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之間僵住了。

此時,正好蘇若依拿著酒盞進來。

本來高高興興的,但是聽到秦源開口直呼敏妃的名字後,嚇得她差點沒把酒盞摔碎。

蘇秦秦覺得,秦源現在肯定是居功自傲了,他以為自己立了大功,就連娘娘都不放在眼裏了!

雖然說他這般有才之人,往往都有點恃才傲物的毛病,可是他有沒有想過,敏妃娘娘可是即將要成為皇後的人!

皇後是誰?那可是皇帝的妻子,大成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她真的生氣,要砍小秦子腦袋,就連慶王求情都沒用呢!

嗯,在蘇秦秦有限的認知裏,就是這麽個回事兒。

想到這裏,趁敏妃還沒生氣,她趕緊喊道,“大膽,你竟然直呼娘娘名諱!還不趕緊跪下,求娘娘寬饒?”

秦源淡淡地看了蘇秦秦一眼,心想這小妮子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不過,跪下?這是不可能的。

他堂堂乾西宮秦老藝術家,與舔狗界向來格格不入的戰狼,能幹這個?除非劇情需要……

秦源端坐不動,隻是溫柔地看著敏妃。

敏妃此刻正襟危坐,心中突突跳個不停,仿佛被什麽東西灼到,那炙熱的感覺從心頭湧起,散便全身。

如同沐浴在溫泉之中,但又仿若被丟進沸鍋裏頭,溫暖著、發燙著,也煎熬著。

同樣的話,若是換了旁人,她或許不會往那方麵去想,但是從秦源口中說出來,她就不得不往那方麵去想。

畢竟,蠱惑皇妃、對皇妃有非分之想,對他來說似乎也不算什麽大事。

要知道,這家夥狠起來,連譽王都差點敢殺。

敏妃勉強從紛亂的思緒中緩過神來,然後冷靜地提醒自己,自己是皇妃,也是未來的皇後。

自己應當收好那層窗戶紙。

想到這裏,她又看了眼蘇秦秦,心想她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原本自己假裝糊塗便可以糊弄過去了,她偏偏要說這一句,這樣逼得自己不表態也不行了。

可是該怎麽表態呢?

像對其他太監一樣,讓他跪下領罰……自己辦不到,況且按照這混蛋的脾氣,也未必肯跪下,到時候自己隻會更尷尬。

總不能把王管事、內廷衛什麽的都叫來,真要打他吧?

打是舍不得……不對,是他身為功臣,自己不方便打他的。

可是不表態,就顯得自己仿若對他有私心,到時候蘇秦秦會有一套想法,這家夥……也會有一套想法。

敏妃深吸了口氣,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須守住理智。

於是,她故作生氣地說道,“小秦子,你可知僭越身份,直呼本宮名諱是何罪?”

質問完,卻又趕緊補上了第二句,“念你是初犯,又是酒後胡言,這次便饒了你。再有下次,本宮定罰不饒!”

蘇秦秦一聽,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對秦源說道,“你還坐著?不趕緊謝娘娘大恩?”

秦源卻是淡淡一笑,看著敏妃說道,“我沒有喝酒啊,怎是酒後胡話了?”

蘇秦秦也是一愣,心想對啊,這酒盞自己才拿過來的呢。

敏妃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又故作冷靜地重複道,“不,你喝了。”

“我沒喝。”

“你喝了!”

敏妃輕咬了下唇,佯裝淡然地看著秦源,但眸子裏分明是氣得一片冰霜。

秦源,你不要太過分了!本宮給你台階下你就下,難道非要本宮下令,依僭越和不敬之罪將你抓起來?

或者……哪怕你就當是給本宮一個台階下也不行麽?

蘇秦秦看著呢!

秦源看著敏妃那生氣的樣子,第一次發現她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不由笑了笑。

終於,他還是說道,“哦對,我剛是喝酒了,直接拿著壇子喝的,瞧我這記性……”

敏妃終於從如坐針氈中解脫出來,然後說道,“所以,喝酒誤事,日後你要切記。行了,吃飯吧。”

蘇秦秦一臉納悶地看著敏妃,張著嘴表示這種劇情她看不明白。

這麽嚴重的事,小秦子別說跪下認錯,就是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這麽……過去了?

敏妃娘娘惜他才華,蘇秦秦倒是一直知道,可是惜到了這個地步,她絕對沒有想到。

等下,為什麽越來越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呢?

……

既然提到了喝酒誤事,那麽這頓宵夜,想喝酒就難了。

敏妃實際上隻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說飽了,這操作秦源懂,女生嘛,為了保持身材,拒絕吃宵夜是基本素養。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中如果一個人有修為,那就似乎不需要注意這些,想胖的可以胖,不想胖的也可以輕易保持身材,比如鍾瑾儀就不講究那些。

吃完飯已經很晚了,畢竟慶王灌頂的時間都在子夜,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醜時都快過半,馬上就卯時了,鍾瑾儀和蘇若依都快要起床當值了。

可是,等秦源收拾完碗筷,發現敏妃依舊坐在鳳**,沒有要睡的跡象。

她不睡,蘇秦秦也就隻好在一邊陪著她。

“你們為什麽不睡?”秦源問。

蘇秦秦指著床鋪說道,“你這床很久沒人睡了吧,髒兮兮的,娘娘睡不下去。另外,娘娘不洗澡也睡不著。”

“洗澡?那裏有浴桶的啊!”秦源直接忽略床的問題,一指浴桶方向,說道,“我可以去燒水的,然後也可以伺候娘娘洗澡。”

話音剛落,隻見唰唰兩道冰冷的目光射向了他。

其實太監伺候娘娘洗澡的情況並不少見,在某些寢宮還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是一來敏妃沒有這習慣,二來……他小秦子現在也沒人拿他當太監啊!

即便他還沒說自己有鳥的事,可在蘇秦秦和敏妃的潛意識中,秦源是天下無雙的才子、慶王的國士,最後才是乾西宮的太監,且最後這個身份,經常被忽略不計。

秦源見狀,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

哎,本來還以為可以憑太監的身份渾水摸魚的,這下摸不到了。

怎麽感覺,自己越牛逼,這後宮就越來越難混了啊?

簡直豈有此理!