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一個健步跑到案前,迅速拿起擺在上頭的傳音石,往裏輸入正氣。

卻聽到一個冷靜的聲音。

“殿下勿急,我早有安排。”

“不知道先生的安排是什麽?”景王忙道,“本王想要一個熱的!”

“熱的就熱的吧,”秦源淡淡道,“殿下若不喜歡,再把他弄涼也可。”

景王捧著傳音石,頓時紅著眼哈哈大笑起來。

“知我者,先生也!”

雖然不知道秦源用的什麽辦法,會如此有把握,但是景王相信秦源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能做到。

與其說他相信秦源,不如說他一直在執拗地相信自己。

景王一直相信自己是最強大的,相信冥冥之中,左手乾坤右手日月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他活著的脊梁支柱,若非如此,他在三十年前那個被某皇子一泡尿撒在頭上的時候,就已經和他母親一樣,白綾懸首了。

此時,秦源快步飛奔,在紙人的指引下,已經距離那兩個妖人,已不足百米了。

突然,一陣妖霧平地而起。

緊接著,隻見魏二狗與山羊胡,走進了霧中。

妖霧很快漸漸淡去,但是現場,卻再不見二人的蹤影。

跟蹤二人的紙人阿大和阿二,暴躁地在空中亂轉,它們不是因為跟丟了目標而憤怒,而是因為被人秀了一臉而怒。

甚至,連更遠處悄然跟隨的鍾瑾元和鍾載成都不由眉頭一皺。

活人憑空消失,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

妖人之詭異,果然如傳說中一般,也難怪某些人願意丟掉生而為人的立場,去學旁門妖術。

秦源的修為比不上鍾家父子倆,但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手段,他還是比他們更懂一些的。

嗯,沒人比他更懂霧啊,隱身啊什麽的。

眉頭一皺,他稍稍分析了下。

呐,從科學的角度來講,任何事情,總得有個原理吧?

能瞬間消失,無非是兩種可能,其一是這兩個妖人跟自己一樣,會隱身。

問題是,如果會隱身,還召喚妖霧作甚?

那麽隻有第二種狀況,就是他們的“消失”,和霧偶的原理差不多。

霧偶開陣之後,外人看不到霧氣的存在,而施法者自己在霧中,外人也看不到。

這就達成了“隱身”效果。

不過,這妖霧與霧偶還有所不同。

比如,外人進入霧偶的施法區域後,會滿眼霧氣一片迷茫,而這妖霧的霧陣,卻少了這個功能。

說起來,這妖霧也隻是簡配版的霧偶霧陣。

那麽,大概率的可能是,這兩個妖人仍在原地,隻是被透明的妖霧遮住了身體而已。

或許他們已經發現了跟蹤,想借此製造“遁走”的假象,等騙過跟蹤者之後再跑。

此時,鍾瑾元的傳音過來了。

“賢弟,那兩妖人著實了得,竟憑空消失了!但我看他們應該沒跑遠,我們分頭行動如何?”

秦源微微一笑,說道,“元大哥,有你和伯父親自跟蹤,他們能跑哪去?我猜,他們隻是在原地罷了!”

鍾瑾元聞言,立即愉快且舒爽地接受了秦源的馬屁。

“唔……賢弟此話,倒頗是在理!我父子二人縱橫漠北、經略一州都遊刃有餘,區區兩個妖人,豈會盯不住?”

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若是他們在原地,因何看不見蹤影?莫非他們還會隱身遁地之術?對了,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們其實是蟻妖,懾於我等威嚴,現了原形?道上似乎有幾隻螞蟻在爬……”

秦源嘴角一抽,心想你特麽想硬解釋跟丟人的原因,力圖挽回門麵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螞蟻妖什麽的,也太過分了吧?但凡是妖都不同於尋常動物,而路上那幾隻螞蟻比小拇指指甲蓋還小,瞎子都知道不可能是妖,它們要知道一個二品修仙大能打算把它們當妖給除了,心裏得是何等的臥槽?

心裏這麽想,卻又不敢硬戳破,隻好委婉地說道,“元大哥,你說的太有道理了!這讓我茅塞頓開,突然想起了一個法子。”

鍾瑾元為自己“點撥”了秦源而高興,忙問,“是何法子?”

“元大哥瞧好。”

說話間,秦源就已到了現場,隨後丟出三個霧偶,將剛剛妖霧出現過的區域,用霧陣覆蓋。

鍾瑾元還是第一次見識秦源的霧偶,頗是好奇道,“這是什麽?”

“我這個也是霧陣,”秦源說道,“如果這兩個螞蟻妖還在這裏,那麽他們就跑不出這霧陣。”

這麽一說,剛剛從屋頂輕縱下來的鍾載成,也不由興致大起。

問,“你是說,隻要人進了這霧陣,就出不來?”

秦源小機靈答道,“一般人是,但是對伯父這樣的高手,自然無效。”

鍾載成雙手負在身後,哈哈一笑,“原來如此!不過賢侄,你有這般手段,伯父還是很高興的!”

當然高興了,這不又有一個吹女婿的“發力點”了嗎?

秦源給鍾載成和鍾瑾元也做了加持,使他們能在霧陣中獲得視野。

然後,三人就高高興興地在霧陣中,邊聊天邊等那兩個“蟻妖”現身。

不多久,鍾瑾儀也過來了。

問,“妖人呢?你們在這作甚?”

秦源答,“等螞蟻妖現身。”

鍾瑾儀皺眉,“蟻妖?”

秦源默默地點了點頭。

別問明明是兩個妖人,為什麽突然就變“蟻妖”了?問就是,你老公我,打不過你哥!

鍾瑾儀其實也懶得問,反正她過來也不參與“群聊”,隻要保證那兩個妖人別傷到秦源就行。

至於父兄二人,她可一點都不擔心。

地上,幾隻小螞蟻正扛著幾塊“超大”的餅幹碎屑,興衝衝地、嘿咻嘿咻地往家趕。

勞動最光榮!

隻要辛勤地勞作,不停地努力,過兩天心愛的蟻後就會給大家生下好多小寶寶!

可萬萬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阻斷了它們回家的路。

無論它們如何東奔西走,都隻能在某處團團打轉,急得它們差點哭出來。

魏二狗和山羊胡,現在也是這種心情。

原本他們隱在透明的妖霧之中,想等跟蹤的人都走後,再現身逃跑的。

畢竟,妖霧是固定在原地的,走出妖霧他們就現了身。

可,現在他們遇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狀況。

那就是,當撤去妖霧之後,他們發現眼前竟然還有一片霧。

那霧是何其的大,大到伸手不見五指。

而且,魏二狗發現,在這片霧中,很容易就想起從前。

十五歲那年,他趴在屋頂上看隔壁王嫂洗澡,嫌屋頂縫隙不夠大,就抽了一塊瓦片出來……結果屋頂就塌了。

他記得自己掉了下來,而王嫂真的白,指甲真的鋒利,她老公的棍棒真的粗,打起來真的狠。

可是,為什麽自己想起了這些呢?

他忽然又發現山羊胡眼神也直勾勾的,嘴裏喊著“花姐,花姐的”……

頓時,他虎軀一震。

“霧中有毒!”

這便是他昏過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這之前,他挨了秦源一悶棍,鍾瑾元一腳鑽心腿,鍾瑾儀一記漂心掌,三位一體,直接撲倒在地。

要不是秦源說了要活的,怕是他早已腦袋飛起了。

山羊胡這邊就利索多了,他被鍾載成一個巴掌掀在後腦勺,就乖乖地躺地上昏了過去。

這一架打得根本沒技術含量,但也不能說兩位“蟻妖”本事不行,問題在於他們首先是在霧陣之中,其次遇到的對手……也著實太變態了些。

當然,如此順利抓到這兩人,根本原因是因為,一切都如秦源所料。

這自然,也再次刷新了鍾家人對秦源的認知。

這位鍾家未來的“贅婿”,可以給鍾家長門麵的“點”,似乎著實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