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經
“穀主,他……”李雲相怒聲大叫,卻被方宇軒抬手止住。
方宇軒轉頭望著李阡陌,冷冷道:“李阡陌,你明明已經勝了,為何還要下如此重手?”
李阡陌停住了咳嗽,站起來道:“我哪裏勝了,他沒認輸,我也沒聽到梁長老說我勝出。”他說話之時不卑不亢,氣勢凜然,台下弟子見他跟穀主說話居然如此強硬,全都震驚不已,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方宇軒長眉一擰,冷聲道:“比試之前有規定,法寶被摧毀者作敗論,你既已摧毀了何星宇的法寶,那當然就是勝出了。”
李阡陌淡淡道:“有麽?我忘記了。”
台下觀眾一片嘩然。
“這小子是不是肥肉吃多了,膽這麽肥,居然跟穀主睜眼說瞎話。”
“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膽了。”
“放屁,就算吃了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這樣跟穀主說話,我看到穀主就雙腿發軟。”
“他肯定是瘋了……”
……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均都以為他瘋了。
方宇軒心中怒火翻騰,他原以為這李阡陌隻是脾氣臭了一點,卻沒想到才這麽一點本事就如此倨傲,若是讓他成長起來,那還不翻天了。
“你膽子不小!”方宇軒忽然大喝,威勢陡升,壓得李阡陌跌坐在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來。
但他毫不示弱,拭去下巴上的血漬道:“穀主此話怎講,弟子不明白。”
方宇軒眉間如罩寒霜,重重哼了一聲,道:“你在門派比試中惡意打傷同門,你可知錯?”
李阡陌語氣堅決道:“弟子確實是忘記了規則。”
方宇軒一聽這話氣得要死,他知道李阡陌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十年前,李阡陌入穀,輕鬆破解了原道真的三道極難試題,這才被原道真收入門下,其中第二道題就是考驗人的記憶力,這三道題八百年都沒人能破解,可見起難度。
打死方宇軒也不信李阡陌會忘記了比賽規則。
他剛要再次開口質問,眼前人影一晃,原道真衣襟飄飄出現在了台上。
“原道真,你來得正好,你教出來的好徒弟!”李雲相一見原道真出現就怒聲上前責問。
原道真淡淡一笑,拱手道:“過獎,過獎。”
“你還笑得出來!”李雲相怒不可遏,真想一巴掌扇掉他滿嘴牙,但方宇軒就在旁邊,他也不好動武,況且原道真修為在他之上,他根本不是對手。
原道真沒有理會李雲相,隻是笑看方宇軒,淡淡道:“穀主,我徒兒忘記了比試規則,你準備如何處罰他?”
方宇軒蹙眉望著原道真,心中暗怒,他這是有意要庇護自己的徒弟,一來就說自己的弟子忘記了比試規則,自己若與他強辯也不會有結果,反而丟了身份。
他冷哼一聲道:“將他關在困龍深淵下禁閉半年。”
原道真聞言眉頭一擰,遂又展開,點頭道:“好,就如此辦。”
說完忽然禦風而起,逍遙離去,方宇軒看得有點發愣,他原以為原道真會跟他爭辯一番,畢竟困龍深淵下陰寒至極,一般人極難忍受,李阡陌修為低,關半年已經是極限,時間太長的話估計小命不保。
但原道真卻跟沒事人一樣,皺了一下眉頭就走開了,這讓方宇軒十分困惑。
困惑歸困惑,懲罰還是要給的,方宇軒揚聲喝道:“來人,將李阡陌押去困龍深淵禁閉半年!”
他話音剛落,幾個身穿墨衫的弟子飛上了擂台,一左一右押住了李阡陌,帶著他飛起,直往東南而去。
台下的觀眾們看著李阡陌被帶走,一片茫然,這也就是說:何星宇重傷不能參加比試,李阡陌受罰也被取消了比試資格,接下來的比試,沒什麽好看的了。
那些押了注的人怪叫起來,心痛自己的靈石,當他們來找呂放時,發現這廝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這裏,估計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那兩個墨衫弟子押著李阡陌來到一處瀑布下麵,手中幾道陣紋打入水池中,水池的水忽然分開,露出一塊巨石,足有好幾萬斤重,一個弟子上前手推巨石,巨石緩緩移動,露出了底下一個黑乎乎鐵閘,這鐵閘並非以鐵鑄成,也不知用了什麽奇異金屬,烏黑發亮,中間有個空格。
那弟子取出一塊令牌模樣的東西插入空格之中用力扭動,嘎啦啦聲響傳來,露出一個漆黑陰冷的深動,回音很長,可見這洞十分的深。
他們帶著李阡陌跳進了黑洞中,越向下越冷,落了好久才到地底,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陣陣寒氣透體而來。
李阡陌趕緊運轉真氣對抗寒氣,同時問道:“這是哪裏,怎麽這麽冷?”
“困龍深淵。”一個弟子淡淡回答,同時出手如電,以囚龍手鎖住了他渾身大穴,他全身真氣頓時委頓不堪,無法調用。
“鎖我穴道做什麽?”李阡陌大叫起來。
“喀拉……喀拉……喀拉……”幾聲鐵鎖的聲音,李阡陌的四肢和身上已經被鎖上了鐵鏈,動都不能動。
這時,一個弟子冷冷道:“小子,別亂動,這鎖越掙紮就越緊,當心被勒死,好好在這裏享受半年吧。”
他們說完就順著通道往上飛去。
過了一會兒,上方石壁好像是漏水了,如盆潑一樣澆下來,正好對著他當頭淋下,源源不絕,那水冰寒刺骨,凍得他渾身直哆嗦,兩排牙齒捉對廝殺。
正當他想怒聲大叫之時,胸口忽然傳來一股暖流,緩緩通達周身,是血珠。
“太好了,這血珠果然神奇。”他頓時歡喜無比,有血珠提供暖流對抗寒意,他頓時舒服許多,不再顫抖。
李阡陌在這裏通過體內氣血運行來計算天數,那感覺度日如年。
到了第三天,流水忽然停了,過了許久,一道人聲傳來:“我的娘啊,這裏真他媽的冷啊!”
李阡陌聽到這聲音頓時一喜,大叫起來:“呂放,是你嗎?”
“對,是我,李師弟,我來看你啦。”呂放開心地大叫,對著李阡陌走過來,他修為還算可以,神識可以籠罩這整個石洞,自然很輕易地找到了李阡陌。
呂放走過來在李阡陌身上摸了摸,失聲驚叫:“李師弟,這裏這麽冷,你怎麽全身都汗濕啦?”
李阡陌苦笑道:“我這是水,隻要上方石門一關,頭上就有水漏下來。”
“哇,這麽狠。”呂放不禁暗吐舌頭,道,“你為了這個計策可是犧牲很大啊,我給你把靈石送過來了,一共一萬二千三百斤靈石,我原本打算咱倆對半分的,現在看你這麽倒黴,全給你吧,我拿三百斤零頭就行了。”
李阡陌搖頭:“不用,還是對半分吧,等以後我出去了再給我,哎,對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呂放得意道:“我申請來給你送飯啊,讓師父去跟穀主說情的,穀主一向最聽我師父話的。”
李阡陌舔了舔嘴唇:“說到吃飯,我還真額了,快,飯在哪裏?”
呂放將一粒辟穀丹塞到李阡陌嘴裏,笑嘻嘻道:“十天的飯,慢慢享用。”
李阡陌一口吞下辟穀丹,腹中饑餓感漸漸消失,身上也暖和了一些。
呂放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笑問道:“嘿,李師弟,你這招犧牲雖然有點大,但還真是管用,一下就弄了一萬多斤的靈石,比搶還厲害,夠我辛苦一千年了。”
他想了想,一拍腦袋道,“啊,不對,以我這修為活不到一千年。”
李阡陌淡淡一笑,道:“其實我不在乎靈石,我隻是想要報仇而已。”
“你和何星宇有仇啊?”
“嗯。”李阡陌點頭,“以前我是廢體的時候,他經常欺辱我,每次見到我都打我一頓,然後把我埋到地下。”
“那他可真是可惡的厲害,這仇該報。”呂放點頭,想了想後一拍著大腿道,“不過你損失真的很大,以你的實力,問鼎第一絕對沒問題,你知道得到第一名是什麽概念嗎,每一屆弟子的第一名都是天才啊,而且門派會獎勵很多丹藥靈石和法寶,一般的精英弟子根本沒法比,光想想就讓我流口水了,嘿嘿。”
李阡陌淡然道:“這些東西我不稀罕。”
呂放聞言驚叫:“這還不稀罕啊,那你稀罕什麽?”
李阡陌抬頭想了想,忽然道:“我想要的,那是成為縱橫九天十地的強者,再也不用聽受別人的命令,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呂放聞言默然,過了好久長歎一聲,搖頭道:“你真有誌氣,我就不同了,我資質平庸,修煉了四十年還在五行境界徘徊,估計再過個幾百年,我就會躺在墳包裏了。”
李阡陌聽出他語氣中的頹喪,聞言安慰道:“你也別泄氣,其實我原本的修為比你還低,是廢體,但我現在不也開辟氣海了。”
“嗯,我聽說過。”呂放笑了笑,“那時候大家都說你是廢物,但是你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同輩中的第一了,所以他們對你的譏諷隻能證明他們的可笑,唉,真羨慕你,居然變得這麽厲害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李阡陌被他一說,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曾經遭受過的欺辱曆曆在目,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堅毅,峻聲道:“當一個人的毅力足夠強大和堅定,那麽他離成功就不遠了,所差的,隻是一個機遇而已。”
呂放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李阡陌覺得奇怪,喊了聲:“呂師兄,你還在嗎?”
“別叫我呂師兄了,我都該叫你為師兄了,我發現你除了修為比我低一點之外,處處都比我厲害,不如我以後跟你混吧。”
“跟我混?”李阡陌聞言愕然。
“對,跟你混。”呂放點頭,“你年級這麽輕就懂得這麽多,修為也進步的快,跟著你,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