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所謂的正派
隻片刻工夫,那些人便來到了近前,密密麻麻一群,如候鳥遷徙一般。
那些人先後在山頭落下,領先的一個身穿五行宗道服的老頭環顧了一番四周,哈哈笑起來:“好,熱鬧,熱鬧。”
樊海見狀嘿笑促狹:“玉機子,你既是出家之人,不找個清靜之地靜修,來這裏湊什麽熱鬧。”
玉機子手捋長須,得意笑道:“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靜動之道,一切唯心,若是你心靜了,身在鬧市口也覺清靜,若是你心躁了,便是身在枯潭深山之中也清靜不了。”
樊海嗤笑一聲啐道:“幾百年不見,你依舊是臭屁一大堆。”
玉機子嘿嘿一笑:“那是因為你喜愛聞,老夫便放了。”
二人顯然相識多年,隻不過關係不大融洽,也許還有過爭鬥,是以一見麵便針鋒相對地相互揶揄了一番,結果似乎不分上下。
玉機子身後的另一個頭發花白的道人緩緩踏前兩步,悠然道:“樊老魔,你一向清高的厲害,怎地今日也為了這兩件寶物前來蹚這趟渾水了,如此看來,你是假清高啊。”
樊海冷冷一笑,不屑道:“那兩件寶物雖然貴重,老夫卻沒半點興趣,修道一途若是一味假借外物,永遠也難登堂入奧。”
“好!”那個道人撫掌一笑,歡喜道,“既然你說不要,那待會還請作壁上觀,莫要壞了我等好事。”
“作不作壁上觀老夫自有決斷,何須你來指手畫腳。”他瞥了那道人一眼,嘴角揚起,冷笑道,“況且,我們三百年前的一戰還未決出結果,若是老夫一時技癢,說不定便要找你們較量一番。”
那道人頓時麵色不悅,剛要說話,卻聽後麵有人哈哈笑道:“玉清子,他出不出手有何重要,你可別忘了還有我們在這呢。”
話音剛落,隻見一行五人身著藍色道服走至一旁,其中竟有兩個大賢高手,兩個巨擘高手,一個大能高手。說話那人是個形容枯槁的老者,臉上全是褶皺,一頭稀鬆的白發甚是蓬亂,胡子倒是梳得十分整齊。
玉清子轉頭看了看那枯黃的老者,冷冷一笑:“左三思,兩百年前的那個虧還沒吃夠麽,想要寶物固然不錯,也要瞧瞧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你們萬魔宗一萬年來未出一個真人高手,都已沒落至廝了,你不回去好好守著自家的道統,跑來這邊送死當真不智。”
左三思似被他說中了痛處,麵皮一顫,本來蠟黃的臉更加沒了血色,他輕頓手中木杖,冷哼道:“老夫正是因為宗門沒落了,才來此處爭奪這兩件寶物,這兩件寶物每一件都可媲美兩千年前的那株南明離火,我們萬魔宗又怎會錯過。”
一個萬毒門的大賢高手聞言悵然歎道:“說到兩千年前的那株南明離火,不覺叫老夫想起了那些往事啊,那時為爭這件寶物,眾修士可謂搶破了頭顱,整個赤炎山埋骨千裏,多少英傑高手死於那場爭鬥之中啊。”
天劍宗的一個長老接口道:“嘿,到最後還多虧了淩道虛,若不是他強行出手搶走了那南明離火,那場紛爭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黑天宗的一位賢者高手聞言不忿,冷哼道:“你這說的什麽話,這等道尊都動心的寶物自然人人都想要,爭奪流血自然不可避免,那淩道虛搶奪了南明離火也便罷了,你卻還要誇讚他,好沒道理。”他想了想,仍覺不爽,又道,“況且,那淩道虛也沒少殺人,且殺的都是巨擘以上的高手,使得我們現在各門各派都未緩過元氣來。”
那天劍宗的長老被他一陣搶白,頗覺氣悶,反口大聲駁斥:“天地寶物本來便是強者居之,淩道虛道法高深,我們不敵他萬分之一,叫他奪了那寶物去是心服口服,你在別人背後道人長短卻是不知羞恥。”
“你說什麽!”黑天宗的那個高手聞言大怒,喝叱間便要上前動手,卻被身旁同門攔住。
這時,三個白發老者越眾而出,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的大能高手,這五人不是旁人,正是殺害李阡陌恩師的元凶:星樓三聖和李雲相夫婦。
李阡陌看到他們出現後頓時怒氣上湧,一時衝了心脈,隻覺天旋地轉,腳下趔趄兩步便要暈倒,楚星遙離他不遠,伸手便要來扶,卻被樊清影搶了先,樊清影扶住李阡陌,轉頭看了看伸出雙手的楚星遙,峨眉微皺,不悅道:“你是誰,不許你碰我哥哥。”
楚星遙想到樊清影之前那模樣,自然不敢多說什麽,抿口訕訕退至一旁,神色有點落寞。
各方高手識得星樓三聖,知道他們三人都是合道三重大圓滿的大高手,而且三人聯手可敵合道四重的高手,自然不敢怠慢,奕劍門的一位長老當下便問道:“三聖有話要說?”
劉坤元微笑點了點頭,緩緩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李阡陌原本是我逍遙穀的弟子,唉,可惜啊可惜。”他忽地搖頭慨歎,模樣甚是悲痛,續道,“宗門不幸,竟出了這般無法無天的逆徒,居然害死了自己的恩師叛逃出穀,我那可憐的師侄原道真,就這般......這般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說至這裏,他言語哽咽,眼中竟流出了少許淚花。
李阡陌倒在樊清影的懷中,將劉坤元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隻覺心如針紮,悲憤之情難以抑製,滿眼含淚嘶喊道:“你胡說,我沒殺師父,是你,是你害死了師父,你這畜生,我要殺了你……”
他此時早已力竭,便是放聲嘶喊也沒多大聲響,喉嚨傳出的全是啞音,也就身邊的幾個人能聽見他的話。
他一番嘶喊之後,似是用光了所有力氣,終於喊不出聲來,隻能睜著血紅的雙眼瞪著星樓三聖,目光凶狠得像要吃人一般。
儲楚在一旁瞧見他如此模樣,隻覺心疼得碎了也似,掏出白絹頻頻替他擦拭嘴角鮮血。
場中劉坤元抬袖拭去眼角的幾滴淚水,繼續說道:“這孽畜不僅殺害了自己的恩師,還害死了老夫的外孫,老夫此次來便是要親自捉他回逍遙穀,送他去那祭天台上受刑,還望各位能行個方便。”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聒噪起來,隻聽奕劍門一人上前兩步嘿嘿笑道:“劉老當真好笑,那李阡陌在西牛賀洲大開殺戒,一個陣法布下後坑殺各宗弟子不知多少,加上平日裏所殺人數,沒有一百也要有八十了,若是每個門派都以此為借口,那此事可如何了結。”眾人聞言盡都點頭稱是。
聞道和丹辰子看見眼前這副場景,心中不禁一黯,丹辰子雙眉蹙起,寒聲道:“這些門派的長老前輩居然如此嘴臉,想要搶奪李阡陌寶物之心居然毫不掩飾,當真叫人氣憤。”
聞道則合十默念:“罪過,罪過。”
白目聽見丹辰子的話,嗤笑道:“掩飾了又怎樣,還不一樣是要奪寶殺人,那些巨擘以下的人倒還會打著報仇的幌子來追殺李阡陌,這些老家夥仗著修為高超,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地擺明了道道來搶奪咯。”
丹辰子暗恨,取出一枚玉玨捏碎,一道符咒之光快速遊出,瞬間便消失在空氣中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