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聽說鳥都是很愛惜羽毛的,就是不知道狐狸愛不愛惜自己的皮毛?

如果很愛惜的話,那現在這情況就有點麻煩了,因為九尾狐形態的小妖,現在頭頂的毛都被燒禿了。

身體其他部位就更不用說。

憑良心講,如果在路上碰到這麽隻“禿毛”狐狸往自己身邊靠的話,秦源大概會嫌棄地用腳尖把它拱一邊去。

但他現在卻是很溫柔地抱著狐狸,並且暗暗用手抓住她的兩隻爪子。

以防她一激動,去撓蘇若依的臉。

也防止蘇若依被撓了臉以後,再變成鳥去啄她。

一想起這就是自己的情感生活、後宮日常,秦源就忍不住歎了口氣,眼角漸漸地濕潤起來。

他想過老婆們能和諧共處,通力合作地讓他“驕奢**逸”,也想過老婆們互相不合,針鋒相對地讓他各種度修羅場。

但他萬萬沒想到,開個後宮能開出寵物樂園……

好了,現在小妖終於發現自己毛被燒禿的事情了。

“我的皮毛!”一聲尖叫後,她猛地跳了起來,狐狸眼中透出了濃重的殺意。

隨即就露出了一排尖牙,怒道,“妖將,老娘一定親手殺了你!”

嗯,她以為是妖將幹的!

秦源趕緊說道,“對對對,下次我們一定殺了它!”

卻在這時,隻聽蘇若依拉著狐狸的爪子,一臉難過地說道,“小妖姑娘,對不起,其實……你的毛是我燒的!”

狐狸先是一愣,然後就猛地跳起來,果然要找蘇若依拚命。

秦源趕緊按住她,說道,“別激動!她是為了救你,她要是不救你,你現在早死了!”

狐狸終於稍稍安靜了些,秦源就趕緊將她被妖將打昏後的經過說了一下。

和秦源一樣,知道蘇若依是鳳凰後,小妖也瞪大了狐狸眼,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蘇若依。

蘇若依低著頭,看上去無比的沮喪,有些哽咽地對小妖說道,“小妖姑娘,原來……原來我與你一樣,也不是人!”

而且還與你一樣,跟人睡了啊!

小妖聽她這麽一說,頓時感同身受,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了。

“嘭”地一聲,她立即化作了人形。

然後將一臉難過的蘇若依摟到懷裏,安慰道,“乖,姐姐疼你。不是人也沒什麽的,隻要咱們一心修仙,總有一天會變成人的。”

蘇若依伏在小妖的肩頭,忍著眼淚點了點頭,說道,“我、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反正我們跟人又沒區別。”

頓了頓,她忽然想起什麽,又抬起頭看向秦源。

問,“那、那我們還能在一起嗎?你要不要……娶我?”

對此,小妖很有把握地替秦源說道,“放心吧,他一點都不會介意的,或許還很開心呢。”

說著,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眼秦源。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心說不帶這麽誹謗的啊,我什麽時候開心了?

我特麽隻是沒辦法啊!

歎了口氣,說道,“首先,你能化成鳳凰不代表你就不是人,或許隻是封印了鳳凰的人呢?其次……無論你們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的。”

蘇若依這會兒也隱約知道秦源和小妖的關係了,要是在之前,她一定有話說的。

但現在,想想自己和小妖同屬一類,就誰也別說誰了。

妖精何必為難妖精呢?

啊不對,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自己是人,隻是身體封印了一隻鳳凰,這是小秦子說的。

“小妖姐姐……”

“蘇妹妹……”

得,她們倆是彼此認可了。

就是不知道,蘇若依以後是選擇跟“同類”小妖站同一陣線呢,還是跟鍾瑾儀站同一陣線呢?

這時,躺角落的那個老頭,伸著懶腰坐了起來。

一臉迷茫地問道,“這是哪?老夫怎生又活了?”

秦源沒好氣道,“你就別裝了,剛才在那偷聽半天,恨不得把耳朵湊我們嘴邊,別以為我沒看到。”

“額,咳咳……”墨青秋咧了咧嘴,嘿嘿一笑,“你一定看錯了,看錯了,我明明才醒嘛!”

“行了,墨前輩,此時你勿與外人道,可以嗎?”秦源問。

墨青秋點點頭,“豈有此理,兩位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怎會泄露她們的身份?當老夫什麽人了!”

秦源也就不再多說,攤開手心,看著手裏仍在跳動的將火,對三人說道,“誰知道這將火該怎麽用?我總不能一直把它捏手裏吧?”

墨青秋想了想,說道,“此將火雖蘊藏大能,但到底也是妖域中物,不知道人吸收了之後,會不會有問題?我看還是小心為好……不如你等我回墨島問問钜子,他一定知道。”

小妖咯咯一笑,說道,“老頭,你這擔心大可不必。妖域有三火,分將火、王火和聖火,但此三火原本就並非妖族之物。

天地初開,鴻蒙伊始,在東極仙山便有此三火。隻是那時妖族比人族更強大,所以就占據了這三火。又因它們後來分別被供奉在妖將殿、妖王殿和妖聖殿,這才分別得名。”

秦源點了點頭,“這麽說,它們是上古聖物。那麽問題來了,到底該怎麽用呢?”

“具體如何用法,我倒也沒聽說。”小妖想了想,說道,“不過,妖將妖域之所以有那麽多大妖,是因為承澤了此火的光照。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用它照耀人類,也能得到修為的增長?”

秦源皺眉道,“那不是要緩緩吸收很久麽?沒了將火,妖將也就不會守在妖域了,或許很快就會出來,屆時隴西大戰一觸即發。若是緩緩吸收,怕是趕不上的。”

這時,墨青秋又道,“老夫依然建議,去問問我墨家钜子!若是連他都不知道,那麽這世上就沒人知道了。”

秦源看了眼墨青秋,心想又開始吹了啊,天下高人何其多,怎麽說的好像你們墨家钜子最……等下,好像我也是墨家的?

啊對對對,我們墨家最了不起!

去見見墨家钜子也好,反正祥雲可以堅持一天,快去快回嘛!

想到這裏,他問墨青秋道,“前輩,你回墨島去,沒事吧?”

當年墨青秋叛逃墨島人盡皆知,據說墨家對他下了追殺令的,任何墨家弟子見了他都可以殺他,也必須殺他。

墨青秋苦笑了下,清澈的老眼中忽然漣漪微起,默默地看向遠處地平線上那如火的落日餘暉。

“好幾十年了吧……”他幽幽地說道,“老夫幼時在門前栽了一棵樹,不知道它現在多高了?”

說到這裏,他又沉默了,一張邋遢的老臉,被夕陽映得通紅。

秦源也就不問了,笑了笑,說道,“走,去墨島!”

祥雲在落日中劃過一道七彩的光,為壯美的晚霞,平添了幾分新顏色。

落日出發,抵達一萬六千裏外的墨島時,落日仍未沒入海平麵以下。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從祥雲上看下去,可見煙波浩渺的大海中央,有一座中間凸起,四周為平地的橢圓形島嶼。

島嶼長約二十裏,中間最寬處大約十餘裏,島上鬱鬱蔥蔥到處都是樹木,從高處看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築,甚至有人生存的痕跡。

墨青秋趴在雲邊,貪婪地看著底下的小島,老臉長得通紅。

“就是這,就是這了!”裂開嘴,他露出了幾顆發黃的門牙,笑道,“老夫的家,就在島東南的一處山峰上!”

秦源點點頭,說道,“那要不,先去前輩家看看?”

墨青秋說道,“不可擅闖!墨島中機關重重,下降至百丈高度內就有墨家大陣。祥雲雖刀槍不入,但也難免會在陣中失了方向。若是沒有墨島弟子的指引,或許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陣中。”

小妖說道,“你不就是墨島弟子?”

墨青秋搖搖頭,“老夫早已不算了,所以這陣的破法他們定然改過,我也未必能破。”

秦源嗬嗬一笑,“你要這麽說的話,我還非得破破這機關大陣不可了。前輩一會兒看好,告訴我是哪座山峰便可。”

秦源這麽做,的確有裝逼掙門麵的嫌疑。

但這不是目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回頭好為墨青秋求情,讓墨家放他一馬。

你想讓人家給你個麵子,首先你得告訴人家,你的麵子在哪不是?

堂堂墨島,朝廷進不來,一品高手也進不來,但我秦源來去自如,就說有沒有幾分薄麵吧?

墨青秋將信將疑地看了秦源一眼,問,“此祥雲,當真如此強悍?”

秦源淡淡一笑,立即指揮祥雲,降低高度,然後往島的東南方向飛去。

嗖——

七彩的光劃過天際,刹那間便到了島的東南部,懸浮於一眾高聳的險峰之間。

蘇若依道,“咦,並沒有什麽大陣呀?是不是今日忘記開啟了?”

小妖咯咯地笑了起來,“這般速度,天底下怎可能有大陣來得及開啟?”

墨青秋跟著苦笑道,“不是來不及開啟,這個大陣是一直處於開啟狀態的。隻是……這祥雲太過不講道理,直接擊穿了大陣,根本攔它不得。”

幾人正在說話的功夫,隻見雲峰之間忽然天地變色,無數閃電、冰雹混合著某種綠色的雨點便直撲而來。

顯然,這裏也有墨島的機關大陣,隻不過對於祥雲來說,依舊隻是撓癢癢。

秦源淡定地說道,“前輩,你還記得是哪個山峰嗎?”

“記得,當然記得!”墨青秋徹底興奮起來了,指了指前方大聲道,“就那個,山頂有兩座草舍的!”

毫發無傷地突破了各種機關的封鎖,祥雲悠然地落在了墨青秋所在的草舍邊。

卻隻見草舍已爬滿了綠色的青藤,早已辨不出原先的模樣,而石頭壘成的院牆也已經倒塌大半,各種不知名的綠植占據了所有石縫。

院中無人,唯有草木深。

不過屋前確有一棵大樹,傲然挺立,樹冠如蓋,向陽而生。

墨青秋從祥雲上跳下來,像個瘋子般跌跌撞撞地衝進院子,先是衝到那棵樹下細細端詳,隨後便哈哈大笑起來。

“就是它,就是它,老夫八歲那年種的,如今已這般高大了……”

說話間,老淚已然縱橫。

……

同一時間,整個墨島驟然大亂!

位於墨島中心的鍾鳴閣內,首先響起了厚重而悠遠的鍾聲!

當,當,當~~~~~

旋即,隱蔽在林中的各處建築之內,無數墨家弟子紛紛湧出,臉上無不帶著震驚的表情。

“三聲鍾,兩長一短,說明有強敵已侵入島中!”

“這、這怎麽可能?究竟是何方大能,能破開我墨島三百機關陣?”

“不知道,快去淩雲殿集合,恐怕是朝廷出爾反爾,打過來了!”

“可是朝廷什麽時候能破我墨家大陣了?難不成是劍奴親臨?”

“即便是劍奴,也絕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就登島吧?連預警的機會都沒有,說明那些機關都如擺設一般,連拖延一下都辦不到!”

眾弟子越說越覺得後背發涼,趕緊紛紛往淩雲殿趕去。

而此時,淩雲殿內已然飛出五個黑色的人影。

那五人一人一柄意劍,竟都已是大宗師的修為。

眾所周知,墨家的大宗師極少,哪怕是三品,這五百年來也隻有寥寥數人,而墨島之上竟一出便是五個,不可謂不令人驚訝了。

五個墨家大宗師之中,為首一人寬臉大眼,白發蒼蒼,他對身邊一人說道,“可有通知钜子?”

那人道,“钜子正閉關中,說是晉升在即,近一月不可打擾。”

寬臉老頭怒道,“都什麽時候了,還管那些?此強敵絕非你我能想象,快去通知钜子!”

那人一愣,趕緊點頭道,“好,我這便去,二哥你且小心。”

寬臉老頭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入我墨島如入無人之境,怕是再小心也沒用了……”

蘇若依、小妖二人,站在半人多高的荒草中,百無聊賴地看著墨青秋在院子裏發癲。

秦源則把玩著手裏的將火,從左手放到右手,又從右手放到左手,講真手裏始終握著一個火苗,當真有些麻煩。

可是又不敢藏到別的地方去,心想萬一滅了咋辦?

就在這時,隻見四個黑衣大宗師,禦劍而來。

“敢問幾位,是哪裏的朋友?”寬臉老頭看著秦源等人,大聲問道。

未能秦源回答,隻見墨青秋就哈哈大笑起來,衝著寬臉老頭喊道,“二哥,你可還認得我?”

寬臉老頭頓時眉頭一皺,細細地打量起墨青秋。

他依稀覺得眼熟,卻又是半天不敢喊出那個名字。

墨青秋急了,喊道,“是我啊,墨青秋!你是我二哥,墨青燕是否?”

寬臉老頭墨青燕聞言,登時大呼一聲,“哎呀,你、你當真是我三弟?三弟,你變了好大的樣子!”

墨青燕這麽一說,另外三人也紛紛喊了起來。

“三哥!”

“逆賊!”

“叛徒!”

場麵一下子就有點尷尬了,墨青燕和另外一個墨者想認親,但是另外兩個則直接劍指墨青秋。

秦源立即說道,“幾位前輩,可否聽我一言?青秋前輩當年做了什麽,咱們另行計較,我相信他也並非大奸大惡之徒。眼下,他好不容易回來,先讓他與幾位兄弟好好敘敘,可否?”

一墨者看向秦源,冷聲道,“敢問,你是哪位?”

秦源嗬嗬一笑,“在下秦源,同樣師承墨家!”

話音一落,墨青燕與另三人頓時又臉色一變。

“你就是乾西宮的秦源?!”墨青燕問道。

秦源的事跡,早已在墨島廣為流傳了,所以他的威名無一人不曉。

“正是在下。”秦源說道。

“你二人,怎會相遇的?”

“我們從妖將妖域出來,他見我思鄉心切,便帶我來了。”

墨青秋笑嗬嗬地解釋道,“這小子可是我墨家幾千年未遇的大才,老夫直到遇到他,才叫開了眼界。”

墨青燕聞言再度大驚。

“那,我墨島三百機關陣,竟是你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