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長相酷似老成的黑僵煉屍在地底飽食妖獸生血,此時通體進化的如鋼鐵一般,兩手齊齊向陸青胸前抓來,陸青手中“破靈匕”破空而出,四尺光焰一下便切在黑僵煉屍肩頭,“噗”的一聲,四層光焰直接切割到了煉屍體內,直劈到它的腰腹之間,煉屍“嗷”的一聲怪叫,絲毫沒有痛感,雙臂依然淩厲撲擊,猛然打在陸青前胸。
那煉屍力大無比,陸青感覺便如同兩隻鐵錘擊打在前胸一般,身子受力向後飛去,黑僵煉屍蹦跳追擊而來,肩頭被陸青“破靈匕”劃出的創口出一陣“滋滋”作響,居然從裏麵流出醬紫色的**,不一會的功夫居然將傷口粘合到一處,肩頭直至胸前隻剩下一條長長的疤痕。
陸青暗道黑僵成精果然不同反響,左手便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拍,將九根冰魂蠶絲凝煉而成的法器“千絲纏”取了出來,隻覺得指縫之間清涼一片,那“千絲纏”受靈力激發,一頭自動延長盤旋纏繞到陸青的手指之上。
見黑僵煉屍氣勢凶猛無比的蹦跳追擊而來,陸青左手五指捏了道法指訣向著煉屍彈出,“嘶”的一聲輕響,九根冰蠶絲電射而出,如九道冰線破空而行,四周頓時霜寒之氣縱橫,將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
九根冰線一下便打至煉屍身上,冰蠶絲飛舞盤旋,頓時將黑僵煉屍綁縛的結結實實,冰蠶絲上寒氣凝聚,立刻便將黑僵煉屍凍成冰雕一般。
黑僵煉屍一被“千絲纏”凍結成一塊冰坨,陸青催動靈力,便要將“千絲纏”收束翻攪,那樣在頃刻間便能將凍成冰雕的黑僵煉屍絞成一堆碎冰,陸青收束冰魂蠶絲,冰蠶絲立時便開始收緊,黑僵煉屍身上“哢嚓哢嚓”作響,碎冰殘屑紛紛墜落下來,眼看便要將黑僵煉屍絞成碎冰。
正在這時,突然旁邊“嘩啦”一陣輕響,旁邊洞壁憑空裂出一道縫隙,一個灰色的身影從裏麵旋風般衝出,大聲喊道,“臭小子,不要弄壞了我的真身遺蛻!”說著兩道靈符閃著光紋飛向被凍結成雕塑一般的黑僵煉屍飛去,頃刻之間那頭被“千絲纏”綁縛的結結實實的僵屍便不知了去向,“千絲纏”沒了著力之處,自動的彈回陸青手中。
這人聲音如此熟悉,陸青不由得脫口而出,“老成!”
那人嘻嘻一笑,“正是我老人家!”身子閃動瞬間便到了陸青眼前,皓發灰衣,老態龍鍾,正是在傳送法陣失蹤的灰衣弟子老成。不用多問,這家夥剛才打出的兩道靈符陸青也十分熟悉,正是地元素靈符“空空如也”,那頭黑僵煉屍此時已被老成移形換位到了別處。
老成雙目閃著狡黠的神光,對陸青說道,“看來我老人家教你的幾道靈符你沒有浪費,居然也跑到這裏來了。”說著將手一招,空中靈光閃動,那頭黑僵煉屍憑空出現在幾人麵前,黑僵煉屍嗷嗷直叫,就要撲擊過來。
老成伸手彈出一張定身靈符,頓時將那頭僵屍定在原處。
陸青忍不住問道,“老成,為何那頭煉屍與你長得十分相像,是你的兄弟姐妹麽?”
見老成製服了煉屍,辛懷仁也掙紮站起,“黑頭師弟你說錯了,你看老成和這煉屍外貌,隻能勉強稱為兄弟,又如何算得上姐妹?”
陸青看看老成又看看被定住動彈不得的黑僵煉屍,那煉屍雖然通體堅硬如同黑鐵,麵目猙獰無比,但和老成依然有三分相像,忍不住笑道,“辛懷仁師兄所言極是,這兩頭怪物確實無法以姐妹論之!”說著與辛懷仁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老成也不氣惱,看了辛懷仁一眼說道,“你中了陰煞之毒,就要死到臨頭,還笑個屁!”
辛懷仁果然停止了嬉笑,歎了口氣道,“生死有命,便是待會兒毒發身死,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老成冷哼一聲,“雖然你之死活與我毫不相幹,但怎麽也是西麗山一脈的弟子,既然讓我老人家瞧見了,少不得要救你一救,如果你出去後還是死了,休怪不得我。”
辛懷仁一聽不但陰煞之毒可以解得,居然還有活著出去的機會,連忙說道,“老仙肯仗義出手,小子感激都來不及,哪裏會將你怪罪。”
老成“哼”了一聲也不理他,隻對陸青說道,“黑頭小子,你打一道‘空空符’出來,從他的頂門泥丸宮打入,一路以靈力催動從他的腳底湧泉打出,便將他體內陰煞毒氣移形換位出來,這般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你真蠢笨如牛,枉費我許多精神傳授你道符心法!”
“老家夥不要得意,你設計連累陷害我等的賬還沒跟你算呢!”陸青心中驚喜,原來這地元素靈符居然還有如此妙用,剛好自己黃庭中宮尚餘有一張“空空如也”的靈符,便依著老成所言,將那道靈符從中宮引出,順著手臂內側三陰經脈調至掌心勞宮,輕輕拍在辛懷仁頭頂之上,掌心頓時顯出若幹符文光紋,陸青神念一動,那道靈符頓時從辛懷仁泥丸宮打入,頃刻間便透體而過,從他的雙腳湧泉飛出,連帶得將辛懷仁體內陰煞毒隱形換位出來。靈符光華變得黯淡無比,一閃便消失不見,卻見辛懷仁腳下多了一團黑黢黢十分粘膩的東西,這東西似霧似水,非實非虛,一從辛懷仁體內被逼出,頃刻之間便消融到了空氣之中。
陰煞之毒一解,辛懷仁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輕健無比,他禁不住手舞足蹈,“多謝黑頭師兄相救之恩,多謝老仙!”說著不住得對著陸青和老成打躬作揖。
陸青笑著回道,“辛懷仁師兄切莫高興太早,你我現在還在‘天獄崖’地底洞窟之中,離脫險還早的很呢!”
老成說道,“我設法將你也引導這先古祭台之處,為的便是要你為我護法修煉,一旦修煉成功,我便帶你們出去,區區這處石窟,又豈能將我難倒!”
“護法?!”陸青詫異問道。
“嗯,”老成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你小子來西麗山沒幾天,自然不認識我,辛懷仁那小子,你可識得我老人家?”
辛懷仁點點頭,“我到西麗山怕也有十幾年了,自然識得老仙,你不就是一直在外門熔煉堂符紙工坊修補鼎爐調控火候的灰衣弟子老成麽。”
辛懷仁入門十幾年,從一入山門便曉得老成是做了幾十年灰衣弟子的外門弟子,十幾年過去,辛懷仁由外門踏入內門,成了黃衫弟子,並且在天獄崖也呆了幾年,老成依然在符紙工坊勤修不輟,怎麽會不曉得他是誰。
其實辛懷仁是內門黃衫弟子,輩分地位自然比老成要高上老大一截,但剛剛自己體內之毒是老成傳授陸青心法所解,是以對老成以一句老仙尊稱。
老成搖搖頭道,“其實我不是本來的那個老成,外門熔煉堂的那個老成在四十多年前已經死了,而且是我親手殺死的,我以法力捏碎了他的本命元神,自己取而代之,以元神占據了他的軀殼,我成了老成,老成成了我,幾十年過去,有時候我對著鏡子,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我是誰?!”他話語蒼涼,頗為孤寂蕭索。
陸青和辛懷仁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那你到底是誰?”
老成搖搖頭道,“你們入門太晚,自然不曉得從前那段往事,我處心積慮幾十年,為的就是回到這先古祭台遺址之處,好找回我的遺蛻。”說著眼望著僵立在三人麵前的黑僵煉屍,不停的感概。
老成這句話說得全無來由,像辛懷仁這般入門十幾年的弟子居然也是一頭霧水,陸青自然更是如同墜入五裏霧中,隻是覺得老成所說變成煉屍的遺蛻與玉麵飛龍所說地底暗道中所遇到的宗門先代長老的遺蛻隱隱之中必是同一個人,隻是聽老成所說,想必是他元神出遊太久,再也無法回到本元真身,為了防止身死道消,元神日久磨滅失去苦苦修煉所得道業,不得已才對其他人進行奪舍之法,將他人元神從其身體之中驅逐出去,自己元神取而代之,以保留神識上那份修煉所得道業,以免得重新入得輪回,將前世修行統統忘得一幹二淨。
這奪舍之法,陸青從前隻在天劍世家典藏的道書之中看過,長了十幾歲,倒是從未在現實生活之中碰到過這類修士,當時自己看到書中記載這類道法之時,隻覺得這般做法,未免過於霸道強橫,有失天和,與那強盜行徑一般無二,是以當時一番而過,並未再做深入琢磨,此時聽老成說起,頓時生了厭惡之心。
老成人老成精,陸青麵色上些許變化立時便瞧得清清楚楚,歎口氣說道,“我當時也是為人陷害,落入一個圈套之中,若不是強行對他人奪舍存神,我幾十年苦苦修為豈不是付之東流,若要再轉世來過,我又怕那出胎入胎之謎惑,一旦神識昏蒙,豈不是又入苦苦輪回,求道問仙之人,最怕的便是這樁。”
陸青為求道問仙,曾經遍閱覽道書,何嚐不曉得他這般苦楚,投生人類不過匆匆數十載,若是想在這幾十年光景之中悟道修煉至飛升成仙,數千年之間也沒有多少人能做的到,便是在修行上能跨過元神境締結龍虎金丹,元神能做到離體出竅,神遊萬裏,個體修煉上進入元虛境的修士也是寥寥無幾,隻要元神無法修得神化自如,法、報、化三身成就不了,便是修煉上能做到壽有千百歲,一旦天劫來到,還是難免落得身死道消,一生修為化為烏有。
修道之事逆天而行,必然經曆九九磨難,一生之中大劫小劫不斷,一些小的劫難自可以自身修為渡過,但一些威力無比的天劫之類,卻是無法輕易逃過,修士或提前煉製先天法寶替代自己抵禦天劫,或煉製第二元神寄托之所,至於對突然而至的劫難,修士又有屍解而去之法,逃得元神再去奪得寄生之處,這便是離神奪舍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