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完阿大,秦源繼續安逸地泡澡。

感覺差了點什麽,於是手輕輕一抬。

化身美女,正在給秦源搓澡的阿三,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心領神會地拿起一顆葡萄,喂到秦源嘴裏。

甜。

這日子,真是甜啊。

可惜這倆貨隻能變身小半刻鍾,也就是六七分鍾的時間,而且一想起是紙人就讓人很煩躁。

要是換成真人就好了。

Emmm……

如果敏妃來喂自己吃葡萄,那想必更有一番風味吧?

然後讓蘇秦秦來搓背,小丫鬟嘛,也不算虧她。

這樣還缺個彈琴的……這就有點麻煩了,以女帝老婆的資質,肯定是來不了這個的。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

鍾瑾儀?

咦,她怎麽總是亂入啊?

話說,這種女人也挺可憐的,拋開這麽大年紀不說,光是她凶名在外這條,就沒有哪個勇士敢娶吧?

就算娶了,洞房花燭夜,新郎興衝衝地進來,兩人一對視,還沒說話呢,她就起來先給人家一頓揍。

關鍵是她修為這麽高,也就是自己還能抗一下,要是換成普通人,弄不好就是他掀起了她的紅蓋頭,而她掀起了他的頭蓋骨,妥妥的一樁慘案。

……

不過倒是很想看看她到底長什麽樣。

畢竟,身段還是不錯的,而且從那天的手感來講那真是……

正這麽想著呢,忽然隻聽屋頂上的阿二,通過意識,傳來了尖利的預警。

秦源登時眉頭一皺,將意識集中在阿二的視野上。

不遠處,雨夜中,隻見一個身穿黑衣、戴著銅麵具的,正悄無聲息地往乾西宮走來。

秦源登時心裏咯噔一下,看這打扮,一看就是準備幹殺人買賣的啊。

什麽情況,這銀票還沒花出去呢,他們就動手了?

於是趕緊穿衣戒備。

餘萬修不急不慢地走到乾西宮後牆,隨後身體輕縱,如紙片般躍起。

其實離醜時還早,所以他打算先殺了那小太監,然後在乾西宮喝會茶。

卻剛等他越過圍牆,隻見牆內側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管中,忽然唰地飛出一枚暗箭。

餘萬修眉頭微微一皺,心想這小小的乾西宮竟還有這種機關,倒是有趣。

不過,雕蟲小技罷了!

餘萬修正提劍要將那暗箭斬斷,卻驚見那暗箭竟在空中炸開,變出了一張巨大的漁網來。

如此精巧的機關他倒是從未見過,不過他仍是不慌,冷哼一聲,劍輕輕一提,一道冷冽的劍光閃過,料想此網必碎成幾塊。

然而並沒有,網隻是破了個大洞而已。

餘萬修心中開始驚訝,這網怕是用妖蛛網所製?可就算是妖蛛的網,也絕不可能擋住自己這劍而不碎裂吧?

不過驚訝歸驚訝,他還是從容地從網中破洞穿了過去。

然而,這一穿,他頓覺胳膊上似乎被利刃劃過。

細一瞧,他發現這漁網上竟還暗布了七八個帶倒刺的鉤,傷他的正是上麵的鉤子。

那鉤子他認得,是用四品大妖七指妖貓的爪尖製成,鋒利異常,就算是銅皮鐵骨也能輕易穿透。

餘萬修憑借強橫的修為,隻是被劃破了小小一層皮,但還是皺起了眉頭。

這乾西宮究竟所住何人,竟能有如此高品的妖材,又有如此精巧的機關……莫非有墨家大能在此?

隨即,他又神情一滯。

不對,這東西竟然還帶毒了?

餘萬修有些怒了,沒完沒了了是嗎,這小小的機關裏到底套了多少層機關?

關鍵是,此毒毒性極猛,雖然毒不倒自己,卻不得不讓自己消耗真氣相抗……莫非這是藥家大能親自練就的毒藥?

可不是說這裏就住了一個小太監麽?

餘萬修開始打起精神來了,怕裏頭又有機關,他屏神凝息,緩緩前行。

雷雨越發的大了,一片電閃雷鳴。

轟隆隆,轟隆隆!

一道道電光從天而降,仿佛要劈在人身上。

“轟!”

果然劈人身上了……

一聲巨響之後,隻見一道青色的龍掛穿過了餘萬修的身體。

餘萬修渾身一僵,口中吐煙,金屬製成的銅皮麵具瞬間被炸飛,衣服更是破爛不堪,前胸後背露出來不說,兩條腿上也隻剩下兩根卷曲的布條,腳上新買的布靴也破了兩個大洞,腳趾從洞中露了出來。

渾身泛著各種來自頭發、布料、皮肉的焦味。

與此同時,他的體內也跟著一片翻江倒海,血氣和正氣仿佛暴雨中的小舟一般劇烈湧動,隨之而來的是無處不在的疼痛。

站在一個大坑裏,餘萬修開始思考人生。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遭雷劈?

以前有聽過三品宗師禦劍飛行時遭雷劈的,一時成為江湖笑料,然而自己隻是好好地在路上走而已,這也會被劈?

也難怪他沒察覺雷是從哪出來的,因為一方麵確實在打雷,這影響了他的神識,另一方麵,他還在用部分正氣對抗毒藥,雖然楚宴修的保命毒藥很快就被他輕鬆逼出,但畢竟也影響了他的注意力。

加上雷電之速何其之快,三品偽大宗師如果不集中全部神識,根本無從辨別是從下而上,還是從上而下出來的。

但到底是大宗師,餘萬修雖中了地雷,卻隻是受了些傷而已,並沒有失去戰鬥力。

他很快就穩住了正氣,然後決定即刻衝進奴婢房,殺了那小太監……然後也不喝茶了,趕緊走人,這乾西宮邪性地很。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四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大霧彌漫,眼前一片白茫。

是霧陣!

餘萬修冷笑一聲,瞬間將正氣灌注於長劍之中。

長劍幽幽懸浮在他跟前,忽地劍氣四溢,發出橙色的劍光,劍光輕易地就刺透了霧氣,照亮了方圓數米之內的場景。

然而,霧氣仍在,這讓餘萬修又心中一驚。

好強悍霧陣!

他正要發力,試圖徹底清除霧氣,卻突然發現這霧氣似乎流淌著某種濃烈的……不可描述的氤氳芳香。

此時,在劍光可照耀的盡頭,又出現了一個手持琵琶、薄紗輕衣的美麗女子。

女子輕撫琵琶,眉目嬌羞地看著他。

餘萬修閹割已四十年有餘,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和手中的劍一樣冰冷,再不會對這紅塵俗事感興趣了。

然而這一刻,他想到了從前。

那一年,自己十八,她十六。

少年血性,一心仗劍天涯的自己,賣了祖宅,換了一把劍、百兩銀,打算行走江湖,發誓要出人頭地。

黃昏簷下,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腿,哭喊著不讓自己離去。

那是自己百般憐愛的女人,也是讓自己初嚐雲雨的女人。

但自己,還是拔劍殺了她。

長劍劃過她的喉嚨,那血液如盛夏的牡丹一般鮮豔,而刺眼。

她倒下了,但死的不隻是她,也包括那個曾經多情的自己。

還記得,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大俠,無論如何你也要給錢啊,嫖完不給錢你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