砰”的一聲他便從土中躍出,身上黑霧煙嵐纏繞,雙眸冷光森森懾人心魄。他五指成爪向著那三口飛劍當頭抓去,黑煙繚繞先是汙濁了水靈力飛劍上靈氣,接著便將三口飛劍抓在手中,“砰”的一聲捏得粉碎。
接著他兩掌拍出兩團黑霧,頓時遮蔽了陸青祭出的虎符金印上的金光罡氣。虎符金印上威力大減,被他一掌淩空拍落塵埃。同時右足反踢便把辛懷仁踢得倒飛出去。鐵臂橫掃卷起猛烈罡風,空中靈力衝擊劈啪作響,這道罡風橫掃而過,將圍上來意圖進攻的天獄崖弟子統統掀翻滾做一團。
他背負雙手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妄,迎著陸青一步步走來,順便抬腳將虎符金印踏入土中,“其他的人都可以滾了,唯獨天獄崖的人不能走。”
今天來的人多是花癡好事之輩,青衣弟子都沒有幾個,一聽此人發話可以離開,竟然灰溜溜走了個幹淨。隻剩下陸青等人還站在原地。
“要走也可以,每人自廢一條腿,我便放了你們。”那人口出狂言,眉毛向上一挑,陰冷的眼神望向陸青,說道,“小子,由你開始。”
陸青沒有說話,走至珠絲絲身旁,用破靈匕上熾焰劃破絲網將她放了出來。又將易筋換骨丹和龍虎壯身丹拍入兩個受傷弟子口中,囑咐他們吐納調氣化開藥力。陸青嘴角掛出一絲笑容,顯得無比淡定,這場戲的主角還沒出現,怎麽能自亂馬腳。
黑衣人又道,“怕了?爬出靈秀峰也行。我網開一麵。”
“夜殺,不得無禮。來得都是客,你把人都趕跑了,我和誰說話去。”隨著聲音一人緩緩從林中走出,這人長身玉立姿態挺拔俊秀,肌膚勝雪麵若桃花,正是狄雲秀。黑衣人夜殺聞言默默站到了他身後。
狄雲秀嘴角上翹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一笑一顰都令人驚豔,他緩緩彎腰從地上取出那塊虎符金印遞向陸青,說道,“想必這位就是陸青師弟,雲秀久仰了。雲秀剛從宗主那兒回來,所以出來的遲些,夜殺是個奴仆不懂事,讓天獄崖的弟子們受驚了。雲秀在這裏給陸青師弟賠罪了。”
陸青嗬嗬一笑將虎符金印接過收起,拱手說道,“七師兄豔名遠播,陸青也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以小弟看來,世間最絕色的美女,也抵不上狄兄這一張俊臉啊。另外,夜殺既然是狄兄養的一條狗,小弟被咬了幾口也便自認晦氣。怎麽能讓師兄賠罪呢,嗬嗬......”
狄雲秀生平最討厭人家將他與女人相提並論,往往引為奇恥大辱,定然會還以十倍的報複。他瞳孔微微收縮,閃出一道詭異邪魅的光彩,但轉瞬即逝。他不動聲色,輕拍雙掌笑道,“我養的一條狗,嗬嗬......這比喻有趣的很。夜殺,你還不謝謝這位白衣長老。你確實是我的一條狗,不過還沒人敢這麽說罷了,哈哈......”他笑起來,越發的肆無忌憚。
夜殺居然笑了笑,卻給人一種陰冷徹骨的感覺。他雙目盯了一眼陸青,懾人的殺意毫無掩飾。
狄雲秀扶了一下額頭,這個動作嬌媚無比,“八師弟,何不到雲秀寒舍一敘。”
珠絲絲皺了秀眉,輕聲對陸青說道,“變態,這妖人女裏女氣,看得我心裏直發麻。早知道這樣絲絲便不來了。”
陸青說道,“謝謝七師兄厚意,陸青來此為的便是召回天獄崖弟子,免得給你添麻煩。現在便告辭了。”說著轉身帶著珠絲絲等人轉身欲走。
狄雲秀陰陽怪氣的說道,“聽說八師弟兩日後與吳青卓師兄在血煞祭煉禁地有場試練,要是我便不會去。”
陸青道,“難道師兄有更好的建議?”
“八師弟不會看不出,五師兄吳青卓對你有敵意。激你與他在血煞祭煉試練,無非要引你入絕地害你死於非命,八師弟難道一點也察覺不出!”狄雲秀摘了一根柳枝在手中把玩,皺了眉頭,簡直有萬種風情,“夜殺是條家犬,咬人卻不至死。吳青卓卻是頭狼,會要人命的!”
這家夥先安排夜殺試探,又賣好給自己,到底安的什麽心思。
陸青試探道,“無非是場道訣法術的試練,難道吳青卓有那個膽子,要暗地加害於陸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狄雲秀吃吃笑著,百媚橫生,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絲冷意,“八師弟可能不了解,血煞祭煉是先代祖師留下來的試練禁地。事實上一共一十八層,每一層都封印了若幹厲害鬼物妖祟,一層比一層凶險。這些妖祟乃是一種叫做血煞的東西,皆是古時修士死後怨氣所結,十分暴戾邪門,做這種試練凶險萬分。從前都是元炁境以上修為才可試練,以陸青師弟眼下修為,吳青卓這麽做,無非是陷你於死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