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禁不住開口問道,“老成,你怎麽在這裏?”
老成將身子轉向陸青二人,依然保持沉默,似乎沒有聽到陸青的問話,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神直勾勾望過來,那一瞬間陸青看得清清楚楚,老成那雙眼睛竟然全是眼白沒有黑瞳,透著一股詭異陰邪,好似神智全失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
這種感覺,陸青隻在當初在陰煞極眼與陰天靈操控的煉屍對陣的時候遇見過,此時情景一般相似,但老成身上所透出的那股陰邪寒氣較之陰天靈煉製的那具銀甲飛屍更加的強盛。
“這人好像不是老成。”辛懷仁說道。
陸青思索了一下說道,“這裏陰邪之氣濃烈無比,怕是當初‘先古祭台’崩塌之時,無數西麗山修士一起葬身於這祭台之下,天地劇變,造成了‘天獄崖’自發形成封印格局,幾百個修士陰魂不散,千年沉寂,怨氣凝結,方才形成這陰煞之氣的強橫之狀,老成莫名其妙的在此出現,而且好像喪失了神智,怕是識神已被妖魔所侵,我們要速速找到出口,以免困死在這兒!”
陸青說著站起身用剛才擰成的繩索一頭係在辛懷仁腰間,另一頭係在自己右臂之上,拉起辛懷仁兩人一起跳入潭水之中。
這潭水陰冷徹骨寒涼無比,剛一躍入陸青便打個寒戰,連忙調動靈力在體內不住循環方才抵抗得住,藏於靈核之中的炁化的血魂妖丹性如烈火,此時一遇外來寒氣相逼,立時便向外放射出強大熱力,頓時在陸青四周形成一個熱力光團,將潭水寒氣驅散開來,辛懷仁修為雖然不差,但沒有陸青這般奇遇,所以剛剛落入潭水之中時幾乎便被凍僵,但陸青靈核熱力向外噴發形成光團,便立時將辛懷仁也籠罩在光團之中,辛懷仁凍僵之狀立時緩解,所中陰毒居然也減弱很多,兩人周遭冷熱交戰,白色的霜霧不斷的翻騰,便如蒸籠一般。
“此處若是陰邪叢生,你我跳入這潭水之中,豈不是自投羅網。”辛懷仁心中擔心,忍不住問道。
陸青回道,“永遠待在岸邊,便會安然無恙麽,看那老成始終蜷伏在祭台之上不肯離開,想必有什麽吸引他之處,我們便冒險衝至平台之上,沒準逃生的關鍵就在那裏!”說著手足並用劃水而行,直奔潭水中央祭台而去。
剛才一從洞頂落入水潭之中時陸青便想起一事,在化魂池玉麵飛龍曾經跟他說過在西麗山的一段往事,玉麵飛龍之所以成為西麗山的逆徒,被禦清子千裏追殺,完全是因為在三十年前誤入宗門後山血煞祭煉禁地,因為當時的一個錯誤,導致了宗主愛女澹台雪兒受累身死道消,禦清子也因為對血煞穀的防護不周受到牽連,被宗主靈華天尊以法力截斷了剛剛打通的陽蹺陰蹺兩條脈絡,導致禦清子修為倒退十年。
當時玉麵飛龍也被靈華天尊判定處死,定在三日後在封靈峰斬仙台處死祭祀宗門先祖,在這之前便被關入“絕跡峰天獄崖”之下的石牢當中,玉麵飛龍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居然在三日期限來到之前從天獄崖逃脫,而且告訴陸青,他當時接著偶然發現的密道逃脫性命,並且在密道之中發現了宗門先代長老的遺蛻,才曉得當初誤入血煞穀祭煉禁地,完全是另有屈曲被人巧加利用,由於時間緊迫,玉麵飛龍來不及調查清楚便匆匆逃離天獄崖,之後幾十年執念,總是千方百計要重回西麗山將當年之事搞清,但修為之路漫漫無期,始終也凝結不了金丹,最終還是死於禦清子之手,隻是臨終用計策將陸青拖了下水,托付陸青得了機緣將當年之事查清。
當時陸青鑒於情勢危急之下,隻得勉為其難的應允下來,到了西麗山沒有幾天便因為煉爆鼎爐之事被關進了天獄崖,此時陰差陽錯到了地底洞窟之中,一下便將這件事想了起來,陸青心中暗忖,“玉麵飛龍說當年在天獄崖找到一條密道逃生,莫非便是此處洞窟,隻是此處除了寒徹入骨的潭水,哪裏卻另有通道,而且玉麵飛龍所說宗門先代長老遺蛻究竟在何處,莫非便是祭台之上長得頗像老成的這個家夥,想要解開這個謎團,看來隻有冒險衝到祭台之上。”
從岸邊到潭水中央祭台距離不過三五丈,陸青思索之間便已經遊到近前,陸青隻覺得腳下一實,看來已經踩到中央祭台沒於水下的邊緣之處,陸青右手一拉辛懷仁,腳下用力便想縱身躍起跳上平台之上。
突然身後漆黑的潭水“嘩啦”一聲輕響,一個黑黢黢的東西從水中躍出,張開大口一下便咬住了辛懷仁雙腿,水花猛然翻滾,那東西通身滑膩無比拚命將辛懷仁向潭水之中拖去。
陸青手上用力拉住衣裳絞成的繩索,那東西力道極端的猛烈,“崩”的一聲將那繩索拉斷,辛懷仁大喊一聲,便被那東西拉入潭水之中。
手上一空,陸青心中便是一驚,伸手便是腰上乾坤儲物袋上一拍便將“破靈匕”取在手中,三尺熾焰“騰”的破空而出,陸青左手在水下石階上一撐身子就勢躍起,猛然便撲進水中,向著那東西追去,“破靈匕”破水而入,“嘶”的一聲輕響,將熾焰周圍潭水立時燒為青煙,三尺熾焰猛然刺入那東西體內,那東西吃痛不已身子翻滾張口便將辛懷仁吐出,陸青右腳就勢勾起將辛懷仁挑起扔到岸邊,左手“乒”的擊打到那怪物身上,隻覺得觸手堅硬濕滑無比,不知道究竟是什麽變異妖獸,右手“破靈匕”就勢絞出一個劍花,三尺熾焰犀利無比,頓時便將那怪物切割成了三五截,怪物一經落水,立時濃血噴湧而出,空中頓時一股腥臭彌漫開來。
一將怪物切割粉碎,陸青腳下便在那平台邊緣一踏,身子倒翻幾周,靈動的飛回潭水岸邊,落至辛懷仁身側,辛懷仁身受那怪物咬傷,身上鮮血奔湧,正被陰寒潭水凍得瑟瑟發抖,好在他神智尚清楚,眼神靈動無比,看來沒什麽大礙。
這時池水一陣翻攪,黑氣翻騰,幾隻跟剛才被陸青斬殺的怪物一模一樣的東西從潭水中躍出向著岸上的陸青和辛懷仁撲來,這東西身生六爪,頭大如鬥,雙眼冒著冷冷寒光,呈現褐棕之色,大嘴張口,居然發出“咕咕”的怪聲,便好似蟾蜍一般,原來這潛流潭水處於天獄崖地底深處,陰邪煞氣鬱悶凝結,天長日久一些生物秉承陰煞邪氣,變異成了奇異妖獸。
“咦?!澹台師伯說這是‘六足鐵甲蟾’,是一種三階妖獸,曾經在西麗山淩空澗下出現過一隻,澹台師伯當時還說,這東西必長在陰煞邪祟之地,怎麽會出現在西麗山這般風光奇秀之所,真真奇哉怪也,原來這東西的老巢居然在‘天獄崖’之下,西麗山數千年道門正統法脈之源,居然也有這陰煞之地。”辛懷仁說道,感覺頗為奇怪。
陸青說道,“天地之間陰陽傍生,陰陽消長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西麗山下別有陰煞之地,這也很正常啊,又有什麽不對!”
“正統道門法脈,當然是至剛純陽,陰煞邪祟自然應該早早逃遁,哪裏還要......”辛懷仁百思難解,還要喋喋不休,一頭“六足鐵甲蟾”猛然從潭水中躍出,大口一張,一條丈長的舌頭彈射而出,舌頭尖部分成兩岔,向著辛懷仁交叉纏來。
這妖獸身上堅硬如同批了鐵甲一般,陸青手掌還隱隱作疼,此時不敢再以掌擊,右臂一揮“破靈匕”便淩厲無比的劈斬而出,撲向辛懷仁那頭妖獸立刻便被熾焰拋成兩半,斷開的殘軀濃血噴灑摔落在潭水之中,接連斬殺兩頭“六足鐵甲蟾”,陸青心中膽氣頓壯,暗道這鬼物雖然生的奇醜駭人,身上堅硬無比,但好在隻是蠻力較大的妖獸,沒有其他邪法妖術,靠著手中這柄“破靈匕”當可化險為夷。
這種妖獸在地底深潭之中生長多年,神識愚蒙無比,雖然被陸青連著擊殺兩隻,依然毫無靈性的從潭水之下跳出,幾乎在同一時間有五六隻一起向岸上撲來,前三隻與之前被斬殺的兩隻一模一樣,後便兩三隻身子壯碩無比,嘴巴張開,居然噴出團團綠霧。
這綠霧色彩鮮豔,一看便是飽含劇毒之物,陸青雖然吃了“血魂妖丹”身子變得百毒不侵,卻也不敢冒然被這毒霧噴中,喊道,“辛懷仁閃開,這畜生能噴毒霧!”右手“破靈匕”揮灑而出,頓時將前麵三隻妖獸斬成六段。
左手同時在腰間一拍,已經將陰魂幡祭出,那幡團團飛出,頓時化成一團黑雲,將幾隻妖獸魂魄連同毒霧一並收入進去,那兩三隻妖獸失去了神識,成了空殼一具,頓時摔落潭水之中。
趁著陸青接連得手,辛懷仁身子向後滾了幾下已經安全離開水潭邊的危險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