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看著失望的蘇若依,心裏對她的疑問再次翻騰起來,這次他忍不住問道,“你真是清正司的?”

蘇若依奇怪地看了秦源一眼,“我不是給你看過腰牌了嗎?我不是清正司的,能這麽大搖大擺進皇宮來?”

秦源心想,那你那天受了傷,還躲自己這來?直接找皇宮裏的人不就好了?

不過又一想,有些事還是少打聽。

如果說十六歲上八品都算天才的話,那這蘇若依十七歲上六品,還能和五品修者打個平手,那特麽都稱得上是女帝之資了,這樣的人背後一定有大佬罩著,不該問的還是少問為好。

蘇若依歎息了一會兒,然後就大大方方地進了寢殿,往她熟悉的鳳**一坐,對秦源說道,“去,給我弄點水來,渴死了。”

好家夥,一點都不見外啊,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好吧,還是給她弄了碗水。

咕咚咕咚,蘇若依一口氣喝下。

收回碗,秦源又忍不住問道,“對了,刺客總共有幾個,要刺殺誰啊?”

“總共三個,兩個死了,就剩下那一個活著的。”蘇若依隨口說道,“要刺殺的是景王。”

秦源眼睛微微一眯,覺得這件事越發蹊蹺了。

景王也就是在宮裏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罷了,既不參與黨爭也不參與朝政,為何有人要請五品宗師去刺殺他?

另外,這特麽算哪門子刺殺啊?

這些刺客還沒出手,就好像已經天下盡知了似的,朝蘭宮那位肯定是知道的不說,清正司和內廷衛不用說也知道,而且都早早地布下了天羅地網,把他們當KPI來搶啊。

想到這裏,秦源又好奇道,“刺殺景王應該歸內廷衛管吧,跟你們清正司有什麽關係?”

蘇若依掃了秦源一眼,冷聲道,“宮裏的事你少打聽,對你沒好處。我不想下次進宮來,這乾西宮空****的,明白了?”

說完,頭頂卻是又升起了兩點金光。

秦源心裏一樂,這妮子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救命之恩?

這就是傳說中“救命之恩沒齒不忘”?

那自己要是有小老弟的話,她會不會改成“以身相許”呢……老婆有女帝之資,偶爾吃個軟飯什麽的好像也不錯?

秦源這正想好事呢,突然隻見蘇若依拿出一錠金子放到桌上,然後說道,“這些是感謝你上次救我的。對了,那根金釵呢,還我吧。”

“金釵?”一聽這個,秦源頓時就嘴角微微一抽,又咽了口唾沫,想了一下後,才說道,“它……現在不在我這。”

蘇若依聞言,頓時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杏眼圓睜地瞪著顧運,“什麽意思?”

“就是說,它不翼而飛了,你相信嗎?”

“不翼而飛?”

蘇若依皺了皺眉,隨即就“啪”地一聲把自己的劍拍在了鳳床邊的桌案上,冷聲道,“現在起,我問你答。你要是敢說半句假話,我就馬上剁了你!”

一副審訊人犯架勢。

“我問你,你之前說過沒錢買腰牌的,但是晚上我看到你在燈會,這怎麽解釋?錢從哪來的?你最好老實說,要不然等我去內廷衛問過來,你會死得很難看!”

到底是清正司出來的,蘇若依幾句話就問到了要害,看樣子智商是在線的。

秦源歎了口氣:這麽聰明的女帝老婆還是休了吧,風險有點大……

還是喜歡那天那個在昏迷中傻乎乎的女孩。

不過想想,自己確實有點對不住人家,畢竟那是人家母親的遺物。

可話說回來,自己一開始也沒看到那紙條,要是看到了也不至於那麽利索地就給化了啊……隻是這麽說她現在未必會信,反倒是給她留下了個狡辯的印象。

所以,還是換個方式吧。

於是秦源立即長歎一聲,四十五度抬頭看向天花板,眼中忽然泛起了淚花,但是他“倔強”地吸著氣,沒讓眼淚流下來。

然後緩緩說道,“行吧,我實話實說。金釵被我化了,然後換成了錢。”

話音剛落,隻聽“鋥”地一聲,蘇若依長劍出鞘,明晃晃的劍刃就抵住了秦源的脖子,語如寒冰地說道,“你……說吧,想怎麽死?”

當時那把劍離秦源的喉嚨隻有零點零一公分,但是秦源不為所動,隻是閉上眼,一滴淚珠從眼角無聲地滑落,滴在衣服上,卻仿佛能摔出心碎的聲音。

“你殺了我吧,我該死。我明知道那是你母親的遺物,卻自私地將它賣了。我在宮外還有個妹妹,她得了重病,妹妹托人帶信過來,問我有沒有錢給她買藥……身為哥哥,我隻恨自己無能,所以一時忍不住,就……我換了十兩,因為托人捎錢總是要出這宮的,所以就先去買了腰牌,然後給我妹妹捎去三兩,還有四兩我不敢動,一直等你來取……”

你懷念你的老母,我惦記我的妹妹,這有錯嗎?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既然蘇若依如此在意親情,那秦源相信她就一定吃這套。

蘇若依安靜地聽秦源說完,果然眼神開始漸漸地緩和,幾秒後她就收了劍。

更讓秦源意外的是,她頭頂竟然又冒出兩道星光?

秦源一陣驚奇,心想這是什麽說法啊,感動也可以提供星光嗎?

等下,既然她這麽容易感動的話……那這女帝老婆還是可以留下的。

蘇若依還不知道,隻是這麽短短的拔劍收劍的一小會兒功夫,她就已經被秦源強娶、休妻、再強娶地糟蹋好幾回了。

她隻知道,這小太監之前能為了自己冒死去找藥,本性善良這點已經毋庸置疑,再加上他又說得聲淚俱下,那多半應該是真的——都哭成這樣了,如果是假的,那他還是人?

其實她本來也不會殺秦源的,畢竟人家救過自己的命,隻是出於憤怒嚇唬下他罷了。

想到這裏,她便說道,“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麽,既是如此,你直說便是,我並非不分青紅皂白之人。”

語氣雖冷,但還是把那錠金子放在了秦源跟前,說道,“這些你拿著,給你妹買點好的捎去。”

秦源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打算回頭就給那個便宜妹妹捎點錢,然後跟她說下這個事,讓她配合一下——雖然蘇若依未必真的會那麽閑去問,但秦源辦事向來穩如老狗,絕不漏半點紕漏。

至於白得的金子,秦源當然不會推辭,於是說道,“那麽,多謝姑娘了。姑娘,你是個善良的人。”

卻聽蘇若依又道,“今晚我懶得回去了,你去給我弄點宵夜來,晚上我還住這兒。這床……還挺涼快的。”

秦源愣了愣,心想姑娘你確定嗎?

我不是永久性太監啊,最多做了個半永久,回頭找到那條魚妖……

好的,女帝老婆。

晚上我們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