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秦源點點頭,“前輩也知道他們嗎?”

“嗬嗬,當然知道一些了!”尚牙冷聲一笑,“火島孤懸於赤炎海上,自視一方,向來隻問利益,不問對錯。

數千年前人族與妖族大戰,打得難分難解之時,火島差點就要去幫妖族!幸虧後來一位儒家半聖冒險上島,以微言大義說服了他們,這才沒有助妖為虐!”

秦源、小妖、蘇若依聽罷,都不由眉頭一皺。

蘇若依道,“他們不也是人族嗎?怎麽會去幫妖?那場大戰,要是妖族贏了,他們能有什麽好處?”

“火島上的人,與我們不同。”尚牙說道,“當年妖族鼎盛,奴役我人族之時,為了方便,就請了不少火島的人來做監工。所以火島認為,他們高於人族,低於妖族,是中間的存在。”

秦源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們跟我們的認同感不強。在他們眼裏,妖是一種勢力,我們也是一種勢力,而他們是他們自己。”

“沒錯,他們向來如此。”尚牙繼續道,“後來柴莽橫空出世,與百家展開大戰。一開始火島是幫百家的,後來一看劍仙更強,就又賣了百家,充當劍修滅百家的馬前卒。”

秦源苦笑了下,“然而現在,他們又跑來跟我說,要幫我滅了劍奴和皇帝,讓百家教化天下。卻不知道這些人,這次又在打什麽算盤?”

“不管打什麽算盤,總之火島的人不可輕信。即便要用他們,也要且用且防。”尚牙正色道。

“前輩這麽一說,我就知道了。”

秦源又點了點頭,很快他想起什麽,臉色又微微一變。

“前輩,你可知道妖將已經重傷?”

“妖將重傷?”尚牙沉吟了下,說道,“強如妖將這般,若是與人打起來,要麽他殺了對方,要麽就對方殺了他。無論哪一種,都不可能傳出他重傷的消息,你是從哪聽來的?”

“是一個戶外高手,那人叫老甲。”

“老甲?沒聽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甲說有局外人插手,才導致他和妖將都重傷了!”

尚牙神色一凜,立即說道,“要想重傷妖將,即便是偷襲,也至少得一品的實力才行吧?”

秦源立即說道,“那要這麽說的話,除了火島的人就沒別人了!因為當世僅剩的兩個一品高手當時都在白雲城,除非劍奴來了。可是劍奴的話,怎麽可能去救妖將呢?”

尚牙嗬嗬一笑,“絕非劍奴!他與我體內有相同的果實,若是他來了,老夫自能感應到。”

小妖皺眉道,“那這麽說,是火島的人無疑了。所以,這些人又在助妖了?”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秦源摸了摸下巴,說道,“他們跟我說,是因為怕皇帝倔聖山,禍害天下,所以才要聯合我一起殺皇帝。然後,他們偷偷地又跑去幫妖將。”

蘇若依立即說道,“那不用說了,他們肯定是想騙你呢!他們根本就是跟妖一夥兒的!”

蘇若依的話顯然有點武斷。

比如,這些信息都是從老甲那兒聽來的,到底是真是假還不能確定。

萬一根本就沒有局外人偷襲呢?

所以,老甲和火島兩邊,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秦源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希望得到尚牙的解答。

尚牙聽罷,略一思索,就嗬嗬笑道,“這有何難?若是妖將確實重傷,且為火島所救,那麽此刻他應該被火島的人藏了起來。你們猜,會藏在哪?”

蘇若依馬上說道,“我聽說大妖受傷後,回妖域療傷是最快的,因為那有無盡的妖氣!要是在外頭,十年八年都未必見好!所以,我們趕緊去找妖將妖域,一定能把它找出來!”

小妖立即笑了笑,說道,“妹妹說的沒錯,隴西就剩下一片妖將妖域了。不過,因為將火為小寶所得,這片妖域現在估計已經退化得差不多,就一小塊了。我認為,妖將不至於那麽傻,跑那去等人來搜。”

秦源想了想,說道,“難不成它已經跑出隴西去了?”

尚牙擺擺手,“不對,你再好好想想。老夫給你個提示,火島上的人常年與神獸,也就是一種名為火鳳凰的大妖共處,所以他們的身上,也沾染了妖氣。”

蘇若依一聽,立馬說道,“那個,神獸就是神獸,怎麽又是妖了呢?”

蘇若依覺得,神獸的說法比妖更體麵。

小妖表示難道有個毛的區別?

秦源則恍然大悟。

他聽島主說過,火島上的人,在生前會從神獸中汲取力量,死後又會把力量還給神獸。

如果神獸是妖,那麽也就是說,身為人類,火島上的人能熟練地使用妖氣。

所以去什麽妖域呢?

如果火島的人想幫妖將,直接給他輸妖氣不就好了?

想到這裏,秦源立即說道,“我知道了!如果老甲沒說謊,那麽妖將現在就應該跟火島的人在一起!反之,就是老甲在說謊!”

尚牙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頓了頓,又笑問道,“這麽說,你打算去看看?”

秦源跟著一笑,“沒辦法,不去看睡不著覺。”

可不麽,他對老甲是有感情的,如果老甲騙他,那叫騙感情。

而對火島,上當的話可能要送命,所以火島騙他,那叫騙身子。

無論是騙感情還是騙身子,他個宗師級的浪裏白嫖要是著了道,以後還怎麽在幾個老婆麵前抬起頭?

“年輕人,當有此勇。”尚牙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過你且記住,火島的人修為詭異莫測。若是遇到強敵,便用正氣擊碎書魂,這樣你就能撿回一條命。”

秦源苦笑道,“書魂可就剩這一個了,要是被我毀了,豈非暴殄天物?”

尚牙立即抬手打斷道,“記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活著,很重要。”

秦源在尚牙那深潭般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

於是拱拱手,說道,“多謝前輩!”

“去吧!”尚牙揮了揮手,“老夫幫不了你什麽,隻看你手握聖學會,背靠墨島,能做出什麽大事來了!”

秦源和尚牙道別。

回去路上,蘇若依問道,“我們現在就去找火島上的人?”

秦源沉吟了下,說實話他是真有些怵火島那幫人。

別的不說,就那個用鐵手套的家夥,修為就已經接近自己了。

那島主肯定更強。

而且,上次過去看,他們好像有三四個人,也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想到這裏,他說道,“這次你們就不必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我有書魂,萬一……”

“咯咯,”小妖笑著打斷道,“小寶開始嫌棄我們修為不夠了。”

蘇若依瞪眼,“我們都不怕,你又怕什麽?我大不了再變成鳳凰,啄死那些火島人!”

論起修為,兩人變身以後,可能比他還強。

秦源看著那兩張分別嫵媚和嬌純的臉蛋,隻好無奈地一笑。

所謂紅顏,就是這般傾國傾城,卻又與你生死相依吧。

有此紅顏,夫複何求。

“好,那我們就一起去,實在不行就幹他娘的!”

……

說是幹,當然屬於下策。

但凡能偷看的,就先不忙幹。

所以秦源和蘇若依等人,禦劍低空飛行至湖畔草舍十裏外,就落了下來。

十裏是個很微妙的距離,因為妖將、尚牙他們的神息最大距離,也就十裏。

秦源認為,火島的人再強,也不至於強過他們兩個,否則就沒必要找他合作了。

他們的落腳之地是一片芳草地。

於是秦源召出橫行,帶著蘇若依和小妖鑽進裏麵,然後藏在草叢裏。

橫行可以隔絕他們的氣息,而它本身是金屬,所以就算有神息搜過來,也很難發現他們。

然後,秦源就派出了最機靈的阿六,悄悄地接近草舍。

對於派出阿六這件事,阿二是很有意見的。

畢竟,當初的他可是團隊裏的偵查擔當,現在卻被阿六搶了風頭。

鑒於此,阿二在秦源懷裏蠢蠢欲動,不停地哼哼,表示抗議。

但阿六認為阿二是個蠢貨。

這他嗎明顯是送命去的差事,有什麽好搶的?

要是有的選,他才不願意去呢!

阿六從秦源懷裏出來後,先悄悄地觀察了下地形,隨後就發現有一條小河注入到一片湖中,而那幾個草舍就在湖畔。

於是問秦源,“你猜,紙人會遊泳嗎?”

秦源想了想,說道,“我猜應該會,因為你們遇水不會濕啊。”

“那淹死怎麽辦?”阿六冷靜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試過,你卻直接下了結論。”

秦源當時就被問得惱羞成怒了。

“你能不能別這麽多問題?你又不用呼吸,存在淹死的可能性嗎?”

“哦,也對!”

說完,阿六就貼地飛到那條小河邊,“噗”地一下跳了進去。

正巧它身邊遊過一條和它體型差不多大的魚,於是二話不說就上去,用劍柄把它敲死了。

然後,身體貼在魚身上,它學著像魚一樣擺動尾巴。

果然,順利地往前遊去。

秦源又吃驚了一下。

握草,好高的智商,特麽的連自己一下子都沒想到!

這時,隻聽阿六略帶高傲的聲音又傳入他的腦海。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何不是一劍殺掉魚,而是選擇敲它頭?那我就告訴你吧,如果用劍就有血腥味,是可能被他們感應到的,哼哼!”

秦源徹底懵逼了。

這貨,是在跟我說話?

它這充滿智商優越感的表達方式是幾個意思?

不會是在嘲諷我沒它聰明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卻聽阿六一邊遊,一邊又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接下去剪幾個漂亮的女性紙人呢?看得出來,你跟那兩位女子擠在一起的時候,心情非常愉悅,我也想試試那是什麽感覺。”

這下,秦源徹底黑臉了。

這不對,這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紙人的智商,是不是已經超出墨家傀儡祖術的設定值了?

你一個紙人,居然還想著女人?

沉吟了下,秦源說道,“阿六,你對這個世界很好奇,這是對的。但是,你想得有點多了,你以為跟她們擠在一起,我真的那麽快樂嗎?”

“沒有嗎?可是你的手剛才為什麽偷偷繞到左邊那位姑娘的胸口去了呢?她推開你放上去,你放上去她再推開……似乎很好玩?”

“閉嘴,我們隻是……做個小遊戲。”

“看得出,這個遊戲讓你快樂。”

“你能不能閉嘴?”

“那為什麽你不跟右邊的那個玩,她差哪了?”

“好吧,我左手伸不開。”

“你側個身子就能伸開。”

“謝謝。”

“所以可以給我剪個女性紙人嗎?我也想試試,雖然它是扁平的,可我也是扁平,我不可能有意見。嗯……也許,我也想要兩個?”

秦源快瘋了。

“你特麽趕緊給我閉嘴!要不然我真懷疑你是真人穿越NPC了!”

……

阿六終於安全地遊到了草舍前的湖泊裏。

一個魚躍,它探出頭來。

正巧,一個紅頭發的火島人,正捧著一包什麽東西,沿著湖岸邊的一條小路,往遠處走去。

阿六看到了那人,然而那人竟然絲毫沒有發現阿六。

不得不說,這偽裝成魚的主意,簡直是個天才的想法。

秦源看到那人,立即有了想法。

卻還沒等他開口,卻聽阿六自言自語道,“這麽晚了他會去哪呢?非常可疑,所以我應該跟著他。但是頻繁的跳躍是會暴露我的,所以……”

它立即遊到遠處,然後魚肚子向上,假裝一條死魚,浮出水麵。

靜悄悄地飄在湖麵上,悄悄地盯著岸邊的人。

偶爾魚尾晃動下,讓它往前遊一點。

由於距離幾十丈遠,魚又小,所以岸上那人依舊沒有察覺。

很快,隻見那紅發人就來到湖邊一個類似蘆葦**的地方。

他走進去,蘆葦先是動了幾下,然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阿六說道,“照例說我應該進去看看的,但是如果我進去的話,八成會變成廢紙。我敢打賭,下一個阿六肯定沒我聰明,我說的。”

秦源冷聲道,“行了,滾回來吧,沒說讓你去送死。”

蘆葦**裏肯定有問題,所以必須去看看。

關鍵是,應該怎麽過去?

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秦源就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